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寺的素斋果然是一绝,和尚们若是愿意开一家食肆的话,绝对会生意兴隆,不过出家人从来不会考虑这点就是了。
秦舒心不在焉的陪着长辈们吃完了一顿沉闷的饭,并没有人因为她的沉闷心生不悦,实际上因为杨天凡忽然的病情加重,整个菩提寺都变的紧张兮兮的,老太太这些人更是表情凝重,可以说是食不知味。
并肩王是泰熙帝倚重的左膀右臂,如今泰熙帝与太后正是激烈对峙的时候,如果杨天凡忽然出了事,无法继续给与泰熙帝有力的支援,帝党可就真的大伤元气了,说不定会被太后党趁此机会彻底的消灭掉。
而顾家,因为曾经身为太子太傅,如今已经是帝师的顾远业,已经被打上了帝党的标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泰熙帝失势,顾家也会跟着一蹶不振。
心情沉重的几人顾不上按照原计划好好相看一下秦舒这位准媳妇,草草的吃完饭就散了,老太太去佛前烧香祈愿去了,顾夫人和关王妃则是结伴去还愿,秦舒顿时清闲了起来,一下午的时间都放在了制药上,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看起来你好像很担心的样子。”神出鬼没的声音突兀的在她脑后响起,可是秦舒早就已经是影响良好的适应了乔飞这一特性,淡定的回身看着他,没有丝毫惊讶和意外:“哦,原来你还活着。”然后表情略微诡异的扭曲了一下,抽抽着嘴角看着某人的新形象:“真是……我见犹怜。”
乔飞弯起嘴角:“不,其实我已经到三途河边走了一遭了,只不过心里惦记着你这边是不是安全,所以拼死又回来了,还有,谢谢你的赞美。”
她那不是赞美……还有说什么拼死又回来了,到了三途河边的就是已经死透了的鬼魂了吧?鬼魂还会再死吗?秦舒无言的看了他一眼,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所以说,你因为重新投胎了,所以脸也换了一张吗?”
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这家伙脸上带着面具,恐怕一直以来展露出来的全都不是他的真面孔。
“咦?你真是聪明啊,这都让你猜到了。”乔飞抱着双臂懒洋洋的靠在墙上,不怎么正经的回应她:“不过,你会对并肩王这样关心,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个是深闺之中的弱女子,你们两个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交集才对。”
“按理说,我跟你这种明显是匪类的家伙也该没什么交集才对。”秦舒八风不动的回应一句,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垫着手,打开了桌上小小三足鼎炉的盖子,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冲了出来。
烟雾散尽,精致小巧犹如玩意一般的三足鼎炉里面是淡绿色的膏状物。
秦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玉勺,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挖出来,装在准备好的玉盒里。
“你在制药?”乔飞看出了一点端倪,流露出几分不信和震惊之色:“你怎么会这种东西的?”
虽然前面已经知道了秦舒应该是懂得一些制药制毒的事情的,不过乔飞从来就没有设想过深闺长大的秦舒会是此中高手,可是看到了那淡绿色晶莹剔透的膏状物之后,他却忍不住的震惊了。
能够将药物原材料提炼成这个样子,完美的保存了药性的同时,还可以长久的保存下去,不会变质,方便主人任何时间都可以随便取来合药。
秦舒对他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该猜到一些了才对。”
他是猜到了,但是却没敢往深处猜。乔飞一手盖住额头,不,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谁能想象出来勋贵秦家不声不响的大姑娘会有一手这样的本领!
秦舒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这里应该有人盯着才对。”她可没忘记杨天凡充满疑惑打量的眼神,让他起了疑心,基本不用想蒙混过关,大概不用多久,秦舒的生平大小事情就会摆在杨天凡面前了。
“原来你知道。”乔飞懒洋洋的看过来:“怎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又招惹什么人了?外面那几个家伙虽然身手不错,不过想要抓住我的行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话语里强大的自信心表露无遗。
杨天凡身边的暗卫自然不可能是无能之辈,可是却无法捕捉到乔飞的行迹,就算是好几个人盯着,还是照样让他顺利的混了进来。秦舒想到了自己手里那面风云令,心中越发对乔飞的身份好奇起来。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杨天凡?”乔飞想到自己隐藏在暗处看到的两个人相处融洽的交谈的样子,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在发酵,咕嘟嘟的冒着泡泡:“先是选择联姻嫁给病秧子顾少霖,现在又对同样身体不好的并肩王多番关注,你难道天生就对这些身体不好的人格外关注吗?”
秦舒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在生气?为什么?”
乔飞顿时哑然,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不,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郁闷。”说着眼神之中闪过一道诡异的亮光,忽然伸出手来捏住了秦舒的下巴,轻轻抬起来,自己附身凑近,用低沉暧昧的声音说道:“你这个小妖精,或许天生就是对付我的。”
秦舒皱起眉头,推开托着自己下巴的手:“我说过的吧?你再动手动脚的话..”目光微微扫过男人某个关键位置,嘴角边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我是不介意帮你清心寡欲一下的。”
乔飞摸摸脑袋:“你果然就是个专门克我的小妖精啊!好了我去探探杨天凡的情况,你就不必这么多礼的送别了。”见到秦舒已经冷着脸掏出金针来了,某男人立刻识相的收住了自己满口的胡言乱语。
“不过那种戴着面具不敢真面目示人的家伙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上心。”乔飞还是有些不甘心,感觉在跟杨天凡的无形竞争中,自己好像被对方给甩在了后头,秦舒明显就是比较关心那个家伙。
片刻功夫换了好几张脸的你好像没资格这样说别人吧?秦舒为之侧目,心中同时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
杨天凡为什么要戴面具呢?当然是因为他那张脸,实在是不适合暴露在别人的目光里。
“外面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在正对门口的树上,一个在右边拐角处,还有一个在后面。”秦舒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一下外面的几个存在:“你要离开的话,小心避开他们。”
乔飞站直了身子:“放心好了,那几个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他的表现很嚣张,而且他也的确很嚣张的离开了,让秦舒感到无语的是,外面那三个人,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光明正大走出去的人就是他们重点监视对象的其中之一。
顺便说一下,乔飞这一次是女装打扮的。
杨天凡所在的院子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了,军士们警惕的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周围,一只鸟都不允许飞进去。
太后党势力极为庞大,万一他们的爪牙混了进来,趁此机会对并肩往不利怎么办?
“你身体里潜伏的毒已经逐渐压制不住了。”了凡大师盘腿坐在杨天凡身后,帮他运功压制毒素:“老衲寻觅多时,终究是没有办法解除这种奇毒,真是惭愧。”
“大师何必自责。”杨天凡倒是很看得开:“若不是大师这些年出手相助,天凡坟头上的草都很高了吧!若只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其实不必的。”
了凡大师收了手,雪白的眉毛垂下来:“我佛慈悲,老衲帮你并不仅仅是看在老友颜面上。”
“大师也开始慈悲为怀了啊!”杨天凡微微一笑,弯起的嘴角却好像带着说不出的讽刺意味:“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美好啊!神出鬼没的某个人悄无声息的伏在屋顶上,夜色中像是与屋顶融为一体了一样,难辨分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