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一回来就传了饭,吃完之后又出去了,对于平王平常做些什么,只要他不在外面惹事,其实大家并没有多关心。
下午的时候老王妃也去外面饮宴,自从安宜阳入了皇上的眼,田喜乐又成了平王府的摇钱树,老王妃也就常常会去与一些老姐妹们聚聚。
到了晚上,平王妃也让人过来传话,说她一个人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用饭了,让他们小夫妻俩自己吃着。
知道平王妃是体谅他们夫妻分别几个月,不想过来打扰,安宜阳和田喜乐都挺感动。
吃过饭,把孩子哄睡后,安宜阳就哄着田喜乐到床上躺着。虽然当初田喜乐也想过要自己喂孩子,但一胎生了两个,她的奶水不够喝,又因他们这样的人家自己奶孩子会被人笑话,田喜乐也就打消这个念头,不过晚上孩子却一定要跟她一同睡的。
一个多月了,晚上不看着孩子们、不听着孩子们的呼吸,田喜乐竟然会失眠。好在孩子晚上起夜也有丫鬟和奶娘跟着侍候,田喜乐倒是不累。只是因为安宜阳回来了,屋里也就不能留丫鬟和奶娘,田喜乐就让她们都回房睡着,若有事再唤她们过来。
昨晚半夜孩子半夜起来喝奶就是田喜乐自己奶的,当时看安宜阳闪着狼一样光芒的眼睛,田喜乐就知道他人心里不定琢磨怎么折腾她了。不过也是体谅她刚出月子,身上还不太爽利,安宜阳倒没真对她做什么,可吃吃豆腐肯定是有的。
尤其是看到她给孩子喂奶之后,安宜阳真恨不得就把人扑倒算了。
躺在床上,安宜阳一边吃着小豆腐,一边对田喜乐把白天进宫见皇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安宜阳道:“喜乐,看来咱们还是太扎眼了,虽说眼时风光,但做为异姓王,皇上会容忍我们坐大吗?如今还是用人之际,皇上就能言而无信,若是等我们没用了,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田喜乐觉得皇上一直都是明君,但那是百姓的明君,是朝廷的明君,若是同样为了百姓的利益和朝廷的利益,即使是明君也可能有不明之时,甚至对于皇上来说,整治人都不用亲自出手,随便罗列些罪名就能要了人命,还冠冕堂皇的。
可皇上真会因为这些就对平王府出手的话,他们劳心劳力替朝廷百姓、替皇上分忧,却落得这样的结果,那真就会让人心寒。
可既然安宜阳都说了这些,他们还真不能不防,甚至安宜阳做的越出色,皇上就会越忌惮。
田喜乐就想:要不干脆余奚那边的事儿就别做的那么尽心,反正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他都不想好,他们还管这些做什么?
田喜乐心里叹道:再英明的皇上,年纪大了也不免糊涂,尤其是在权势上,年岁越大越不愿放手啊。
如今对于安宜阳这样竭尽全力替朝廷办事的人都这样,不知他对他的儿子要怎么防了?可就是一个疑心重的人,竟然还能容忍宰相的那些错儿,这个宰相也不简单啊。
叹了一会儿,田喜乐道:“事到如今你也不能撂挑子,不然皇上定会怪罪下来,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咱们给收拾了。我看皇上跟你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嫉妒咱们的京味赚钱了,会不会是暗示你把京味都奉送给他?”
安宜阳听了咬牙道:“想的美!那是母亲和祖母的陪嫁,皇上要真打那个主意,就是脸都不想要了。”
田喜乐也觉得不太可能,天下赚钱的又不只他们平王府,真算起来申家才叫有钱,即使他们的京味开的再赚钱,跟申家的生意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在朝臣当中,他们平王府的产业确实有些扎眼了,要不就低调一点?
田喜乐跟安宜阳商量过后,二人都心有不甘,可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他们的钱足够花了,也没必要再站在风口浪尖上让人嫉妒,与其等皇上真有想法了再想对策,还不如自己主动点做出退步。
只是放弃平王府,还是放弃京味之间一时难以取舍。
平王是开国皇帝封下的世袭王爵,到平王这里已经传了很多代,若是要放弃了别说平王舍不得,恐怕老王妃都舍不得吧,毕竟这么多年对平王府都有感情在。
可若是放弃京味,田喜乐又舍不得,那里面都是她的心血,还有安家兄妹们也跟他们同气连枝,安家与平王府那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一愁,安宜阳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搂着田喜乐道:“睡吧,先不想这些,当初你在平安镇什么都没有时,不也把日子过的好好的,就算从头再来又如何?夫君我都会支持你。”
田喜乐‘扑哧’笑出声:“你还真打算吃一辈子软饭?”
安宜阳无所谓地笑笑:“别人羡慕还没得吃,能娶个让我吃一辈子软饭的娘子,也是我的福气。娘子,你可不能嫌弃夫君我不会赚钱啊。”
田喜乐被他这样插科打诨地一闹也不那么忧愁了,或许皇上也不会真那么无耻。
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平王府里已经在做要去余奚的准备,平王虽然不大愿意离开繁华的京城,可听说老王妃和平王妃都要过去,一想到没有平王妃管账,府里的银子就会入不敷出,平王即使留在京城也没银子花天酒地,最后只能答应上书给皇上,要一同去余奚。
心里却默默地盼着皇上能驳回他的折子,毕竟整个平王府都搬走了,连个人质都没留下,皇上会不会担心他们在外面做什么。
结果皇上的批示很简单,就一个字:准!
平王真是欲哭无泪,他还想拿着皇上不准的批示去跟平王妃和老王妃说,劝她们能留在京城,结果这样的批示他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老王妃一边看着丫鬟们收拾东西,一边对田喜乐道:“喜乐,你说我们都去了余奚,京里的铺子给谁照看?若都交给安家的孩子们,他们会不会人小力单了些?”
田喜乐怔怔地看着老王妃,“祖母的意思是?”
老王妃笑道:“祖母就觉着咱们去了那么远,何时回来还不一定,还是带着银子在身边更妥帖。”
田喜乐笑了,“祖母的意思喜乐明白了,就是不知母亲是何意?”
老王妃也笑:“祖母的意思就是你母亲的意思,这事儿喜乐就看着办吧,祖母和你母亲有再多的银子最后不还都是要留给你们?”
田喜乐得了老王妃的准话,晚上等安宜阳回来,夫妻俩躺在床上时就同他说:“我看祖母八成是看出什么了,今儿还跟我提起京味来,看那意思是想要把京味出手。”
安宜阳道:“祖母眼睛可是透亮的,虽说未必知道皇上的心思,却也晓得树大招风,咱们在京时还好说,如今要离开了,京里又没个能做主的人,真出了什么事儿谁也说不清,既然祖母有这意思,明儿我就跟皇上提一提,若把京味卖给皇上,皇上就是顾着自己的脸面,也未必会差我们的银子。”
田喜乐‘嗯’了声,虽然不太看好皇上的真正人品,但如今还是用安宜阳的时候,皇上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让他们吃亏。不然那真就是寒了人心。
第二日,安宜阳没有先进宫,而是去了安府,如今安家只剩下安宜新、安宜蝶、安宜秀和两位姨娘是主子,他若是离开了,他们留在京城无人照顾。
再说,京味要卖给皇上,不知安家是怎么打算的?虽说安家的产业没有京味多,却也不少,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数得上的富裕人家。
当然,皇上看重的还是京味,一个安家的铺子他还真未必看在眼里。只是安家的生意与京味都是相差不多的,若是把京味卖给皇上,安家的存在就有些尴尬,与皇上抢生意,那真是找死了。
所以,安宜阳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安宜新他们的意思,是要把安家的产业也一并卖给皇上,还是他们往后就避着皇上的生意。
如今安宜泽和安宜武都不在京,安家能做主的就是安宜新,虽说安宜阳是他们的大哥,可毕竟是认祖归宗了,若是插手太多安家的事儿两位姨娘该有不满了。
安宜新沉默片刻之后,对安宜阳道:“大哥,我近来一直沉浸在厨艺之中,没有多少精力去经营那些产业,大姐年纪也大了,这两年也该出嫁,我早就想说要把那些酒楼兑出去。二哥三哥都在余奚,我也想过去看看。若是大哥要把京味兑出去,顺便帮我把安家的产业也兑出去,也免得离开了也一直挂着心。”
安宜阳得了安宜新的准话,这才进了宫,被皇上再次召到御书房。
在御书房里意外地见到上次被皇上骂的跟三孙子似的宰相正站在龙书案前垂着个脑袋,见安宜阳进来,宰相便望过来,两人偷偷地相视一笑,安宜阳就给皇上请安。
本来不知为何沉着脸的皇上,再听到安宜阳的声音后便满脸喜色地抬起头道:“爱卿来了,快赐座!”
看着大气都不敢出地站在皇上的书案前的宰相,安宜阳觉得,这个座有点硌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