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走向前去,微微笑着,笑得苦涩,笑得绝望。
看着他越走越近的身影,叶璇玑有些慌了,"百里苍痕,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要昭儿,就回来我身边!"
叶璇玑看着眼前的百里苍痕,双眸下狠厉闪过,不再犹豫,手起刀落,泛着冷光的匕首狠狠的从背后刺向他的胸膛,这一切都是他逼她的,是她逼他的。
"我说过,若是让我在你跟昭儿之间选一个,我会选择昭儿!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叶璇玑双手紧握,左侧的胸口一阵揪心的痛。
她真的杀了他,可是为什么心底的疼痛却是加剧翻倍的痛,为什么泪水流淌不停,想要止住,却浑身无力的不能动弹。
叶璇玑木然呆立,脚步没稳,便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里,淡淡的龙涎香似的清香依旧萦绕鼻尖,这怀里的温暖却不能再温暖她冰冷的心。
"璇玑,这样,你的怨恨,是不是少了些?"百里苍痕整个人附上来,双臂好像要将她拥进身体里一般,死死扣着她的身子,灼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忘却了,那把泛着冷光的长剑还在他的胸口上,血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的白袍,很快便被染红了,那颜色正如当初璇玑所受的那些苦一样。
他不想要她走,一点都不想,好不容易她才来见他,他就想这么抱着她,即使这一切是用自己的命换来,那又如何呢?反正没有了她,他的生命也没有了意义,不是么?
百里苍痕的眼神迷离无神,手臂的力道却越来越大,生怕只要松开一点点,她就会从他的身边消失,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只要这样让他在她的怀抱里待着,等到他再也没有力气抱她的时候就好了,她这么恨他,看到他死在她的面前,她会为自己哭么?会么?
"璇玑,你还得那年,在梨花树下,你为我跳舞么?那舞可好看了,我到如今都还记得!"
"百里..."
还未等叶璇玑的话说完,百里苍痕便打断了她的话,"璇玑,你还恨我么?"
百里苍痕身子里越发的冰冷,他的意识似乎也在飘忽,他的薄唇几乎变得苍白无色,紧紧抿着,隐忍着,浑身的痛苦都忍耐着,手臂拥着怀里的人,去忍受那让人要失去知觉般的难受。
璇玑还未说不恨他了,他怎么能倒下,怎么能呢?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叶璇玑感受着百里苍痕身子的颤抖,泪水难以控制般入断了线,不停的落下,沾湿了他的衣襟。而百里苍痕感受到衣襟上的湿意,即便是痛苦的想要怒吼,他的唇角边却依然忍不住裂开一抹笑意,仿佛春风拂面的温柔微笑。
这眼泪是为他流的吗?
罢了罢了,就让他自私一次,当作璇玑为他留下的泪,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还有情,还有情,是么?
"百里苍痕,你放开我,你放开!"
叶璇玑微微挣扎,随即便将百里苍痕推开了,那猩红的血液,已经布满了他纯白的袍子,也染红了她的衣衫,那就像是当初流失孩子时的颜色。
"璇玑,下辈子如果可以再相遇,我希望能与你没有负担地爱一场,苦难与幸福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百里苍痕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最后,开始喃喃自语,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是希望最后自己永远都记住这名字。
"璇玑...璇玑..."
这时,昭儿从帐内出来了,而后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那两人,随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母后,你和叔叔怎么流血了?"
"昭儿..."叶璇玑一见昭儿,也不顾不得自己身上有血,便抱起昭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母后,你一个一个的问好么?"昭儿看着她,眼眸却望向百里苍痕,"叔叔,你怎么流血了?昭儿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昭儿..."
百里苍痕看着叶璇玑着急的样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好像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也没有了,忽然一阵猛烈地抽搐...喉咙的深处一片血腥的气息,好像有一口血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往这边走的几个将领看到这一幕,随即大喊道,"来人啊,有人行刺皇上,将她抓起来!"
那几个将领一路赶来,只见,百里苍痕跌坐在地上,白色的袍子被染得猩红,而他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而一旁的叶璇玑则是呆滞地看着她,满手的血,只见她紧紧抱着昭儿,像是一只母鸡保护小鸡般,容不得她怀中的孩子有一丝的伤害。
"皇上..."带头的那个将领急切地唤道。
"你们退下!"百里苍痕抽掉自己胸膛的剑,血立即喷涌而出,他直直地看着叶璇玑,伤口再怎么痛,再怎么伤,也比不上心间的伤。
原来他的璇玑竟恨他如斯。
"皇上,眼前这个女子是要杀你啊!"
"朕说退下!"
就在这时,百里明轩和红绫也赶来了,他总觉得会出事,所以便赶来了。那群人一见百里明轩,便也就退下了,也知道了,眼前这个白发女子,便是当年的皇贵妃娘娘。
红绫一见叶璇玑,便上去抱住她,而百里明轩则是去扶住百里苍痕,"六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百里苍痕微微一笑。
"六嫂,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当真就如此恨六哥么?"百里明轩看着叶璇玑,有些愤恨不平。六嫂,你已经知道三年前的真相了,为何还要对六哥这样狠,为何啊。
"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叶璇玑已经被吓得傻掉了,刚刚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躲,他却没有,"是他不肯把昭儿给我..."
噗——
百里苍痕伤口一痛,气血翻涌,随即再一次吐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