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珑见她没心没肺地吃着饭,心思漂浮了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和她有关,看似平静的暗潮因为她,全都被搅了起来,一点点地浮现在表面。
暗潮成了漩涡,一点点地增大,把陷在其中,还有徘徊在边沿的人都卷了进去。
平衡的格局一旦被打破,也不知道会迎来怎么样的新世界?可能是一片光明,也可能是黑暗茫茫,真是前途堪忧啊!
她是福星还是灾星?还有待考证。
吃完饭,散散步,是一种很好的消化方式,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清冷的月光撒在两人身上,带出淡淡的悲凉之美,斯珑走在婼青伊身后,看着那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好像会随时消散,再也抓不住。
婼青伊这次回来后,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就像蒙上薄纱的月,处在朦胧,怎么也看不清楚。
“斯珑姐在协会多久了?”婼青伊背着手猛然回头,笑着开始挖斯珑的八卦。
“五年。”这个时间对某些人来说挺长的,可对斯珑而言,还说得过去,五年里,她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明白她还要走过挺长的一段路,才能抵达目的地。
“斯家可是一个大家族,怎么没听人说起你有婚约,也没见你谈恋爱,是没看上的人?还是家族已经给你物色了人选?”一步步地倒退,八卦使婼青伊的眼睛散发出别样的光彩。
“你想太多了,我目前只想着怎么提升灵术和灵力,那方面的事情,我完全没想过。”斯珑完全是一副休想给我挖坑的模样。
“你父母对你挺好的,不给你下套,这让很多人都羡慕嫉妒恨吧!”斯家好歹是八大世家之一,地位挺显赫的,斯家的人怎么就对斯珑这么宽容呢?果然是一种米养百种人啊!
“对比其他家族,确实好太多了。”斯珑也觉得自己走运了。
一个转身,婼青伊看向前方的路,脚下的步伐放慢了一些,背在身后的手互相敲打着手背,她的语气充满了羡慕,“真希望投生在你的家族里,没有那么多烦恼和忧虑。”
斯珑跟上她慢下来的步子,打趣道:“我发现你最近蛮多愁善感的,怎么回事啊?是因为即将要成为冥王妃吗?”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洗清冤屈,天天顶着嫌疑犯的帽子在外面晃,可不是那么好看的。”这顶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摘掉,不摘掉的话,肯定很久都不能离开协会。
不能离开协会,那她怎么继续接下来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因为你的嘴太密了,什么都不愿说,这怎么能让你的嫌疑消除!”就在前不久,斯珑才被羽寒非打发来试着撬开她的嘴,结果失败告终。
“那你认为我还需要说些什么?为什么灵力忽然大涨?还是为什么能从那次屠杀之劫中逃生?他们无非就是因为我姐姐的问题而不愿意相信我是清白的,我说再多也只是狡辩。”婼青伊老早就看透那些人的把戏了。
如果真的相信她,何必要闹出这么多事来,先是抓进灵狱,再是软禁协会,就差没有栽赃成功,一锤定音定她死罪。
斯珑安静地跟在她身侧,不说一句话,接着就听见她说:“如果他们很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你觉得我还有命吗?只怕他们早早就杀了我。”
这丫头撒谎也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点异常之态都没有,好像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
如果让皓澜月听见她这么说,肯定会发出冷笑加蔑视。
幸好她不在,才给了婼青伊胡说八道的机会。
虽然是乱说的,但斯珑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率很高,谁让婼青伊的处境是那么地尴尬呢!有个黑魔者当姐姐,任谁都不会百分百相信她吧!
这件事还真不好说,弄得斯珑都无法再开口跟她提起。
走得有些累了,她们坐在摆于草地上的休闲椅上,背对背地仰望着众星璀璨的夜空,同时叹息,“多么宁静美好的夜晚!”
闭上眼好好地享受这美好夜晚,不一会,却听斯珑主动提起一件令婼青伊很在意的事,“你知道你这次中的毒是什么吗?”
婼青伊老实爹摇了摇头,“怎么?很蹊跷的一种毒吗?”
“听说与柏家有关,但不是浮云香。”斯珑之所以主动告诉婼青伊,是有人授意的。
听到这,婼青伊回过头凝视着斯珑的后脑勺,茫然的大眼睛里充斥着一抹冷,“你说什么,不是浮云香?”
“好像叫什么,什么拢魂断,但不是十分肯定。”只要末家的结果一日未出,他们就不能妄下断论。
“拢魂断?没听说过。”人生在世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羽寒也是在无意间看到旧卷宗才想起这种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柏家,要不然怎么会对你使用一种和浮云香那么相似的毒。”斯珑不是有心偏帮柏家,只是有话直说罢了。
“既然相似,那说明拢魂断也是一种香毒,据我所知,柏家是制香世家,说不定就是出自他们之手。”婼青伊也是有言直说,并没有故意要诋毁谁。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斯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
婼青伊感谢斯珑的透露,“不管是不是和柏家有关,我都会留意的。”
“明天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说实话,斯珑很愿意和婼青伊交朋友。
“我要吃清炒竹笋,红烧茄子,酸辣鸡翅,还有花卷。”胃口很大啊!不过斯珑不会嫌弃的,“没问题。”
“在协会的伙食就是好,而且还不用花钱。”婼青伊满足地笑了笑,要知道前段时间,她为了伙食费头痛不已,即使现在背负着嫌疑被软禁在协会,只要她一想到那丰盛的饭菜,再大的怨念也会消散一点。
谁让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吃货呢!
说着轻松的话题,夜渐渐深了,直到纪桐来找斯珑,她们才想起了时间。
纪桐笑着跟婼青伊打了一个招呼后,把斯珑拉到一旁,并说了几句悄悄话。
婼青伊见她们回避自己,主动把场地让出,“在外面这么久,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你们慢慢聊。”她打着哈欠,垂着眼帘朝斯珑挥手。
她这副疲惫模样,其杀伤力堪比原子弹,斯珑有些心疼,所以瞬间就举手投降了,“好,那你先回去吧!”
“晚安,斯珑姐!纪桐姐!”话落,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刚回到房间,还没开灯,她就被一抹藏在角落的黑影吓了一小跳,“谁?”
没有灵力的她随手拿起放在门后的棒球棍,慢慢地走近那个黑影,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潜入协会的中心地带。
那抹黑影没有移动过半分,只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就在婼青伊挥棍而下,快要砸到对方的脑袋时,她认出了那把声音。
因为骤然收起卯足劲的力度,她差点伤到自己,虽稳住了快要跌倒的身体,但没保住搁在床对面的摆设,“砰”的一声,一个很有艺术感的青花瓷花瓶摔在了地上。
在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的房间里,这一声瓷器碎裂之音显得十分刺耳。
两人都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婼青伊轻咳一声,小声地呼喊着那个黑影,“灵婧?”
回答她的只有痛苦的闷哼,和无助、可怜的亮晶晶眼眸,这是怎么回事?
蹲下身,以相同的高度平视灵婧的眼睛,婼青伊伸手搭上她的手腕,发现她的脉息很凌乱,眉心忍不住皱了起来,明显是受了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伤成这样,你做贼去了?还是抢劫去了?”婼青伊头痛地挠了挠头,要是灵力没被封,或许能帮灵婧一把,可现在只能靠留在这里的药慢慢给她疗伤。
拿出放在抽屉里的药,喂灵婧吃下一颗后,过了半刻钟,再探她的脉息,发现她的脉息终于平稳了下来,没什么神采的眼珠子锁住了婼青伊的眸子,好像在看婼青伊,又好像在看别人。
“傻了?”婼青伊拍了拍灵婧呆傻的脸。
眼皮子眨了几下,终于找回了焦点,“婼青伊?”困惑地喊了一句。
“瞧你这反应,是不知道这里是我的房间,还是猜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或者醒来?”婼青伊见她回神了,就很随意地盘坐在她对面。
“原来这是你的房间,难怪这么简陋。”灵婧借着微弱的月光,把这个房间的大体情况看了遍,发现真的很简陋。
“反正住不长,怎么样都没问题。”在住这方面,婼青伊从来没什么大的要求。
“吃过苦的小孩是不是都这么懂事。”老实说,灵婧还挺羡慕婼青伊的,即使有着不好的背景,也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她还是敢于挑战一切权威。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竟跑到我房间来。”从灵婧受的伤来看,应该经历过一场不轻的战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