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众人却惊奇地发现,那钢针依然悬在棉线下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哇,这么神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十三皇子非常感兴趣,离了座位跑上前来,想看个究竟。
“殿下,这就是普通的棉线和钢针啊,您的公主姐姐可是事先看过了呢。”采薇当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里头的奥秘来。
十三皇子歪着脑袋反复地看着那根悬在空中的钢针,百看不得其门。
他讷讷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钢针为何不落?”
采薇心想你要是摸摸就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了。
她笑看着这个一脸探究的少年,道,“殿下若是有兴趣,等会子到了外头我就告诉你。不过现在可不能说。”
十三皇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瞧了眼四周的人,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两个人心领神会地笑了。
上首的皇上看了眼固菱公主,也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十三皇子和固菱公主是他钟爱的女人生的儿女,他看待他们总是与其他的皇子公主不同。
他总想给他们最好的,可是身为皇帝,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他想时时处处护着他们,但总有他护不住的时候。
看着十三皇子这么机灵活泼,皇上禁不住想起当初他病得快死的时候,自己那颗心有多么悲伤、多么的绝望!
好在有采薇,竟然能起死回生,十三皇子现在还能生龙活虎地站在这儿,偏着小脑袋问这个问那个,这都是采薇的功劳,
虽说采薇替李家求情,想让他翻案,承认当年那个错误,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念在采薇救治十三皇子的功劳上,他还是退让了。
虽然说女儿这个病没有办法治好,但好在女儿现在心情已经开朗许多,能够出来见人,他已经十分宽慰了。
说来说去,他这一双儿女还得多亏了采薇,要不是采薇,他哪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坐在这儿喝酒吃菜,看着大家言笑晏晏?
他总想给他们最好的,可是身为皇帝,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他随时想时时处处护着他们,但总有护不着的时候。
看着十三皇子这么机灵活泼,皇上忍不住想起当初他病得快死的时候,自己那颗心有多么悲伤
、多么绝望!
看着这一幕,皇上止不住眼圈儿发红。但他很快掩饰过去,不让自己表露出来。
采薇的魔术赢得阵阵掌声,这是固安公主始料未及的。尤其是看到采薇下去的时候,陆瑛亲自搀扶着她入座的情形,真的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只觉得一颗心都七零八落,再也不完整了。
想当初,自己低到尘埃里,对着陆瑛也曾表白过,也曾哀求过,可到头来,他却娶了个不入流的女人。
若是娶个世家贵女,她也勉强能接受,可偏偏娶了这么一个粗野无礼的小村姑,这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固安公主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只想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把采薇当着众人的面儿打一顿,再去质问陆瑛为何要这么对待她的感情?
可最后的一丝理智,让她竭力压抑着自己体内躁动不安的因子,让她即使把长长的指甲掐如掌心都不自知。
“贱人,贱人,她就是个投机取巧专弄些奇巧淫技的贱人。那些男人们都没见过世面,被她给迷了眼。”固安公主心内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叫嚣着一个劲儿往外冒。
“父皇,我们女子还是要多些琴棋书画的熏陶才好。像陆夫人这样的,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市井玩意儿,终究上不得大雅之堂。”
她的话音刚落,大殿内一些窃窃私语的人也都住了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的。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一脸娇矜自傲的固安公主,一个个目光兴奋,光想着看固安公主的热闹。
皇上不悦了。皱起眉头低喝一声,“固安?”
那低沉却不失威严的声音,终是让固安公主回了些神,她十分不高兴地冷哼一声,撅起嘴巴,却什么都不说了。
皇上镇吓住固安公主之后,继续扭头笑看着各位文武百官,殷勤地劝着酒。
一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固安公主又按捺不住性子,正要再刺采薇几句,忽见对面鞑靼三王子站起身来,擎着一盏银杯朝皇上拜了拜,朗声道,“伟大的皇帝陛下,我们草原儿女久仰天可汗的威名,没想到天可汗的女儿也这般美丽。在下已经被公主的美貌倾倒,已经为公主的舞姿惊服,若是天可汗不嫌,在下斗胆想请公主殿下下嫁在下。”
三王子的话刚一落,文武百官那边就骚动起来。
鞑靼三王子殿下身份不低,人又生得好,若是真尚了主,也不失为一桩假话啊。
皇上一时都是愣住了,没想到鞑靼三王子竟有这样的请求。
固安公主一双眼睛光顾着瞪着采薇,正呼呼地玩外喷火呢,也没理会鞑靼三王子说了些什么。
等到好几个老臣纷纷起身,说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的话,她才惊醒过来。
一回头,正好对上三王子殿下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心底不由咯噔跳了一下,慌乱地连跪带爬地来到大殿中央,跪地一通猛磕头。
“父皇,儿臣才不想嫁给这个什么黄子王子呢。鞑靼天寒地冻、赤贫千里的,儿臣到了那里,可怎么活呀?”
可是鞑靼三王子的话,已经触动了皇上心底。
北有北元、南有交趾,东有倭寇,俱都虎视眈眈,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两国较好,何乐而不为?
皇上永远考虑的是江山,其次才是家人。
固安公主一看皇上那思虑重重地神色,小脸儿都白了,当即就哭了,“父皇,儿臣死也不会嫁给这个异族蛮子的?”
“大胆!”不等三王子有什么不快,皇上就拔高了声音,断喝一声。
固安公主吓呆了,眼泪鼻涕糊满脸,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采薇也摸不着头脑,这个鞑靼三王子殿下唱的是哪一出?
之前不是说为了榷场而来的吗?如今榷场的事儿还没商定,怎么倒求上亲了?
她和陆瑛对视一眼,陆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没听说鞑靼还有要求亲这一出啊?
难道这是临时起意,看到固安公主长得太美的缘故?
只是观三王子殿下和托斯托公主的容貌,并不比中原男女差,也就是说,鞑靼虽地处草原,但也不乏俊男美女的。
三王子殿下又贵为鞑靼王之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固安公主失了分寸?
众人却没有采薇和陆瑛这样的心思,只管高声喝彩,觉得鞑靼和大明若是能结成姻亲,势必对两国都有益处。
皇上显然也正在思考,一边儿的皇贵妃瞟了眼哭得妆容都花了的固安公主,便对皇上嫣然一笑,“皇上,固安年纪还小,不知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就三王子殿下这品貌,怕也只有陆大人能比肩了,公主还不乐意,莫非是还惦记着谁?”
皇贵妃汪氏的一张嘴,很巧妙地把这事儿给说大了。
堂堂一国公主,就算心里有那么点儿小心思,谁也不肯承认啊。
就算固安公主骄纵跋扈,可也知道女儿家的清誉何其重要!
闻听皇贵妃的话,固安公主气了个半死,当即就和汪氏顶起嘴,“你简直信口雌黄。本公主能惦记谁?你倒是说出来,大家伙儿给评评理!”
固安公主就是个横冲直撞的主儿,惯会使性子惯了,不懂得什么权宜之计。
可皇贵妃汪氏这么多年后宫一枝独秀,那手段可不止高固安公主几个段位啊。
她也不跟固安公主纠缠,只是扭头对着皇上,眼泪汪汪喊了声,“皇上,臣妾,臣妾……”
欲语还休的样子的确楚楚可怜。
“固安,朕念你还小,不跟你计较。若是再敢冲撞你母妃,朕可不轻饶你。”皇上发话了,只是出口却是向着皇贵妃的。
在宫里,即使暗地里斗翻了天,可也都有规矩束缚着。固安公主虽是皇后所出,正二百八的嫡出公主,身份自是尊贵无比。
只可惜,皇后早亡,没人教导,养成了一副跋扈的性子,自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当即就受不得,呜呜大哭起来。“父皇,儿臣没了亲娘,您也来欺负儿臣是不是?”
话虽真,却不能当着人的面儿说。
固安公主就是这点儿不好,不懂人情世故。
虽然采薇也对她没什么好感,可眼下看着固安像是失祜的小兽一样,未免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她抬眸看了眼三王子殿下,心想固安这个样子,也未必能入得了三王子的眼啊?他怎么就指名道姓想娶固安呢?
恰好三王子也朝她这边撇来,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就见三王子忽然挤了挤眼,速度之快,让采薇应接不暇。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三王子殿下这是在帮她啊。
莫非是他见固安公主一直刁难她,才出此下策的?
想着自己曾救了他和托斯托一命,他也许真的感恩呢。
采薇十分想映证自己的想法,当即戳了戳陆瑛,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陆瑛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却终究站起身来,转过长条桌子,站到中间,抱拳行礼,“皇上,依臣下愚见,咱们可不能白白折损一个公主。鞑靼的公主也来了,不如就留下来吧。正好成王殿下还没有王妃,索性好事成双!”
这话一出口,成王的面色刷地就变白了。他怒目而视,盯着陆瑛的眸子跟饿狼一样。
上边正一脸委屈的皇贵妃汪氏也愣了,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显然没有料到陆瑛会来一出釜底抽薪!
“妙啊,陆大人果真好主意。”一众大臣们佩服地不得了。
若是两国较好,那索性亲上加亲,这边嫁出去个公主,那边再嫁进来一个,这样两边牵绊纠缠,战事恐怕不会轻易开启了。
果真是一石二鸟!
众人的话,让皇上不得不拧眉思考起来。
一来一去的,不过是他搭上一个女儿罢了。至于成王,娶谁还不是娶?
反正他还没有王妃。
可是赵钰和他的母妃汪氏却不干了,如此以来,成王更没有问鼎皇位的可能了。
娶一个外族女子做王妃,将来争夺储君之位,还能有何助力?
朝堂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鞑靼公主身份尊贵,可她的母家远在天边,远水解不了近渴。
何况,这托斯托公主的母亲不过是个妃子,并不是十分受宠,所出又只有托斯托一个,这个三王子殿下曼说还不是太子,就算是个太子,怕也不会为了一个异母妹妹跟大明针锋相对的。
这母子两个顿时吓坏了,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面面相觑了下,赵钰也顾不得看固安公主的笑话儿了,忙离了座朝皇上跪拜,“皇上,陆大人之言,并不妥切。儿臣虽无正妃,却也不能迎娶鞑靼公主。”
“为何?”皇上一手撑着下巴,半眯缝着眼盯着成王赵钰,面色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皇贵妃汪氏捏着把汗,殷勤地给皇上斟了一杯酒,慢声细语道,“皇上,钰儿必有他的难处,您就容他说完吧。”
皇上乜斜着眼扫了眼汪氏,并为吭声。
赵钰一咬牙,磕了个头,亢声道,“皇上,我大明立国以来,不论王妃还是驸马,俱都出自民间,身份并不贵重,为的就是防止外戚干政。今托斯托公主贵为千金之体,远道而来,本是客,我们怎好强人所难?让她千里迢迢离开家乡嫁到这里来?”
话音未落,赵钰就被固安公主兜头淬了一口,骂道,“你托斯托公主千金之体远道而来,不能嫁给你,我也是公主,难道就能嫁给三王子吗?”
赵钰一时无话可答,叹息着哼了一声。
汪氏见儿子受挫,气得斜了眼固安公主,小声嘀咕着,“皇上,您莫要忘了外戚干政之事。”
皇上瞳仁猛地一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