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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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粮提议去粮仓看一看,夏仲春爽快地答应下来。她与马夫人带着两个丫鬟坐一辆车,刘润清跟马粮坐一辆车。其实,刘润清已经命人在城里修建粮仓了,但现在还没有建完,倒是吕家庄那边有个不小的粮仓,就在庄子里边。

带着马粮在粮仓里转了一转,夏仲春对马粮说:"马老爷,其实我们还有个更大的粮仓,我带您去看看。"

"哦?"马粮大感兴趣,"这个粮仓不算小了,你还有更大的?"他都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一行人走出庄子,夏仲春指着开始泛黄的水稻,意气风发地说:"马老爷,您看,这就是我们的大粮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众人:"······"

"咳咳。"马粮掩口咳嗽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夏掌柜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大粮仓。你们这粮仓一年能产多少大米?"

夏仲春沉吟片刻,说:"吴川县良田千顷,我差不多能吃下一半,应该有三万石左右。"这是刨除赋税和口粮之后可以用来买卖的数量。

"三万石。"马粮在心中飞速地计算着,这个量可以说相当可观了,他又问了价格,因为量大,而且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所以一斤大米的进价在十一文左右。他点点头,这笔生意可以做。

不过,他对货源还是有些担忧的,"夏掌柜,你自家产的粮食只占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能打包票能收上来吗?"

"这个我可以打包票。"夏仲春自信地说:"我说的三万石只是个保守数字,我估计到时候能收上来的粮食不止这些。因为我说的那几个村子都是被王家坑过的,他们肯定不会再跟王家合作的,只能卖给我。"

"那请夏掌柜带我去别处转转吧。"他不相信两个年轻人能干掉老牌的粮商,自己上位。

"好啊。"夏仲春欣然同意,"我正打算去甜水井村看看,咱们这就过去吧。"她笑道:"说起来,甜水井村还是我发家的地方呢。"

一众人又坐上马车往甜水井村而去。在甜水井村外,众人就下了马车步行往村子里去,村里很多村民都认识夏仲春,纷纷上前打招呼。杜四正在田里劳作,听到动静忙跑过来打招呼:"夏掌柜来了?还没见过里正呢吧?我这就去通知他。"

"不忙。"夏仲春向他介绍马粮,"这是从西北来的大粮商,相中了我们产的粮食,我就带他过来看看。马老爷,这是杜四哥。"

马粮抱拳:"杜四爷。"

"马老爷太客气了,叫我杜四就好。"杜四憨憨的挠挠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他为爷呢,怪不好意思的。他叫来一个村民,对他说:"快去通知里正,就说夏掌柜和刘少爷带客人来看粮食了。"自己则留下来招呼客人。

他随意揪下一个稻穗捻开给马粮看,"马老爷您看,我们这边的水稻稻穗大,颗粒饱满,再没有比我们更好的大米了。"

马粮接过稻穗看看了,点头:"不错,是上等的水稻。"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农,又问了几个问题,顿时引得杜四将他当做知己,两个人站在田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开心。

杜若飞得到消息就飞快地赶过来,这可是未来的财神爷,得罪不得,他殷勤地将人引到自家,听夏仲春说是从吕家庄过来的,问:"那你们肯定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去给你们做些饭吃。"又对马粮说:"都是家常便饭,马老爷不要嫌弃。"

"那就多谢杜里正的款待了。"马粮并不扭捏,不过是一顿饭而已。

几个人坐在杜里正家边闲聊边等着吃饭,村里人都知道来了贵客,都赶过来帮忙,有人拿一块肉,有人拿一条鱼,还有人从自家菜园子摘一把青菜过来,下决心做一顿丰盛的午饭,务必将这个财神爷留住。

正聊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外头探头探脑的,马夫人一眼就看到了,问道:"杜里正,这是你家的孩子?"

夏仲春扭头往外一看,顿时笑了,她拍拍手,叫道:"阿憨,来姐姐这里来。"

小男孩立即笑了起来,一路小跑过来钻到夏仲春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软糯糯地叫道:"姐姐。"

马夫人这个岁数,对人类幼崽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伸着头去看阿憨,问:"这谁家孩子,看起来跟你很熟啊。"

阿憨扒着夏仲春的胳膊看了马夫人一眼,又害羞地将脸藏起来。

夏仲春解释道:"阿憨原是育婴堂的孩子,后来被杜四哥夫妻收养了。"至于收养的过程就不必说了。

杜里正笑道:"说起来,阿憨可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要不是夏掌柜来探望他,也不会发现我们的窘境,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合作了。现在村里可没有人叫阿憨傻子,都说他是福星呢。"

马夫人不解,看向阿憨的眼神不相信,"这就是个正常孩子,哪里傻了?"

"阿憨应该是出生的时候难产,所以反应有些迟钝,有些话听不懂,不过慢慢教他他会懂得。"夏仲春拍拍阿憨的小脑瓜,温柔地问:"阿憨,你最近都在做什么呀,有没有想过姐姐?"

阿憨掰着手指头,慢吞吞地说:"跟爹下地,有黄鳝。有想。"

一旁的杜若飞解释:"老四夫妻两个忙地里的活,没人在家看着他,就把他带到田里去,让他在田里玩儿,这孩子跟着其他小孩一起抓黄鳝,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跟个小泥人似的,是被老四提溜回去的。"

夏仲春忍不住笑:"原来咱们的阿憨还会淘气呢。"这孩子以前太内向了,现在都会淘气了,可见是比以前好了。

正聊着,杜四从外头进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跟孩子娘说夏掌柜来了,这孩子听见了,就偷跑过来了,我这就带他走。"

"让他在这里玩吧,我也想他呢。"夏仲春将阿憨抱在自己腿上,随意地颠了颠,"呦,小家伙长肉了。"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午饭就送上来了,杜里正请贵客坐在上首,然后是刘润清和夏仲春,自己坐在末席作陪。他还让人取了一坛自家酿的酒,给众人满上,"这酒就是用我们自家产的稻谷酿的,甘甜醇香,大家尝尝。"

马粮是爱酒之人,只尝了一口就爱上了,"好酒!"

"您喜欢就好。"又对马夫人说:"夫人您也尝尝,如果不喜欢,我们还有自酿的米酒,只有一点点酒味,跟蜜水似的。"

西北人没有不会喝烈酒的,马夫人的酒量并不比马粮差,不过她对烈酒没兴趣,所以让杜里正上了一壶米酒,一尝之下,惊为天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喝个不停。

"我们江南人爱喝米酒吃酒酿,都是适合女人的,您吃过酒酿吗?我们这里女人坐月子都吃酒酿荷包蛋,酒酿小圆子也不错,对了,还有酒酿饼。"

"刘少奶奶,您快别说了,我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小可用力地咽着唾沫。

"这些都是我们的家常便饭,想吃随时都能吃。"杜里正立即让人去做,不一会儿,夏仲春说的几样小吃就送上来了。

小可一口酒酿饼,一口小圆子,好吃地都要哭出来了,"夫人,怎么办,我又想嫁到这里来了。"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一顿午饭没吃完,杜里正家就被附近村子闻讯而来的里正给堵住了。跟王家的官司,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最后的结果都是不能再跟王家继续合作,虽然丰年粮庄承诺可以收购他们的粮食,但丰年粮庄毕竟是刚起步的小粮庄,他们对丰年粮庄的信心不大。

听闻夏仲春带了个西北大粮商过来,周围几个村子都沸腾了,他们怕夏仲春把他们忘了,就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刷存在感。

夏仲春安抚道:"这位里正稍安勿躁,这位是西北来的大粮商马粮马老爷,我跟他还在洽谈中,马老爷的需求量很大,如果谈成了,你们村里的粮食恐怕还不够呢。就算谈不成大家也不用着急,你们的粮食我都会收的。"

有了夏仲春的承诺,各位里正跟马粮寒暄了几句,热情地邀请他去自己村里看看,马粮有些招架不住这种热情,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回去的马车上,马粮坐得端端正正地的闭目养神,他突然睁开眼睛问:"刘少爷,夏掌柜这么强势,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他算是看出来了,粮庄的事情做主的人是夏仲春,这让他很惊讶。

刘润清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丰年粮庄虽然是我们刘家出的本钱,但当时创办之初就跟仲春商量好了,她来做掌柜,怎么经营我不过问。其实,我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她勇往直前,我站在她身后给她做后盾,看着她干劲十足的样子,我很满足,我甘心做她背后的那人。"他笑:"这么好的女孩儿,就应该活力四射,而不是被关在四四方方的牢笼里看着她慢慢枯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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