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落,便有一个大兵冲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便将那瘦高个两手一拧,惹得那人惨叫一声,拽着人便连拖带扯地将他给拉了出去。
孙熙祥一见沈峰竟不多说这就直接动了手,一愣之下这才怒道:"沈峰,你莫欺人太甚!你算什么舅老爷,当初已然被岳父赶出侯府的败类,如今竟..."
他话还没说完,沈峰便冲了两步冷声打断他,道:"妹婿,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的。皇上金口御言,令老子住进侯府和外甥女团聚,你如今这意思是...对皇上的话有意见?"
众人闻言不由面色皆变,再瞧孙熙祥本堵得无话可说的模样不由心里七上八下了起来,沈峰却已大手一挥,道。
"这个模样长的太丑,瞧着老子犯恶心,这个长了双鸡眼,竟也能做到管事一职,没的叫人家笑话我们侯府没了人。来人,将这两个也给老子扔出去。"
沈峰又指着方才面色最为不善的两人道,当即便又有两个大兵冲上来,将那二人双手反翦脱了下去,那矮个的心有不服刚大喊两句,竟叫大兵一掌劈下直接给砍晕了过去,扛了出去。这下子屋中那几个意动的也吓得面色惨白,缩着身子再不敢动作。
孙熙祥完全没料到沈峰会直接动手,他虽有准备,但他只在言语上做了准备,想着只要慧安来,用孝道和规矩便能将她压住,沈峰到底身份上有些不明不白,岂能越过他去。他那都是书生想法,那里能料到沈峰这个武夫根本就是个不讲理的主儿,上来就全武装的干了起来。
孙熙祥这下没有办法了啊,而且他自己也被那几个凶神恶煞,满脸刀疤的大兵给吓了个够呛,耳听外面传来惨叫声,他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能瞧向慧安,大喝道:"孽障啊!你给为父跪下,你还知道不知道孝字怎么写?"
谁知慧安闻言却慢步上前福了福身,轻飘飘的道:"父亲教诲,孝道女儿自是知晓的,女儿此来为的便也是这个孝字。一来,女儿要对过世的祖父和母亲尽孝。这些家业是沈家两辈子人积攒下来的,女儿自是要接手过来好好打理才不违孝道。再来,这些年父亲劳苦功高,为女儿操持这些产业,女儿也是心疼父亲,父亲还请注意身体,且歇着吧,如今女儿已经大了,这些事情还是由女儿自己打点吧,万不敢再叫父亲为我沈家如此辛苦,不然待来日父亲娶了新妇,继母岂不是要怪责女儿不懂体恤父亲?"
孙熙祥万没想到慧安会公然反抗自己,前些时日在西跨院自己拿孝道二字压她尤且还要装晕来避其锋芒,如今竟敢如是!
孙熙祥从未想到慧安竟敢对自己如此态度,她竟然连装都不再装了,而他发现此时的自己竟对慧安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慧安嫣然已和自己彻底撕破了脸,若然他拿孝道来压她,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女儿会将自己不慈谋夺家产的事情宣扬出去。
连带着外男闯父亲书房这样的事她都能做的出来,那她还会顾念侯府的脸面吗,如今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而如今她有沈峰撑腰,除了孝道,他还有什么能拿来拿捏这个女儿?孙熙祥发现他竟完全不能将慧安和沈峰怎么样,打也打不过,口水战他想玩弄但人家完全就没接招的意思。
他气的险些吐血,瞪着眼前面色平静,神情恭敬的慧安,胡须不停地浮动,额头青筋不住暴跳。慧安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和讥诮,却突然道。
"二哥哥,我瞧着父亲是累了,还劳烦二哥哥帮个忙,代安娘送父亲回房休息!"
她言罢,沈童应了一声,上前便拽住了孙熙祥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姑父快请吧,瞧瞧,这脸色都不对了。都是操心太过给闹的,依侄子看,安娘如今也大了,该放手时也得叫妹妹磨练一二,毕竟这凤阳侯府以后还得靠妹妹,这太宠着她却是要害了她的,姑父也不想叫外人说您教女无方吧。"
他说话声音极大也极快,孙熙祥刚张口欲言那话便被他抑扬顿挫的又一句给打断,他那劲儿哪里拧得过沈童,竟是生生一句话没能说出来被沈童连拖带拉地给带了出去。
待孙熙祥气急败坏的吼声一点点远去,慧安这才和沈峰一左一右地在上位的两把太师椅上落座。沈峰端坐着闭上眼睛养着神儿却不言语,慧安倒是睁着眼,只她自顾自的吃着茶,却也不吭声。不时还轻叩两下扶椅,那指节扣在红木椅上发出沉沉的声音每声都似响在众人的心上。
慧安冷眼瞧着这些人,见他们个个满脸大汗,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不由眸带讥讽,却依旧什么都不说,只用一双锐利的眼睛一遍遍的扫视着他们,待方嬷嬷给她续了三道茶,慧安这才放下茶盏,道。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大家,怎么这侯府的规矩变了吗?方嬷嬷,如今侯府的下人见了主子都不行礼的吗?"
众人听慧安说话个个面上松了一口气,但听闻她开口便是这么一句,松下来的神情紧接着便就又挂了回去,接着便纷纷行起礼来。
"奴才王升见过大姑娘。"
"奴才程大楷见过大姑娘。"
慧安听着这些此起披伏的问安声,却冲方才那两个年长的管事道:"慢着,刘管事和江管事年纪大了,又都曾在祖父身边服侍过,安娘当不起二老跪拜,快请起来先坐吧。"
两人闻言也不推辞便起身在靠近上座的两张椅子上侧着身子坐了下来,慧安却端起茶盏又用了两口,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瞧向下头。方才她一声慢着便将这些人的行礼给打断了,一时间大家都半蹲着将跪未跪,保持这个姿势却是比跪下更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