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人来的很快,接到消息后立即雇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吴江县。他们赶到的时候,刘墉已经将他们挪到了一处客栈里。他们两个的伤势比较轻,直接挪了过来,狗子的伤势比较重,就留在医馆里继续治疗,等能挪动了再做打算。
夏之时一家对刘墉父子谢了又谢,恨不得将心肝都掏出来以表达谢意。
"夏先生不必如此,我赶到的时候两个孩子自己已经跑出来了,是孩子们自己争气,您的谢意在下不敢受。"刘墉是听说过夏之时的大名的,他受了夏仲春的谢是因为她是晚辈,夏之时的谢却不肯收的。
"刘老爷过谦了,若不是您及时赶到,她也不可能活着回来。"夏之时拱手道:"大恩无以为报,日后但凡我能帮上忙的,刘老爷不要跟我客气。"
刘墉心中一动,笑道:"我这个儿子最不喜读书,但作父亲的总是希望他能出人头地的,我早就听闻了夏先生的大名,凡是夏先生教导过的学生大都有一番作为,所以我想厚着脸皮将他送到先生那里,让先生帮忙调教一番,若真能出人头地再好不过了,若不能就让他跟着先生学些为人处世之道。"
"这个容易。"夏之时爽朗一笑:"刘老爷只管将刘公子送到我那里,我定不辜负您的重托。只是如今刘公子有伤在身,且我正打算将书院搬到城里去,等过些日子我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刘公子的伤也养好了,您再将他送来不迟。"这是夏家的无奈之举,连夏仲春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们这些大人如何想象不到?女子是一家人娇养长大的,他们如何舍得让她收到流言蜚语的荼毒?
刘墉心中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夏之时的想法,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正好,我家有一处产业正空着没租出去,位置虽然有些偏,但胜在清净,做学堂再适合不过了,夏先生不妨抽空随我去看看,若是相中了再好不过,若没相中我再帮先生寻别处。"市农工商,无论哪朝哪代,读书人都备受推崇,身为商人的刘墉自然更愿意让儿子进入士族阶层,哪怕儿子不争气考不上功名,结个善缘对自己有益无害。
搬入客栈后,刘润清和夏仲春就分开了,年纪都不小了,总不好还混在一起。如此一来,养伤的日子顿时无聊起来。为了安全起见,刘墉决定让两个孩子养几天再回去,免得舟车劳顿再加重伤情。
刘润清是再不能安静下来的,等能动身了就让人搀扶着去找夏仲春斗嘴,两人跟冤家一样闹腾的不行,夏仲信拉偏架,每次刘润清过来,他就拉着刘润清讨论功课,吓得刘润清每每落荒而逃。
沈青青借了客栈的厨房给两个孩子熬肉骨头汤补一补,刚端着两碗肉汤回来,就看到刘润清背后有狗撵一样往隔壁自己的房间挪动。"润清,婶子熬了肉汤,过进来喝一碗。"
"不了,不了。"刘润清连连拒绝,伸手端起汤碗,顾不得烫嘴,一口气将肉汤喝个精光,还道:"多谢婶子,我困了回去睡觉了,千万别让信哥来找我。"夏仲信刚开始只是防守,如今都开始进攻了,这让一个不爱读书的人如何受得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又捉弄润清了?"沈青青进了房间点了点自家的两个孩子,失笑道:"看你们将他吓得。"
夏仲春兄妹两个哈哈大笑,夏仲信道:"谁让他总来找妹妹斗嘴,我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况且,伯父答应收他为徒了,我作为他的师兄,考考他的功课这不挺正常的。"
"你啊。"沈青青点点儿子,"玩笑归玩笑,可不能过火了。"
"娘放心,我心中有分寸。"夏仲信扶着妹妹坐起来,说:"我看润清是个心胸豁达的孩子,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生气的,我看他是乐在其中呢。"
这边厢欢声笑语,那边厢,刘润清趴在床上咬着被角悲愤不已,一个个就知道欺负他!
刘墉和夏之时跑了几趟衙门,将事情来龙去脉跟吴江县的县令分说清楚,因事情发生在吴川县,故而需将两个犯人押回吴川县审讯。
从两个孩子嘴里知道了夏仲春被绑架的缘由,夏之时长叹一声:"我保守了十三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圣人云,子不语乱离怪神,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如何能当真?难道血脉亲情还不如所谓的运势重要?"
"越是无能的人家越是将江湖术士的胡说八道奉为圭臬,王家这些年生意一直走下坡路,家中子弟大都只知道吃喝玩乐不会做生意,竟无一人能挑起大梁的,人最难接受的就是自己是平庸之人这个现实,为了推卸责任,只好将责任强加在无辜的幼女身上。"刘墉跟着叹息,"我早就听闻王家九代洗女的事情,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日直面这等血淋淋的事实,心
里怪不自在的。"刘墉坐在夏之时对面,问道:"接下来夏先生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一纸诉状将王家告上公堂,哪怕是自己亲生女儿,也不能随意杀戮。"夏之时狠狠道:"我虽无权无势,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欺负。"
"恐怕不好告。"刘墉屈指敲着桌面,"王家家大业大,跟县太爷关系不错,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告不倒他们。"
"我从未想过能告到王家。"夏之时微微一笑:"就算是能撬开那两个歹徒的嘴,王家也会咬死不认的,我之所以告他们,就是要敲山震虎警告他们,让他们不敢再伸手害仲春。无论仲春是不是被他们害了,他们都得背上嫌疑,所以他们再出手就得掂量掂量。"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刘墉拍拍大腿叹息道。儿子被绑架,幕后主谋却是自己的亲弟弟,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偌大的家业。每每想起来,他就忍不住心酸又心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