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脸红的像染布,若可能她也不愿意给自己的男人纳妾,可自成亲后,她就不得宰相的喜欢,每次也只有当她给宰相纳了一个合心的美人,宰相才会对她和颜悦色,这些年每月都在她的屋里住两宿,还不是对她的贤惠的嘉许?
宰相夫人虽然表面风光,内里的辛酸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打落了牙要吞回肚里的苦她不想让人看到。
老王妃见余氏眼中神色低落,心里好不得意,这些年她一直被余氏压着一头,总算是有能拿出来显摆的了。老王妃也没对余氏步步紧逼,只要她不再酸言酸语,老王妃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
招呼老诰命们继续吃饭,可因余氏这么一闹,大家虽然还是笑语欢颜,但谈话的兴致都不高了,匆匆地吃完后便都告辞回去,她们在安宜庄那里包下几座院子,回去后还能玩些有趣的游戏。
晚上,老王妃过来看田喜乐,将吃饭时余氏找茬一事说了一遍,说完对安宜阳道:“大孙子,你可得给祖母争口气,往后祖母就指着你在余氏面前扬眉吐气了。”
安宜阳哭笑不得,二人的年岁加在一起都一百多了,斗了这么多年还不累?不过,不能让老王妃失望,安宜阳拍着胸表示,“祖母放心,孙儿一定努力,绝不会让祖母被人轻瞧。不就是宰相夫人嘛,就是宰相往后都得看咱们脸色。”
老王妃拍着安宜阳的后背笑道:“好孙子,有志气,祖母就等着大孙子给祖母挣脸面了。”
田喜乐在一旁笑着摇头:这对祖孙还真是活宝!不过那个宰相夫人到底是何许人也?想必是心眼小的像针鼻似的,一点儿时的不合竟然能让她对老王妃找了几十年的麻烦。可她又能为宰相广纳美人,也不晓得她是真大方还是假大方了。
田喜乐想着明日若有机会就去瞧瞧那位余夫人,看看那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到底有了怎样的一位夫人。
自怀孕后田喜乐就很贪睡,老王妃和平王妃都体贴她,不让她起早请安,田喜乐无事时都会睡到很晚才起。
田喜乐起床时,外面的日头已爬起老高,安宜阳已经去庄子里忙了。让素兰和素雪侍候着洗漱过后,田喜乐就吃了一碗粥,两个汤包,收拾停当了去见老王妃。
这些日子,只要安宜阳不在,田喜乐就会去老王妃那里,陪老王妃说说话,也能打发一些时光。每每老王妃讲起年轻时与老王爷一起游历天下的往事,田喜乐都心生羡慕,只可惜她穿越过来后就一直为了生计忙,好不容易闲了又怀了孩子,往后再去哪里都得有个拖油瓶了。
不过想到一家三口一起行走天下的情景,也很让人向往。
老王妃妙语连珠,田喜乐又是个很好的听众,不时插言也能让老王妃说兴更浓,往往这样一天就打发过去了。
而今日田喜乐再过来时,就听老王妃的屋中有人说话,听着也不像是老王妃同身边的丫鬟的声音,田喜乐就在门外停下,问在门边上侍候的丫鬟道:“是谁在祖母的房中?”
丫鬟道:“就是昨日来庄子里的几位诰命,一早就过来了,说是陪太妃说说话。”
田喜乐就想先回去,等这些诰命们离开再进去,却听里面有人问起:“可是世子妃在外面说话?”
田喜乐不好直接走人,便挑着帘子进来,见除了老王妃里面还坐了五位年纪与老王妃差不多的妇人,除了挨着老王妃坐着的一个清瘦了些,其余几人个顶个长了一身富态。
见田喜乐进来,老王妃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对田喜乐道:“喜乐,来见过几位夫人,这位是宰相府的余夫人,这位是吏部尚书府的房夫人,这位是左都御史府的刘夫人,这位是将军府的陈夫人,还有这位是太师府的安夫人。”
田喜乐一一向着众夫人请安,同时也知道那位清瘦的夫人就是宰相府的余夫人。从余夫人的脸上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但不知是瘦的原因还是原本就显老,别的夫人都光滑的一张脸,余夫人的眼角却已经现出很深的鱼尾纹,两边嘴角向下抿着,边上也有不少细纹,据说这样的长相是刻薄的面相,遇事也都爱往坏处想。
田喜乐心里暗道一声:都说相由生心,这位余夫人果然是个刻薄又操劳的命,别的夫人都一身富态,也只有她清清瘦瘦的,一看就是操心的事儿太多。
田喜乐见过礼过,老王妃就朝她伸出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对她嘘寒问暖。
余夫人冷哼一声:“平王太妃,你这也太惯着世子妃了,不过是怀个身子就忘了晨昏定省的规矩?”
老王妃一撩眼皮,笑道:“这也是没法儿的事儿,本太妃年纪的时候就善妒,也没给老王爷留下多余的子嗣,就这么一个孙媳妇,当然要当成宝,不能跟余夫人比,庶子庶女一大堆,孙媳妇也多,一个有了意外总还有别人。”
余夫人气的喘息都乱了,看田喜乐的目光也不善,半晌道:“平王府不是还有一个庶子到了成亲的年纪,虽说上次跟申家闹了一场,想娶个合心的媳妇不易,但门弟低些的总能娶上,太妃若有心孙媳妇也并非就这一个。”
老王妃还是笑眯眯的,看也不看余氏一眼,拉着田喜乐的手道:“我们平王府重嫡子。”
一句话又把余夫人气个倒仰,冷笑道:“难怪上次听说从安府卖出个丫鬟,原来也不只是世子妃容不下人,却是从太妃这里就传下的规矩。要我说,若是世子妃平日大度一些,世子至于连那种下贱的丫鬟也要?想来还是平日被看得紧了,才会饥不择食。”
“宰相夫人……这话说的……”田喜乐微张着小嘴,一脸惊讶,似乎没有想到堂堂的宰相夫人会说出这般露骨的话。
老王妃却拍着田喜乐的手安抚道:“这位宰相夫人最是大度,哪怕一生都不得宰相的喜爱,还致力于为宰相广纳美人,就这份胸襟也不是我等能学得来的,何况你有世子的宠爱,祖母和你母亲也都疼爱着你,那些固宠的手段没必要用。但有一句话祖母不得不说你了,往后再遇到丫鬟与小厮乱来,乱棒打死就是,偏你心存善念,倒被人在背后胡乱编排了。”
“谢祖母提点,喜乐今后定会注意。”田喜乐谦逊地表示受教,却是看都不看余夫人一眼。
话不投机半句多,余夫人气哼哼地告辞,回去后就收拾东西,带着下人离开温泉庄。
而留下的诰命夫人都跟田喜乐套起近乎。田喜乐的名声在京城已经传开了,虽说有好有坏,但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话听听也就是了,像田喜乐在乡下时不安分的那些话,谁也不会当真。
并且都对这样一个生财有道又能辅助夫君的女人很好奇,又因安宜阳正被皇上看重,她们家里也都有在朝为官的子嗣,若是安宜阳能在皇上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想必比他们自己努力更有机会。
而且,安宜阳要做的事虽然瞧着不大,但细想之后却是本朝最大的举动了,而且这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好事最容易做出成绩,若是能借此沾些光,不但能做出成绩,还能入了皇上的眼。
这些夫人都是人精,虽然有意与田喜乐套近乎,却都没提让田喜乐为难的话,一直到了中午,大家都相谈甚欢,一同用过午饭,老王妃就带着四位夫人去泡温泉,田喜乐则回屋歇中觉。
再醒来时,身边就多了个人,安宜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侧躺在田喜乐的身边盯着田喜乐的睡颜猛看。
田喜乐揉了揉眼睛,“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宜阳道:“有一阵子了,见你睡的香就没吵你。”
田喜乐唤素兰进来帮她洗漱,安宜阳就半躺在床上看田喜乐的肚子,“喜乐,上午宰相夫人说的那些话祖母都跟我说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历来哪有不被人说的?只要你信得过我就成。”
田喜乐笑道:“我信你,不就是一个蓝香嘛,你若真看上那样的,我就只能气自己没本事。”
晚上,老王妃让人过来传话,让田喜乐和安宜阳在屋中吃就好,京城又来了几位夫人到庄子里玩,她要招呼夫人们。
田喜乐道:“庄子开起来后,倒是累得祖母没个清静了。”
安宜阳笑道:“我看祖母倒是乐在其中,听母亲说,当年祖母最是好热闹,常在家中设宴,请那些夫人们过府饮宴,可自从我失踪后,祖母才没心情设宴。而这些年,父亲又做了不少荒唐事,被那位宰相夫人奚落了几回后,祖母连去别处饮宴的心思都淡了。如今庄子上来的人多了,祖母怕是最高兴的那个。”
田喜乐道:“祖母最高兴的是你这个孙子有出息,她可以在别的夫人面前抬起头了。”
安宜阳笑而不语,这也是他自豪的地方,但最自豪的还是娶了个好妻子,不但与母亲祖母相处得很好,也有自己的主见,还是他的贤内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