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摇了摇头,大半夜的在这里抽什么烟呢?明明这么帅的人。
郑天奇不知道自己在病房外面站了多久,只知道当他一身烟味已经散去的时候他开门进里面去,一片沉寂,连傅子语的呼吸都听不到。
那一刻他心里蓦地一慌,迈着步子朝床边走去,借着手中手机微弱的灯光看到她紧皱的眉,手指慢慢朝她的鼻息下探去,触及到她浅浅的呼吸的时候郑天奇心里松了一口气。
收回手指,他又站在床边定定地看了几分钟这才开门离开。
到达医院的停车场,郑天奇一手勾着钥匙一手拿着电话坐进车里,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夜里一点半。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着,好久之后才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那边直接传来很不耐烦和烦躁的男生,却异常沙哑低沉,“你不要告诉我,你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目的是要我出去喝酒。”
郑天奇单手抽出一支烟,夹在指尖,低声说,“出来,倾城。”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安静地睡在自己怀中的女人,淡声拒绝,“现在太晚了,不行。”
“出来,出来喝酒。”郑天奇固执着,手机被开了免提扔到前面,他将手中的烟点燃,顷刻间就是烟雾缭绕。
在对方挂断电话电话的前一刻,郑天奇很清晰地听到了属于女人独有的娇媚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接着是男人低声的宽慰,“出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来,你先睡。”
然后电话就被收了线,郑天奇盯着已经熄灭了灯光的手机,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似乎全世界就他一个人幸福?
连那些违反了天人伦理的都能接受,偏偏他还在这里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黑色悍马径直开进医院外面的大道,渐渐融入夜色当中。
倾城会所。
萧景看着将酒当水灌自己的男人,面上不免泛起不忍,抬手将他手中的杯子取下,扯唇说,“郑天奇,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以明确地跟你说,傅子语看见,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一听这话,郑天奇愣住,将他手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自己的杯子搁在矮几上,继而说,“我信,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了,她的眼皮也不会动一下。”
孝敬皱眉,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不知道家里那位会不会睡得好,但是想到没有他可能萧言会睡得更好,于是脸色黑了一度,也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身旁的男人瞧着他的动作,挑眉一挑,“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得到手了还是不能随心所欲?”
在郑天奇看来,以萧景强势的态度,如今那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那么说明他们之间肯定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只是萧言貌似,一直不是很喜欢萧景。
萧景抬脚猛地踢了踢他的小腿肚,喝了一口酒道,“你怎么和北堂一样?少说点话不是什么坏事。”顿了顿,萧景看着郑天奇,“我看起来很像是欲求不满?”
男人点头,“嗯,何止欲求不满,简直像是禽兽。”
“……”萧景半阖眸子,盯着杯中的酒。
的确最近有些欲求不满,因为和萧言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他不想这份关系因为什么而破裂,本来他们之间仅有的那点感情本来就已经足够微弱了。
萧景不贪杯,郑天奇也不是这样的人,于是酒过三巡之后两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面,郑天奇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而萧景却怕回去有人会不高兴,只是将烟点燃夹在指尖。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之间的烟忽明忽灭,隐隐间能够看到雾气。
直至早上6点,萧景再度看了看手表,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的头耸拉着,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好歹是睡了大半夜才过来的,看郑天奇这个样子很明显是一夜没有睡的,昨天晚上魏家和路家的订婚宴,虽然他没有去,但是助理还是将基本的情况都跟他说了。
当时有多么混乱萧景是能够想象的出来的,但是郑天奇既然敢约他出来喝酒,就说明傅子语肯定已经没有大碍了。
想了想,萧景掏出手机,给苏杭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郑天奇的地理位置,苏杭听到之后说自己马上过来。
掐断电话之后,萧景看了一眼郑天奇,站起身来,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才捡起车钥匙开门出去。
大半夜的,他的酒已经醒了差不多了,十月的天气早上六点光景,天色未亮,仍旧是一片漆黑,萧景顺着灯光朝停车场走去。
迎面而来的女人吸引了他的注目,他不禁多看了两眼,眸子深处闪过一抹疑惑,他正准确仔细看看的时候裤袋里的电话响了。
是别墅里的佣人打来的电话,说萧言现在在到处找他。
萧景不疑有他,赶紧开车回去。
半个小时后,天色微凉,萧景也准时到达别墅,他直接上楼,卧室的门紧闭,他在门口站了站,想了想还是转身去隔壁的卧室。
身上的烟味和酒气萧言肯定不会喜欢的。
回到隔壁冲了一个澡又喷了须后水换了一身衣服萧景才推门进去,萧言听到开门声,从被子里一下子坐起来,发丝凌乱,双目明亮地盯着他,不满地控诉,“你去哪儿了?”
萧景大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我去见了一个朋友。”
萧言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度抱怨,“萧景,你说过你会早点回来的,现在都白天了。”
这话让萧景心头生出丝丝缕缕的温软,他抬手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发丝,手心之中的触感尤为得好,他不禁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嗯,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末了,萧景将手中贴在她的唇上,然后问,“佣人说你找我,找我做什么?”
他以为萧言就是没有见到自己,所以下意识的就找他,但是萧言却眉头一皱,然后说,“你答应了我,这段时间只要我听话你就不约束我的自由的,今天我想出去。”
萧景眸子蓦地一沉,嗓音变得暗哑,“你可以出去,一直都可以。”
萧言定定地看着他,“我说的是我不想要那些保镖跟着我,我也不要司机,我想自己开车。”
他因为刚刚才才冲了淋浴,看起来很清爽,只是发丝尖上还有些湿润,隔得这么近,萧言似乎闻到了他身上他们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十分清楚,于是下意识她就吸吸鼻子问,“你洗澡了?”
萧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为什么萧景回来要洗澡?
直觉上她就以为萧景是去见了女人,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的黯淡,但是被她掩饰的很好,萧言安静地盯着自己放在杯子上的手指,不在说话。
头顶传来萧景有些不悦的音调,听起来像是厚重的大提琴,“萧言,你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就是为了等我回来跟我说这件事,而且不惜让佣人给我打电话?”
萧言转头看着他阴云密布的脸,在晨光中有些不明显,不过她就是看到了他脸上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
顿时觉得有些委屈,他出去花天酒地,大半夜了明明都已经睡了很久了他还是要起来,而自己不过是想要自由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萧言扁着嘴,小声地说,“你在不适合的时间出去我都没有说什么,现在凭什么还那样要求我?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想自己出去,仅此而已,你也不准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室内的加湿器不停地工作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萧景不管她说了什么,只是兀自问道,“我昨天只是因为傅子语受伤了,去见天奇了,而你要去见什么人?需要我将放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都弄走?”
她瞪大了眼睛,还有,傅姐姐怎么会受伤的?
还有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的不要脸,明明就是监视她,现在去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怎么就变成保护她了?
但是她不知道,在萧景眼中,那些人都是保护她的。
因为不能时时刻刻放在眼皮子底下,只好用这种方法。
萧言摇了摇头,不在说话。
萧景凉薄地笑了笑,因为睡眠不足所以眼睛里血丝很重,脑袋现在涨的有些痛,他还是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萧言,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我不会准许你去找任何男人,你找一个我就能毁掉一个,你是想要像季昀一样探病或者是探监我都陪你去,嗯?”
萧言气得牙齿打颤,手指蜷缩在一起,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末了,她的嗓音却很低,“我们这种关系?”
她咀嚼着萧景的话,半晌之后她却笑了笑,“我们是兄妹,你看看你做了什么?要是爸妈还在,肯定不会准许你这样对我的。”
萧言自小就是父母手中的宝贝,萧氏夫妇本着女生娇养男生放养的政策对萧言是百般宠爱,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萧言不得已和萧景相依为命。
第19章怎么没有味道
萧景不想和她多说了,因为不想将自己身上那股气放在萧言的身上,所以他起身朝门口走去,还没有到达门口,萧言就在身后说,“我不过是想自己去看看爸爸妈妈,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准么?”
这话一落,萧言明显看到萧景的脊背颤了颤,顿住脚步,他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她,然后说,“你是说忌日么?我自然会陪你去。”
在脚踏出去的前一刻,萧景侧头对着萧言淡淡地说,“时间还早你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我先去上班。”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萧景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嘴角一抽,他有这么不孝么?父母的忌日不是他想起来的,而是萧言想起来的。
……
苏杭看着后视镜中捏着眉心一脸疲惫的男人,看着这条去医院的路,低声问,“三少,要不我们先回家休息休息再去医院,您一夜没睡,要是傅小姐看到您这个样子,肯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她不会,去医院。”
斩钉截铁的话让苏杭没有任何办法反驳,专心地看着前方,开车。
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来了一句,“掉头,先去萧山别墅。”
苏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应了一声,终于还是决定回去休息啦?
郑天奇只是靠在座椅背上假寐,脑袋有些胀痛,看来昨晚的酒还是有些折磨人,只是他不用闻都知道自己的身上的味道很是难闻,傅子语肯定不会喜欢的。
到了别墅区,萧景还没下车就吩咐,“苏杭,你去医院看着,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苏杭看了一眼已经一脚踏上地面的男人,答应了一声,然后开着他的车离开。
医院里。
傅子语早早地就醒了,因为昨天晚上后半夜只迷迷糊糊地眯了一小会儿,因为全身都在痛,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痛觉太过敏感了,要不然怎么会痛如此地敏感呢?
难道是痛觉神经太过发达?
傅子语想不明白,可是又觉得没有任何道理,几年前,她差点死去了,现在回忆起来也没什么的,为什么如今会这样呢?
她安静地在床上躺着,现在已经可以翻身了,只是脑地上的伤口有些痛,身上好像也有些大大小小的摔伤,幸好没有其他明显的感觉了。
抬手看了看是腕表,时间显示的是早上七点半,昨天郑天奇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傅子语也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和她态度让郑天奇生气了,只不过她有自己的私心,她必须也只能那样说。
还好郑天奇纠结的是这块手表是什么人送给她的,而没有发现她腕表之下的秘密,傅子语右手将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取下来放在一边,伸出手臂静静地看着蜿蜒在她走手腕上的那道伤疤。
时间过去太久,现在和当初相比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红色的伤疤和周围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有些可怖。
傅子语静静地盯着,半晌闭起眼睛,眼皮上的温度很低,像是湿润的雾气落到了细腻的眼皮上,她似乎能够回忆起刀片划过皮肤的那种尖锐的感觉。
直到手臂累了她才放下来,将腕表捡起来重新戴在手中,目光冷然。
苏杭当时已经到达医院了,接到了郑天奇的电话,在电话里他交代他去买粥,因为傅子语一直没吃东西,苏杭又折回身去买粥。
提着保温盒走进电梯,径自来到了vip楼层,推门进去就看见傅子语正在戴手臂,手指微微颤抖,又因为是躺着的关系她半天都戴不上。
傅子语没看见苏杭,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腕上,皱着眉,她想,怎么昨天晚上在那么紧张的氛围中她都戴上了,现在却怎么也戴不上了呢?
苏杭走过去,看着她的动作恭敬地说,“傅小姐,要不要我帮您?”
听到声音,傅子语的眼睛重新聚焦,看到苏杭的那一刻,她猛然收回自己的手指,然后急促地说,“不用。”
苏杭皱眉,因为在她刚才在收手的前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傅子语手上有不一样的东西?
傅子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中在被子里握着手表,看着苏杭将保温盒放到一边,她咳了咳低声问,“苏特助,你怎么来了?”
苏杭转身,恭敬地颔首,“是三少让我来的,三少昨天晚上忙事情去了没有休息,应该去休息了晚一点才会过来。”
傅子语怔住,倒是没有想到郑天奇一夜没睡,半晌她才点点头,就听见苏特助说,“傅小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现在她只除了身上的痛,还有脑地有些晕其它的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她摇摇头,轻声说,“扶我起来。”
苏杭闻言,将枕头给她弄好,然后扶着她起来坐着,靠在床头,傅子语才说,“谢谢你,苏特助,我想喝水。”
苏杭看着她干裂的嘴唇,懊恼自己的粗心,赶紧点头,“好的,是我疏忽了。”
接了热水,傅子语喝了之后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一点,苏杭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出去叫医生了。
医生过来给傅子语做了一个简单但是比较全面的检查,都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傅子语在说自己脑袋有些晕的时候医生的脸色还是凝了一下,“您最严重的还是头部的伤口,我们都已经给你做了最好的处理,不过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并发症还需要住院观察,这几天忌辛辣,最好吃流食。”
倒不是因为傅子语其他方面有问题,但是受伤了尤其是还那种需要慢慢恢复的伤口,所以最好要忌口。
傅子语基本都低着头,没怎么听医生说,倒是苏杭一脸认真地听着,没有办法,要不然到时候郑天奇问起来他要是回答不上来那样很不好的。
医生继续说,“还有,要注意千万不要伤口碰到水,身上的也不行,今天上午还需要挂点滴,一会儿让护士安排吧。”
医生走了之后,傅子语就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
苏杭走过去,问,“傅小姐,您饿不饿?三少吩咐我买了粥,您要不要吃点?”
傅子语摇头,苏杭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郑天奇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见到他进来,苏杭都愣住了,自家老板不是回去休息了吗?这么快就来了,他也不过就是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的时间吧。
苏杭见郑天奇来了,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叫了他一声,郑天奇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放在柜子上的保温盒上,淡淡地说,“你出去。”
这话对苏杭来说简直就是特赦令,他朝傅子语点点头就出去了。
男人走过来,开了保温盒,然后转过头问她,“医生已经检查过了?那喝粥吧。”
傅子语转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只能够看到男人刚硬的侧脸,似乎还闻到了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很是清爽,傅子语在心里默了默,幽幽地吐了一口气。
郑天奇扯过他昨天坐过的那把椅子坐下,一手拿着碗,一只手将手帕递给她,然后淡淡地说,“吃东西。”
傅子语接过他递给她的手帕,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皱眉,“我可以自己吃。”
男人挑眉轻笑,“你身上都是伤,我不想别人说我虐待病人,我喂你。”
其实前面两句话就是借口,最重要就是最后一句话,傅子语撇嘴,不想和他计较,既然他愿意喂那他就喂好了。
他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觉得不烫了才送到她的嘴边,傅子语张口,很是软糯的粥,但是她还是皱起了眉头,问,“怎么没有味道?”
就算是粥也应该是有味道的吧。
郑天奇面不改色地继续将手中的勺子朝她嘴里送,看着她吃了之后才淡淡地出声,“你需要忌口,我叫苏杭买的白粥,这几天你可能就要这样将就了。”
“什么?”傅子语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地问一句什么,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听清楚了的。
只是忌口,要她好几天都吃的很清淡,傅子语觉得对她来说是实在有些过于折磨了。
她是无辣不欢的人,要她一直喝没有味道的白粥,她会疯。
郑天奇将粥味道她口中,听到她问什么他也没有继续搭话,只是继续喂她吃东西。
半晌她已经不想吃了,于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手中的勺子,郑天奇耐着性子将勺子递到她嘴边,“还剩下好多,乖,再吃点儿。”
“我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了。”
他的态度强硬,傅子语还是将他手中的这勺子粥喝了,然后说,“郑天奇,我真的吃饱了,你不要再喂我了。”
顿了顿,傅子语看着他眼底浓重的青灰色,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一夜没睡,于是说,“苏特助说你一夜没睡,你不用在这儿守着我,我没事。“
他顿了顿,将保温盒的盖子盖上,眉目很淡,“不碍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