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林华哼了一声，“年荣拿着那一万块钱来，是做善事，捐助希望小学。别人以后提起这事儿来，都知道他心里善良。而你呢，拿了一万块钱，拿去赌博喝酒，被隔壁村人当猪来杀，乡里乡亲提起你来，都知道你好吃懒做。年荣那一万块钱，我就是明确给他的。而你呢？拿着一万块钱真人五人六地吆喝起来了，喝酒赌博打老婆，活脱脱是村里的恶棍。我这钱给你，我都嫌丢人。”

欧阳青生死猪不怕开水烫，双手一摊，“大哥，你爱咋说咋说。只要欧阳年荣不写着借条，我也不写。”

“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得了我？”欧阳林华轻蔑地瞪了他一眼，“回头我就让年荣写一张，那希望小学的钱就当做是我捐的了。”

“大哥！”欧阳青生眼睛瞪得老圆，他的如意算盘啪啦一下摔得稀里哗啦。

欧阳林华慢悠悠的说道，“你那赌博输了的钱，我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的。”

“我不管，你给了就是给了，没有半路反悔的道理。我是打死都不会写这张借条的。”欧阳青生恨恨地说道，“这破烂房子我早就不想住了，什么狗屁修缮，我直接跑路了，你们爱谁修就谁修去！”

“出了这老宅，你有地方去么？”欧阳林华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当做一回事，“你倒是走了，正好年荣可以搬回来。”

他这二弟当蛀虫当习惯了，平常种种庄稼，也不积极地管收成，他出钱，年荣出粮食，以照顾老娘的名义把他们一家都照顾得白白胖胖的。真要是离了这个家，那厉害的弟媳妇第一个不干了。

“他想得美，还想搬回来。”欧阳青生立马跳了脚，实在是想不到威胁欧阳林华的好办法，气得直拿那个火棍打着灶台，边角水泥都被磕出碎渣来。

“其实你实在不想写借条也可以。”欧阳林华拉长了语调。“就是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欧阳青生一听可以不用借条，立马把火棍一扔，“啥？啥条件，大哥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保证以后不再沾染赌博。”欧阳林华正色的说道。

欧阳青生心中有些不乐意，他昨晚又输了好几百，早上起来在何翠柳的哭闹声中还反省一下自己，就是不该喝那么多酒，不然脑子清醒点就不会被老张他们赢钱去了。他还想着待会儿吃完早饭，继续战斗，把昨天输的钱赢回来。

欧阳林华看出他有些迟疑，冷着脸说道：“你要是做不到的话，立马就给我写借条。你以后赌得人财两空了都和我没关系。”

“做得到，做得到。”欧阳青生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应付过去再说。

“你莫骗我，这村里的乡亲我都还认识，你的行踪藏不了那么多的眼睛。”

“保证做到好吧！”欧阳青生心中想着以后如何不让乡里乡亲发现他赌博的方法，脸上十分真诚的应道。

欧阳林华虽然觉得他面上态度诚恳，但实际就不一定了。但是除了他自己的保证，别无他法，那一万块钱也本就是他应得的钱。帮助一个上劲的人很简单，只要伸出手让他借力就可以，但是想要拉回一个走歪道的人，就得费九牛二虎之力。

欧阳林华站起身，掀开锅盖看了下，“稀饭熟了，你拿碗过来盛吧。”

欧阳青生身子并未动，“待会儿我那婆娘过来盛就是了，我们何必动手。我去喊她来。”

欧阳林华叹着气，自己走到橱柜里拿出一叠的碗来。犹如大家长般教育道：“青生，弟媳妇哭闹了一宿了，你也让她今天好好歇着点。夫妻俩生活在一起，就是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不用总是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对建伟的影响也不好。”

欧阳青生想着不要还那一万块钱，心里舒坦了不少，觉得欧阳林华的教育虽然是狗屁不通，但表面上还是笑嘻嘻地点头称是。

一家之主说话就是要一言九鼎。那婆娘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动点拳头才能让她知道家里谁说的话。这点欧阳青生还觉得大哥还不如他，大早上一个男生跟着媳妇在这里弄菜煮饭，真是窝囊。

欧阳林华一家人在高地住了三天，走亲戚拜大年。余绣现在有钱了，在人情方面也大方了些，那些亲戚都纷纷说欧阳林华福气多了，也塞给欧阳樱好多红包，钱虽然不多，但是也是亲戚们的心意。

欧阳青生自从那天上午的保证之后，乖乖地呆在房间里，还没到栽秧的时候，就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间里看电视。郭珍花知道大儿子和三儿子有了协议之后，青生也果然没有再出去和那些人鬼混，压在心头的重担总算轻了些，饭也吃得香了。

等到欧阳林华一家人要离开高地时，郭珍花想继续留下来看看三儿子是不是彻底悔改了，还是等着欧阳林华走之后旧态重生。欧阳林华也想着那金山商品房还没有装修好，娘现在过去香城也住不舒坦，也同意了等到夏天房子装修好通风之后再接她去香城住。

欧阳青生送别他们一家人的时候，看着他身边的老娘很是纠结。又想多拿着欧阳林华孝敬老娘的钱花，又不想老娘盯着他不让他去玩牌。欧阳林华呆了三天，他就忍了三天，老张家那些朋友呼他的BB机，说今天谁又赢了多少，呼得他心里痒痒。

余绣家是在高地的县城，但是爸妈前几年就去世了，家里还剩下一个哥哥，也就是欧阳樱的大舅，平常也没有什么来往，这次回香城前，也顺道去他家拜年了。大舅知道欧阳林华下岗之后赚钱了，很是感兴趣的多留他们住了一天。

等到他们回到香城家里之后，已经是初十了。

欧阳樱一翻自己一个字还没写的作业本，马上寒假就要放完了，她可不想被点名批评，后几天就开始没日没夜地赶作业。

这繁忙的日程下来，欧阳樱强迫自己不要想起那雪地里孤独离去的背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