雷震等人各骑骏马“嘚嘚嘚”领路在前。宋律三人则沉默坐于车舆内。马蹄声响彻两侧高山挤逼下的隘口。地面因下过雨而有些泥泞，随马蹄起落溅起黄色泥浆，一点一点泼洒在青油车軡上。

孝莲将窗幔撩挂在一旁，一边望着马车两侧高山，一边手里握着那书册。

“看什么如此入神？”宋律屈膝坐在兽皮车茵上，一手托腮，笑眯了眼，像慵懒的猫。

孝莲摇头含笑道：“没什么。你看那儿！”

宋律顺着她手指指向望去，便看见青山绿树间一高台圆屋若隐若现。“是烽火台吧。”

“正是！”孝莲又将手中书册往他那儿移了移，“你再瞧瞧这儿。这书上云：此绵延高山每三十里便设一烽。一烽设五人为烽子，轮流观望举火；又设二人为烽率，负责文书及情况传报。白日加烟，夜里则举火以示警戒。平安则举一火，若有异况则举二火，见烟尘军队则举三火……”

“你这书册从何而来？”宋律接过她手里的书，翻了翻。

孝莲皱眉道，“与你对弈那名老者相赠的。我只好奇着，他不仅对南粤地势了如指掌，竟对这南粤军情兵防也如此洞悉无遗，记录如此详尽。他究竟是什么人？”

“……”宋律见她眉间又起忧虑，只想伸手拂去她所有不安，却因身边赵沉香的存在，只得作罢。

马车迅速穿过山间窄道，却因地上坑洼猛一颠簸。赵沉香一个不稳直直摔进宋律怀里，急忙羞赧坐了起来。

宋律扶着她稳了稳，“没事吧？”

“妾身没事。让王爷受惊了，还请王爷恕罪！”赵沉香怯怯启唇。

“没事便好。”宋律见她如受惊的小兔子低垂脑袋，便不再多言，反倒看向孝莲，却见她一脸严肃喊停了马车。“怎么了？”

“王妃？”赵硕急急勒停马匹，回头问道。

孝莲一手掀开幔帘，扶着车轼，向外探出半个身子，遥遥望去，心凉了大半截。她从未想过眼前会是这么一副光景。

书册中记载的水网密布，良田万亩不见踪迹。摆在面前的只有污浊泥水漫上田埂，黄泥水面漂荡着枯木浮萍。天色阴沉，大地昏黄污浊一片。

宋律望去也深深惊住。

雷震和妙言见状，赶在宋律、孝莲面前，解释道，“王爷，王妃。南粤连年大雨，河堤年久失修，加之下游淤塞，大水便一再溃堤倾入乡野农田。今年更甚，已悉数漫堤致如斯境地。”

孝莲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只道：“还先继续赶路吧！”本来南方就与北方不同。那边这会儿估计还在下雪，这儿却是冷雨绵绵。冬季已经是如此，那来年开春呢？这棘手之事怕是又多了一件。

孝莲正欲退回马舆。车还未动，便又听见牛二急急喊道：“王妃！水里有个娃娃！”吓得她急忙望回去，望向那浑水处。“速将它救起！”

靠堤水面上确实有一木盆，隐隐发出哇哇哭泣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