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闻言目光一暖,面上却多了责恼,怒道:"嬷嬷是故意挨那一下打的,姑娘岂能看不出?就二姑娘那软胳膊小手心的,就算是使上吃奶的劲儿,那能打的疼到哪里去?嬷嬷这脸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哪里就用得着姑娘舍了自己给我报仇?没得让嬷嬷心里难受..."
方嬷嬷说着说着仍是抵不住心里感动,又心疼慧安,眼眶一润。
慧安忙笑着道:"乳娘休恼,安娘哪有那么傻,做那毁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我是估摸着老爷就算动家法也是让赵妈妈代劳,这才敢如此做的。乳娘还不知这其中猫腻?赵妈妈岂会真的打我?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那戒尺打在手心虽是听着啪啪的吓人,其实真不怎么疼,这会子看着有些红肿,却是一点都不疼了的,保管不到晚上就能完好如初了。"
赵妈妈是沈清身边的老人,万没下狠手的道理,看着一样的板子落下去或轻或重这中间的差别可大着呢,方嬷嬷只看赵妈妈那动作便能瞧出慧安没吃什么苦头,但这心里还是觉着不好受。
"我去瞧瞧饭摆好了没。"见慧安讨好的冲自己笑,她又瞪了她一眼,这才扭身出了屋。
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光洒在地上,为大地镀上一层薄薄的金,显得极为温晴。慧安瞧着喜欢,就让丫头们将软榻搬到了院子里,垫上厚厚的毛绒皮褥,慵懒地躺在上面,沐浴着冬日的暖阳,眯着眼瞧几个小丫头翻花绳。
她这两日心情好,只觉阳光肆意流泻在身上,似乎将那颗烦躁的心也抚摸地柔顺了,整个人都觉着异常宁静,轻盈。暖阳似洒在了心头,让慧安的内心深处再也不会感到孤独一般。
慧安由不得闭上眼睛,勾起了唇角。
夏丫头和秋丫头自院外进来,正看到此景,秋儿冲夏儿丢了个眼色,便蹑手蹑脚地往软榻前走。
夏儿笑着摇了摇头,几个丫头见此,也停止了嬉戏捂着嘴看秋儿猫一般弯着腰接近慧安。
秋儿眼见已到了软榻边,正准备突然出声吓慧安一下,哪里知道慧安突然睁开眼"呀"的一声直吓得秋儿一声尖叫原地蹦了一蹦。
登时院中丫头们笑得东倒西歪,慧安亦歪在软榻上笑得打转儿,抹着眼泪儿打趣地瞧着秋儿。
"姑娘净会欺负人!"眼见众人皆笑自己,秋儿拍着犹自乱跳的心窝,瞪着慧安跺着脚。
慧安又笑了半响,这才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指着一脸委屈的秋儿笑骂道:"瞧瞧,你们都瞧瞧,这才真叫恶人先告状,这都欺负到姑娘我的头上了。行了,你也甭委屈了,说说遇着什么高兴事了,竟乐呵的没上没下,连主子都敢戏弄了?"
秋儿闻言,这才嘟了嘟嘴,道:"姑娘欺负人,奴婢偏不告诉姑娘。"
慧安见她还使上小性了,不由失笑,道:"哟哟,这还冲姑娘我甩上脸了。得,姑娘不问你了,夏儿来说。"
"珂姨娘昨夜跪了一夜祠堂,今儿一早晕了过去,方才我们从秋兰院经过,恰见聘菊几人将她抬回去。"夏儿回道。
慧安就说这俩丫头如此高兴定是有因,闻言也笑了。想着昨夜赵妈妈专门**韵苑的紫草来看她,那紫草只道赵妈妈因晚上还要督查珂姨娘受罚,便不能亲来看望慧安,特派她前来问候。
慧安闻言便知珂姨娘这一夜不会好过,如今看来赵妈妈昨夜只怕真盯着杜美珂跪了一夜冰石板地。这天寒地冻的,祠堂就算生了火也会散发着阴寒之气,更何况还跪冷地板,杜美珂不晕才怪。
不过这些伤痛只怕还不算什么,比之身体上的伤痛,只怕杜美珂不得不跪母亲的牌位,更能让她撕心裂肺的痛苦。料想她这一晕怕是几日都下不来床了,就算不生病,那膝盖也得养上几日。
想着自己终于能清净几日了,慧安心下不由高兴,但闻秋儿突然道。
"对了,将才我和冬儿在二门碰到回事处的刘栋,听他说关将军已审出了那群东姜死士是逃逸的东姜海昌王派来的,那海昌王是东姜国王的亲弟弟,关将军领兵攻下东姜国都,他就带了一群残兵逃到了东姜东北的一座岛上,他派死士来刺杀圣上,一来是缓解下被追击的压力,再来也想借大辉的手杀掉东姜国王,他好自立为王。如今圣上震怒,已令户部准备明年东征大军再次讨伐海昌王的军饷了,听说这次还是令关将军统军!如今封城令已经撤了,京畿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正收队呢。街上百姓已是多了不少,这几日街上的气氛乱吓人的,如今可算是风平浪静了。"
秋儿说罢,一旁玩花绳的冰月便接口道。
"这事我们也听说了呢,这么说那关将军岂不是明年就又出京了?皇上对关将军可真是倚重呢。"
"是啊,听说皇上正考虑要给关将军封侯呢。"承影也插嘴道。
慧安听她们一言一语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可都是小道消息,之前说皇上明年要派关元鹤出征倒是真的,之后又说皇上考虑给关元鹤封侯,这可分明就是胡言乱语,皇帝的打算她们几个小丫头如何能知。
前世时她可记得,那关元鹤封东亭侯可是因为和北胡打战又立了功,这才得封的,依稀该是两年后的事情呢。
"对了,圣上下令不日要御林军押着那东姜国王游街呢,游完街就要将他关押到承宁塔去软禁。告示已经贴出来了。这会子外面可热闹了,不少在这次刺杀中死了亲人的官员和百姓都跑到兴华门外联合请命要将那国王凌迟呢。也不知道圣上会不会改变心意,要说那些百姓平白死了亲人也真是可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