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又叫上元节,自古便是民间盛事。
杜筱菊在宫中已久,出得宫来,头一次得见人世的繁华,这繁华与着宫内不同,在宫内,她只是一个低微的宫女,即便是快乐,也要主子肯施舍。而现在,她自由了,她可以笑,不必再顾虑是否合规矩礼仪。她可以随意停走,不必再听人指嗦。
她听到那些小商贩叫卖的声音,她听到他们说:“公子,买一个吧,去病的,这个,可以祈福,长命百岁呢,这个,求个好姻缘!”各式的玉器、佩饰、香囊、护身符,应有尽有,还有鬼脸面具,街上的许多跑着的小孩子就戴着。还有各式的彩灯,雕着游龙,画着戏凤,还有梅兰竹菊,诗词歌赋。
她放下一样,拿起一样,每一件都那样亲切,让她着迷。最后她拿起一支玉钗,却是同她的那支桃木簪一个样式。
忽然间,所有的喜悦都离去了,她看着它发呆,想起自己的那个桃木簪,此时是否还收在他那里,还是早就扔掉了。
“公子,买一个吧,真正的好玉呢,送给心上人,正相宜呢!”卖者是个老人,卖力地兜售着。
“啊,不,谢谢了!”杜筱菊惊醒般放下。
“多少钱,我买了!”纪尘远说。他在杜筱菊身后拿起那支玉钗。
“不,不用,纪公子,我并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杜筱菊忙说,但见纪尘远已付了银两,那个老人欢喜地谢着:“这位公子好眼力呢,不瞒你说,家传的上等好玉,这个样式,正是给心上人最好的礼物,保公子一定求得好姻缘呢。”
纪尘远本来买了就是要送给杜筱菊的,但一经这老者卖力地解释,左一句心上人,右一句好姻缘的,倒弄得他不好意思起来。他拿着那玉钗,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一时到愣在了那里。
正在这时,却有人敲着锣惊慌地跑来了:“走水了,走水了,张老爷家走水了,大家快去帮忙呀!”果然东边的天都红了起来,只见有浓烟直冒起来。
一时间人潮涌动,人们都慌乱地跑了起来,向哪里跑的都有,倾刻间,人人自危,仿佛那火就要烧到自家身上来,有喊父母兄妹的,有叫孩子老婆的,都怕冲散了亲人。杜筱菊又被人潮涌着向前,她惊慌地向着纪尘远看去,他在自己身后隔着三两人的样子,努力地向自己走过来。
看到他在伸手,杜筱菊也递出手去,差一点,再努力下,就够到了,就再也不敢松开。
直到人都散了,两个人也站在了一处,手还在相握着。
施施然松开手,两个人都有些窘,心跳却适时地乱了。
“纪公子……”她说。
“杜姑娘……”他同时说,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正待要开口,却听到身后许大光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里,叫我们好找!”
他们回过头去,却见许大光跑了过来,叶清欢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的急切。
纪尘远看了杜筱菊一眼,脸讪讪的,随手把那支玉钗塞到杜筱菊手中,匆忙的,仿佛做贼般。不等杜筱菊反应,他已向许大光迎了过去:“刚刚被人冲散了,也怕找不到你们呢!”
杜筱菊心跳异常,慌忙把钗塞到袖中,抬起头却见叶清欢正笑着看着自己,脸上带着不屑地笑。
四个人找了家客栈住下,杜筱菊刚走到自己的房门边,却被叶清欢叫住,她回过身,他以走到自己身边。猛然间他推她进门,然后闩上门,回过头看她。
杜筱菊看到叶清欢眼中的怒气,她有些怕他,不是他曾对她做过什么,而是他的深情让她无法擎受,让她对着他心中有愧。
“纪公子给了你什么?”叶清欢在她耳边低声说,语气却是冰冷的。
“没什么,他没有给我什么……啊!”杜筱菊还要说,却被叶清欢蓦地拽住了手臂,只下一刻,那只玉钗到了他的手中。
“别瞒着我什么,这是什么,他给你的吗?”叶清欢说,看了看那支玉钗,然后说,“你喜欢上了他,是吗?你爱的,是他这样的吗?玉面书生!”他支起杜筱菊的下巴。
“我对纪公子,从没有非分之想!”杜筱菊说。
“那是最好,你要记着自己的话!”叶清欢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看着杜筱菊有些吃痛的表情,“记着,杜筱菊,我不管你过去怎样,你今后,只能是我的女人!”他把手中的玉钗别到她的发上,嘴角上翘,露些不屑出来。
他的手手轻轻抚过杜筱菊的脸,决然地转身,打开门时,他回过头来说:“杜筱菊,对纪尘远,你最好没有非分之想,别说我没告诫过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