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地站在民政局的离婚办理窗口前,一边将围巾重新围好,一边打量周围的情况。
办理大厅面积巨大,灯光闪耀一片辉煌,却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在神情不耐俯视万民地工作着。
他们的动作又缓慢又萎靡,像是欠缺浇养的植物,很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催眠作用,看得我呵欠连天直想睡觉。
为振作精神,我玩起围巾,一连换了好几种围法。
于是我看到旁边有人开始对我侧目。
那是一对青年男女。女的大概是站了太久,很累的样子,将手揣在了男人的手臂下,然后整个身体依偎过去,就像一个挂在树上要眠不眠的考拉。
看见我的同时,考拉的眼放光了。于是动感十足地跳了起来,以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眼神向男人示意让她男人赶快打量我。
于是被她挂着的男人,带着一脸的油光对我注目过来。
其实他长得不算很猥琐,可是他的笑很猥琐,因为他看见了我嘴角彰然的破损。或许也同时看见了我脖子上明显的淤迹。
于是考拉夫妇非常夫唱妇随地埋头嘀咕起来。
于是我觉得一篇小说将在他们嘴里热烈诞生,我很荣幸地位居一号女主角。
我转换眼神,发现不止他们,周围有好几个人,都把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我身上滑来滑去。
苏辰生要我来排队,就是要让这些目光来洗礼我吗?
嘴唇破了怎么了?身上有淤痕怎么了?我就做了那种事了怎么了?难道你们这些人都不做那种事吗?切。
我讽刺地一笑,很厚脸皮地去凝望天花板。
然后我看见两对被高高悬置的文字熠熠生光,一个是“结婚”,一个是“离婚”。
突然觉得国内最人性化的设置,便是民政局的结婚办理窗口和离婚办理窗口。并排着挨在一起,相隔仅仅几步。如果领了结婚证后下一秒反悔,还可以在不迈出这大厅的情况下,同时办理离婚手续,真正服务了大众,提高了效率,说不人性化真是天理难容。
还有一些,结婚离婚设一个窗口,办事人员抬起头以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问:“离?结?”,不管结婚的还是离婚的听到这句话都同时泪盈满眶,多么辛酸多么深刻。
我看手机。还有五分钟下班时,离婚窗口这里终于轮到我了。
办事人员带着即将下班的兴奋和怎么还有一个人的怨恨以一种简短的语言对我说:“快,拿来。”
我反应慢了一点儿,不知她要什么,于是她很不耐烦地说:“身份证!”
我拿出我的身份证。
她接过去看了一下,又向我伸出手来:“男方的。”
这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没好气地大声说:“男方呢?男方在哪?”
我这才反应过来,心想苏辰生怎么还没进来啊,于是朝这位工作人员说道:“他就在外面,你稍微等一下啊……”
一边说一边拖起包包就往外跑。
身后传来办事人员的絮絮叨叨:“要办就要先准备好,怎么做事的?你看看别人,都是早早的两个人排好了,真是,我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
我跑了多远她就像训小孩一样训了多远,又啰嗦又烦躁,我顾不上理她,急着跑出大厅找苏辰生。
民政局办事大厅外常常人满为患,此刻濒临下班时间,难得地空寥了起来,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只几棵树在风色中哗啦啦地响。
我怔了一下,跑到那空地中央,四处寻望了一下,哪里有苏辰生的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