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贵龙自然不会放这条大鱼离开,若是没有沈茗伊,他从哪里拿钱去赌博?见哄不住,就直接撕破了脸,两人吵得天崩地裂,孩子在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都不管。
这下子,沈茗伊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鸳鸯猜的一点儿都不错。
段希元已经下定决心跟沈家撕开,一心等着周明月答应,才不管千里之外的人是打架了还是放火了。
这一日,阿雅带了那位典妻邻居的绣品,周明月看了一眼,绣品倒是有灵气,但整体水平只能算中等水平。上等的绣品缺的不是技巧,而是灵性,所以她决定帮助那位不向命运屈服的女子。当然了,得拉上夏仲春。
根据阿雅提供的情报,这位典妻叫小倩夫家在邻县,那家本就不富裕,去年又遭遇干旱,家里揭不开锅了,夫家一商量,就把她典当出来了。她丈夫张栓柱怕她不同意,就骗她说去吴川县一户亲戚家里借粮食,这个亲戚家里有钱,一定会借给他们的。
小倩想着,自己挨饿倒罢了,不能让才三个儿子挨饿,于是就跟着张栓柱来了。这家亲戚的确很富裕,他们到了之后,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只是吃完饭菜,她觉得有些困,不由自主地睡着了,等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躺在这家亲戚身边。她吓坏了,疯了似的厮打着那个叫邱英的"亲戚",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要跟丈夫回家。
当时,邱英呵呵笑道:"你别闹腾了,是你丈夫将你典给我了,我呢,家财万贯,就是生不出儿子来,你呢,进门五年生了三个儿子,所以我要借你的肚子生个儿子,等你生了儿子,我自然会放你走。"
小倩不相信自己会被典当了,披散着头发,赤红着眼睛,跟疯婆子一样想往外跑,她要去找丈夫问清楚,可又怎么能跑的出去呢。那邱英五大三粗的,一只手就把她抓了回来,狠狠地扔到床上:"我奉劝你还是乖乖听话,早点儿怀上儿子,生了儿子你就能走了,否则期限就无限延长。当然,要是养你三年还是生不了儿子,那你就滚蛋吧,我的钱不养闲人。"然后给她展示典妻契,"这是你丈夫亲自按了手印的,你别想逃跑,否则你丈夫还会把你送回来,你要是不信就试一试。"
她自然试了,徒步跑回婆家质问丈夫,丈夫却恬不知耻地说:"不就是跟别的男人睡几次嘛,又没少肉,叫嚷什么!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邱老爷给了咱家二十两银子,有了这些银子,咱们一家人就都能活下来了。你不是心疼儿子们吗,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们一个个饿死?"
"哪怕是去要饭,我也不当典妻!"她跪在地上哀求丈夫,"求求你,让我回来吧,典妻这种事太丢人了,就算是现在度过了难关,以后孩子们在外头也抬不起头来啊。"
张栓柱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说:"我难道不知道丢人?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只要给邱老爷生下儿子就能回来了,到时候我就说你是去大户人家帮佣了,谁有功夫管咱们家的闲事?"
小倩自然是不肯走的,哭闹着让张栓柱将钱还给邱英。一开始张栓柱还好声好气地劝着,到后来耐心用尽,对着小倩拳打脚踢,口中不干不净地骂道:"总不能白白让别人睡了,一文钱拿不到吧?老子能白白戴绿帽子?反正钱我已经收了,你就得跟他睡,直到睡出个儿子来!"
不仅他打,还让亲爹亲弟弟一起打。他弟弟张富贵是聪明人,拦着亲爹兄长,"现在她不是我们家的人了,要是打出伤来,惹得邱老爷不喜欢了就不好了。我去拿条绳子来,将她绑了堵上嘴送回去,让邱家严加看管就是了。"
于是,她被婆家人绑了手脚堵住嘴,躺在一辆破旧的牛车上被送了回来。
在邱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邱英在床上有特殊的爱好,经常将她弄得遍体鳞伤。而大婆金氏则彪悍跋扈,动不动就罚跪打板子,日子过得生不如死,连他家的丫鬟都不如。
幸好邱家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当然了,主要是为了奴役她干活,她干的最多的活就是端着一大盆衣服去河边洗,也因此结识了邻居家的小姑娘阿雅。
跟其他洗衣服的妇人严重的鄙夷和嫌弃不同,阿雅对她很好奇,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偷看她,眼神里除了好奇就是怜悯,阿雅也是唯一一个跟她搭话的人。
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跟十四五岁的阿雅一聊起刺绣就停不下来,渐渐引为知己。
邱英吹嘘自己家财万贯,其实不过比别家稍微富裕一点,能雇佣的起下人而已,等小倩来了,他们家就把一个婆子给辞退了,等于是二十两银子雇佣了一个能生孩子的妾,一个厨娘,一个老妈子。
这笔买卖真是划算!
然而,就这样,邱家夫妻还是不知足,一个白天折磨小倩,一个晚上折磨她,凄惨的叫声能传出二里远。
终于,小倩忍无可忍,决定离开,她问邱英:"你要多少银子才肯放我离开?"
"想离开?"邱英冷笑,"你拿五十两银子就能立即走人。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乖乖地留下来给我生孩子,你就算回家之后,你那个窝囊废丈夫会马上将你卖到下一家的,你信不信?"
"我信。"小倩想起当初丈夫古怪的眼神,凄惨一笑:"他走出这一步,就已经没再把我当成妻子看待了。可是,我不想过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你等着,我会赚够五十两银子为自己赎身的。"
"行,我等着。"邱英高兴啊,她要真能拿出五十两银子来,就等于是自己赚了三十两,白白睡了一个女人,还雇佣了厨娘和老妈子,稳赚不赔。
她唯一会的就是刺绣了。为了脱离虎口,她请求阿雅帮忙。
于是,在一个被阳光炙烤的火辣辣的午后,她抱着大木盆准备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一红一蓝两个姑娘站在她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