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永寿宫内。
“回禀皇上,卑职已经查明,这次抢劫宫车的,就是京都城外二百里的赤乌山上的一伙盗匪。卑职已经做好准备,今天夜里就进行围剿。”侍卫首领赵全正在前殿付命。
“赤乌山,那里不是方修合治下,向来太平,怎么会出了盗匪?”皇上问。
“这伙盗匪非同一般,若不是这次宫车被劫,根本就不会露了行踪,而且他们的规模之大,让卑职也吃了一惊。”赵全说。
“既然这样,就立刻采取行动。一定要把那些宫女救出来。”皇上说,他听到被劫宫女有了下落,不禁放下心来。
“还有一件事,卑职已经打探清楚。这批宫女现在已经陆续返家,但却也都被糟蹋,无一幸免。”赵全说。
“什么,这是真的?”皇上在龙骑上站了起来,手捶到了桌上。心是痛的,他想到了杜筱菊,不肯相信这消息。
“确实属实,是放回来的一个宫女说的,她还说,有一个宫女不堪受辱,那夜就自尽而死!”赵全说。
殿上许久无有声响,死一般的沉寂。
“扫平赤乌山,不要放走一人!”皇上说,声音阴冷,语调低沉。
赵全领命而去,殿内只留皇上与刘全福。刘全福看到皇上瘫坐在龙骑上,捏着扶手的手青筋皆露,指节泛着青白。
永健帝刘怀此时心中却是混乱不堪的,自从杜筱菊走后,他没一日不想要召她回宫,只要她回了宫,随她提出什么,他都答应她,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了她,他想她,怕从此会见不到她。
但刚刚他听到赵全的话,他的心却乱了,反复地想着,她是活着,还是死了。一时会想她一定要活着,一时又想,她若是那个死了的宫女,也罢了。
与此同时,赤乌山寨内却是灯火通明,热闹之极。
杜筱菊坐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喧哗,就问喜雁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他们说什么纪护法来了。”喜雁看着外面,脸上带着雀跃的神色。杜筱菊知她也同自己一样好奇,就对她说:“你去看看热闹吧。”
喜雁收回自己的目光,低着头说:“寨主叫我侍候你的,不敢乱走。”
杜筱菊笑了,叶清欢倒是不放心自己的。不过他的担心不是多余,自从昨夜,杜筱菊知道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就开始注意,要怎样逃出去。
夜深时,寨里终于静了下来。
杜筱菊轻轻推开门,门外竟是无人看守。
许是晚上太兴奋了,这深夜中的山寨此时却是死一样的沉静。杜筱菊的心却是狂乱的,她轻轻地走出门来,感到一阵狂喜。她看到了一丝能重获自由的希望。
她走过出寨进寨的路,叶清欢以为她并没有留意,其实她早就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她拐过了大厅,到了一外狭隘的所在,她见到那里也无人看守,就快步地走到那里,就在她要走过去时,却听到了箫声。
箫声如泣,在暗夜里流传开来。
杜筱菊听到箫声,身子一僵,她许久没有听到人吹箫。在她的记忆中,母亲是擅吹箫的。但因箫声太悲,触了大夫人的悔气,所以被大夫人喝令禁止在府中吹箫。
她看一看前路,漆黑的。而她的身后却是淡淡的暖意,那久违的箫声,让她忆起为数不多的、幸福的儿时记忆。
她如着了魔般,停住了想要走出去的脚,她顺着箫声走了过去,轻轻的,唯恐惊了吹箫的人。
走到山寨的后山处,有一个小小的平台,许是平日里寨中兄弟练武之处。
在平台的一侧,杜筱菊见到一株松树下,站着一人,身着白衣,背持箫而立。淡淡的月色给此人渡了一层雾一样的光晕。微风轻送,衣决飘飘,看他竟似仙,而非凡人一般。
杜筱菊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在他身后听着。她的心是那样的静,仿若凡尘俗世在她眼中再也看不见。
箫声停后许久,杜筱菊才惊觉。即使舍不得此刻的感觉,她也要离开了。她轻轻转身。
“姑娘,这样的深夜,你要去哪里?”身后的人问,有一丝熟悉,有一丝温暖。
杜筱菊转过身,见那人已经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同时惊问:“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