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纱带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上面还有一朵不怎么完整的小雏菊,原本是淡黄色的小雏菊被血腥污染了,看着很是可惜。
楪析细细地看了看这条丝带,拢着眉心说:“这是来自婼青伊的。”他记得她有一条裙摆绣着小雏菊的纱裙。
听了这么肯定的话,羽寒非敛下有些慌乱的心神,“看来伤得很重,只不过伤的应该是墨睿。”
“我也是这么认为,要不然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就不是这条纱带了。”楪析的双指捏了一下断刃的握柄顶端,一把染了血的断刃最后化成了一枚被血掩埋的灵戒。
即使被血掩埋,他们也分辨得出,那是一枚绿阶土系灵戒。
“你来了好一会,还是找不到有关他们的踪迹吗?”这里的土有些湿润,很容易印下脚印,可还是没有留下一点印记,羽寒非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另一个局。
按理说受了伤的人,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彻底,还是说有人在帮他们?
“我来的时候,末家还有人在这采药,他们起初没怎么怀疑,只觉得是药商来这里采药,后来看见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有血,才开始打量他们,可惜没看出样子,只看到相似的轮廓,总的一句,就是他们也不敢肯定。”不过照他们手上的东西来说,楪析相信他们出现过。
而且凭婼青伊的聪明才智,要想不留下被追踪的痕迹,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只不过令楪析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婼青伊和墨睿逃过了一劫,怎么不回协会,或者寻求家族的帮助,难道他们依靠的家族也不干净?
“只要墨睿一天不死,总有办法躲过所有追踪,更何况还有一个感知系灵术师在身边。”没有找到他们,羽寒非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庆幸,起码知道他们暂时安全。
“现在总算可以放心,墨睿没事,那些流言就能不攻自破,我们回去吧!明天开始,就是百强赛了。”这些赛事都需要协会和国会的人共同监督。
如果到了十强赛,可是要会长在场的。
也就是说羽寒非和皓澜释必定在圣琳娜观赛。
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几天,十强名单出来了,佳罗婷和赫连雪都入了围,还有几个来自大家族的人,最后两个是圣琳娜最近最出色的学生。
而宿音和木晴子止步百强。
其实她们两个很厉害了,能闯进百强。
十强赛开始之前,会休息两天,谁也没料到这两天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赫连族被爆出和黑魔者勾结,证据是由赫连远提供的,一件件摆在国会的审判台上,任谁也无法反驳这些真实而强有力的证据。
这件事可以说盖过一切风头,包括婼青伊的屠杀事件。
皓澜月望着手机里的头条新闻,看着那个只接触过几次的清秀男子,眉心一蹙,她怎么觉得这件事透着一分诡异。
据她所知,这个赫连远是赫连家族的继承人,不可能做出有损自己家族利益的事,怎么会这么反常呢!
宿音同样在看这样的新闻,冷笑道:“没想到赫连族是窝里反,这么多无法推翻的证据,我看赫连族这下子是玩完了,接下来只怕是上位之战。”她仿佛能预料到某个家族也会走上同样的路。
“我看未必,赫连族这么深厚的根基,岂能一次就能拔起。”木晴子还是难以置信。
“阡家和间家的根基不够深厚吗?还不是一夜被拔起。”皓澜月举出一个任何人都斑驳不了的例子。
“但也没那么难看,赫连族这次是完全被自己人打脸,而且打得重伤了。”宿音完全是一副落井下石的模样。
“我看最惨的,应该是赫连雪吧!闯进十强的名额只怕要让出来,而且还要被囚禁审查。”木晴子很是同情赫连雪的遭遇,虽说赫连雪这个人的性格不怎么讨喜,但拥有的实力还是很令人佩服的。
“这个女人的野心向来很大,看似无害,其实一直想把赫连远拉下继承人的位置,好让她坐上去,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失去了所有主动权。”皓澜月。
宿音一惊,问:“他们不是亲兄妹吗?怎么会这么阴暗?”
“龙生九子,各个不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他们的母亲不是同一人。”忽然间,木晴子觉得很庆幸,她庆幸林家没有这么糟糕的事。
“我突然很好奇会是谁补上那个位置。”宿音觉得不会从淘汰者里找补位者,而是会从外面的人找。
“谁知道呢!或许会是谁的推选人也说不定。”木晴子不关注。
或许会是她也说不准,皓澜月默默念了一句。
“可惜没有青伊,如果她在,肯定会很热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更不知那些对她不利的流言有没有吓到她?”宿音抱着厚实的抱枕,茫然地看着阳台,那株遥望花开始枯萎了,无论她们怎么呵护都不见起色。
皓澜月同样看着阳台那株已泛黄的遥望花,“我相信她会回来的,她不舍得抛下这一切。”
灵光交错的牢狱中,关着许多新进驻的赫连族人,也包括有功劳的赫连远,还有被取消了参加选拔资格的赫连雪。
兄妹俩正在会见室中剑拔弩张,一个怒火翻天,一个平静相对。
赫连雪不明白这个哥哥为什么那么反骨,“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家族,赫连远,你简直枉为人子。”
“难道要像你这样,才叫一心为家族吗?错了就是错了,我只是不想赫连族将来被除名,被灭族。”赫连远坚定而平静的语气令赫连雪更为恼怒,“如果父亲早知道你会这么对付自己的家族,一定很后悔在你出生的时候,没有掐死你。”
“你应该感谢他没有这样的先见之明,否则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而你更不可能被免死罪。”罪名很大,可赫连远敢保证,赫连一族能有一小部分人存活下来,赫连雪会是其中一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赫连雪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我只是跟他们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骄纵的大小姐。”如果赫连雪能仔细看看她这位哥哥,肯定能看到赫连远眸底深处闪现的不舍和怜惜。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赫连远一直都知道这个妹妹很有野心,很想取代自己的位置,甚至好几次要对自己下毒手,可他都能原谅,因为这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无论她做了多少错事,他作为哥哥都应该原谅她、
但是前几次的事闹得太大了,早晚有一天会被拆穿的,与其被人狼狈地抓进灵狱,还不如自首,起码能减轻罪名。
“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叛徒吗?赫连远,不要再做烂好人了,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包容其实是一种很愚蠢,懦弱的行为。”赫连雪还真不信会像赫连远说得那样。
赫连远轻笑,没有在乎赫连雪的谩骂,“结果未出来之前,我们都得在这里待着,你还是别浪费精力了,谁也逃不出这里的。”
在赫连雪失去理智之前,有两个高阶灵术师架起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带回属于她的牢房单间。
沉寂了一会的会见室,又迎来了一个人。
赫连远抬头,看见淡雅从容的楪析从门外走进来,他手上还捧着一副茶具。
这样的探监方式还真新鲜,或许是因为楪析的身份,才能有此待遇吧!
“你是我见过最有勇气的人,但我很好奇是什么令你有这份勇气。”楪析分别给自己和赫连远倒了一杯浓香红茶,他不相信没有动力在驱使着赫连远。
赫连远的指尖摩挲着杯沿,笑着回望楪析,“你觉得呢!”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回答,把问题踢回去,让提问人烦恼去。
“墨睿!”楪析轻笑着说出一个名字,言毕,他们心知肚明地相视一笑。
“协会最懒的人,其实是最精明的,不过你们这件事的爆发时间有点太巧合,让我觉得是蓄谋已久。”但凡有脑子,会深思一层的人,都会这么觉得。
“难道你没发现他这些精明都是为了谁吗?”从赫连远和墨睿合作开始,他就知道墨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叫婼青伊的女孩。
包括这一次,他在为她铺路。
楪析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端着茶杯的手一僵,他的瞳孔微缩,这个墨睿还真是狡猾。
一口细滑如绸的红茶解去口中干涩,“其实我还想了解一些别的事情,当年阡家的叛离似乎和你们一族也有关系。”
明知楪析的试探可能是因为手上有了证据,可赫连远还是隐晦地把自己撇清,“这件事你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因为我没有参与。”他记得这是某人给他的一个敬告,那个人说只要他不参与,未来就能有一个获救的机会。
事实真是如此,今日的他有了一个获救的机会。
“你这样说,只会让人觉得你知道很多。”不过,楪析选择相信赫连远,因为他佩服赫连远的勇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