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那么龌龊!"俞昊的视线被烧的灼痛,转向父亲身后的女人。
亮丽的旗袍,姣好的面孔,他记得,母亲留下的唯一一张黑白照片也是穿着旗袍,那么美,那么温柔,世上任何人都无可比拟。
为什么他要做这些,为什么要亲手毁了这些美好,眼前的男人陌生的仿佛他从来都不认识。
"不管你怎么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俞鸣宏难得低声细语的哄着儿子的狂怒。
"呵,为了我?多好的理由,让我背上千古罪名,让我背叛兄弟,让我残害兄弟,呵,好一个为了我好!"
"他不是你兄弟,楚家的人,一个都不是!"俞鸣宏沉下脸,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的脸上,分明压抑着极深极浓的恨意:"楚帆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是你的,楚家现在的一切本来都是俞家的,楚天行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害死了你爷爷,夺走了属于我们的一切,而你爷爷,却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他收养我们,只是因为他良心不安,因为他害死他的好兄弟,夺走了他好兄弟一切的功勋名禄!"
"爸,你醒醒吧!不要拿你的不甘心来编排别人的罪名,爷爷是死在战火下,他是为国殉职,楚爷爷他对我们俞家有恩啊,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俞鸣宏突然沉默下来,却比开口说话时更要让人不安,每一秒的时间都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低低的开口,打断了俞昊的一切劝阻:"不管你听不听,都没用了..."
他的唇角扬起嗜血般的笑意:"因为楚帆已经上钩了!"
"你要做什么?"
"楚帆,只是我报复楚家的第一个开始,我要让楚家断子绝孙!"
话毕,他转身离开,俞昊奔下床,迫切的要扯住父亲,却被门口的黑衣人死死的扯住推回房里,房门,再度锁上。
"老大,你确定吗?这一片全是京都的老民房区,动不得..."
距离几十米开外的一辆黑色轿车内,窗户微开,探出一双犀利精锐的黑眸,仔细一看,他眼中只映衬着一个点,就是那撞被夹在众多民房中的四合院。
沉吟了半晌,他点头。
"我嘞个去,这厮真是逆天了,公然在大街上绑人就算了,还绑到这么正大光明的地方来,到底是谁啊?"
'啪';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头的后脑勺,蒋逸翘着二郎腿,嗤嗤的瞥笑:"你真是光长肌肉不长脑子啊,这么明摆着的事儿还用想,京都脚下,有胆子,又有权利。"
"难道是同个道上的?"的确棘手,石头压低声音:"还是上头人物..."
楚帆将窗户关上:"而且情况远远比我们想的更不利!"
他将手上的文件取出,分发给他们:"据我所知,这四合院的户主是一名姓袁的女人,五年前过户。"
"女人?"石头缄默了半晌:"该不会是哪个上头的人物保养的小情儿吧?"
"你总算长了一次脑子!"
"谁包养的?"
"查不到。"
"那不是白搭!"
蒋逸瞥他一眼,转而望向楚帆时,神色严肃了许多:"老大,嫂子在里头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下的绊子,虚实未定,我担心没那么简单。"
楚帆何尝不知道,昨个在虞夫人报案安雅和虞舒楠在大街上转眼失踪的时候,不出十分钟,他就接到了匿名电话只提供了这么一个地址,直接挂掉,他将调查翻了个遍也查不到打电话的户主是谁。
敏锐的感官让他明白,这次的案件比任何时候都要棘手,俞昊的失踪,紧接着是安雅的失踪,似乎都与他有关,或者说是与他调查的案件有关!
事情,越来越像一张网,现在是笼开的阶段,没有人断定什么算上钩,什么时候才会收网,危险,正在悄无声息的逼近他。
但...童安雅这个名字,成了他不顾一切的全部理由。
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
"我等不了那么久了,看不见人一切都是枉然,即便知道是虎穴,也必须进去。"楚帆的视线沉到了底,黑的渗人。
"好,要闯一起闯!"蒋逸回身,拿出放置一旁的搜查令。
他们任何一人的身份,弄张搜查令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敌在暗,我在明,搜查的结果任何人都无法预测。
楚帆拿出对讲机,简单利落的下达命令:"准备候命。"
例行公事的敲门,严谨肃然的程序,楚帆几个都完成的很好。
开门进来的时候,大门口一整排的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带路的老者沉稳的说了句:"请楚少爷一人前往。"
石头当下就冲动了,这屋子里还藏着这么多好手,还不准带人进,虽然老大身经百战千锤百炼,但双手难敌重拳,还得避免暗中偷袭,听的实在让人眼皮突突跳。
老者很淡定,仿佛跟个局外人似的看着石头抓狂,然后被楚帆拧住:"别闹了,你们在门口等着!"
临走前,楚帆和蒋逸对视了别有深意的一眼。
老者转身,像是料定了结局似的老僧入定,带着楚帆一人走进宽敞的大厅内侧的一间暗房。
"楚少爷,请!"
楚帆刚进,老者就离开了。
房内暗暗的,视线很不通透,但对楚帆来说,黑夜如白天一样,丝毫不影响。
"咳咳咳..."细细的咳嗽声从暗房后头传来。
楚帆跨步而进,才看到暗房的书桌后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身影高大,而且很熟悉!
眉梢微沉,有着一两秒的思虑,楚帆开口:"俞叔?"
那人坐在旋转的椅子上转过身来,脸色很难看,蜡黄中带着青紫,出口的话伴着细微的喘:"楚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身侧的掌瞬间收紧,楚帆的黑眸如暗夜流火,晦暗不明:"真的是你!"
俞鸣宏干咳了两声,低低的笑在昏暗中竟显出几分落寞来:"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帮助罪犯偷渡禁药,贩卖人口,贩卖军火,你可以上报司法部门正式逮捕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