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画萍与刘全福的声音同时在外面响起。
刘楚儿正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忙向着皇上一笑,匆匆走了出去。
“我在这里……”她走到画萍的伞下,忙拉着画萍离去。
皇上看着她匆忙走开,却有片刻失神,醒悟后忙走出假山,见刘全福正在寻着自己,就挥手叫住了他,刘全福急忙跑了过来。
拿着伞站在雨中,望着刚刚刘楚儿走开的方向,皇上有些发呆。
“皇上,皇上……”刘全福在一边轻声地叫着,不知道他的主子是怎么了。
皇上惊醒过来,却指着刘楚儿的背影来问他:“刚刚那个女子,你可认得?”
刘全福跟本没有注意到刘楚儿,他抬头看去,远处的那两个身影,倒象是两个宫女:“老奴并没有看清,不过,倒像是宫女!”
皇上不再言语,在刘全福的引领下,向着太后的慈宁宫走去。
第二日,刘楚儿坐在延禧宫的正殿内,与着那两个贵人绣着绢子,她素来不多语,只是在这里应酬着,听得那两个贵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一个说:“你听说了吗,今天皇上没有早朝呢?”
另一个说:“是呀,听说是昨天淋了雨,有些发热,还说是在假山躲雨时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呀,我听说,是看到了一个宫女,很是上心,只是不知是哪里的,巴巴的叫刘总管在各宫内寻了一天,却是不见。”
“呵呵!没想到皇上还是个如此热切的主儿!”两个人说完却嗤嗤地笑了。
刘楚儿知道这些不得宠的妃嫔,都是这样无聊,只凭着想象随意地捏造。
“小姐,那不是……”画萍在一边听了,不由得要脱口说出实情来。
“嗯哼……”刘楚儿轻哼一声,止住了她的话。画萍一吐舌头,把下半截话咽到了肚子里。
两个贵人颇不以为意地看了她主仆一眼,就又说了下去,却是正史野闻,说得尽兴。
刘楚儿默默地绣着绢子,一朵菊花,寂寞地开在一角,她最喜菊花。她虽面上镇定如常,但心内却是战栗,想着幸而,他并未来追上自己。
刘楚儿那时想不到,数月后的今日,自己却是迫切地要见到他,她要引起他的注意,甚而得了他的宠,来为他的父亲求命了!
她叫画萍把扇子递过来,玉骨柄扇,捏在手里,微微地凉,心却静了下来。
她支走了画萍,虽然下了破釜沉舟的心,但真的要放下一直矜持的心,还是很难堪的。就在画萍走后不久,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只作没有听见,坐在游廓上不动,心跳如麻。
“大胆,见了皇上竟不行礼!”一个尖尖的嗓音叫着。
刘楚儿似被惊醒般,回过身去,施施然福了身子。却用扇子遮了多半个面容,她轻声说道:“选侍刘楚儿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健帝并没有太多留意,只道是一个平常宫人,正不理会,要走过去时,却见到那扇上绘的菊花栩栩如生,带着些萧瑟的清致淡雅。
永健帝并未停了脚步,擦肩而过之时,再回了头,见那扇子下,持扇的手如玉般莹润。却是有一刻似曾相识。他心惊地停住了。
刘楚儿感到永健帝正在看着自己,就微侧了脸。
永健帝见那扇子下露出了她的脸来,妆容淡淡,眉如黛,眼轻敛,腮上一抹羞杀的红,就如桃色染上了双颊。
永健帝微微一笑,这张脸,却是相识。
他慢慢踱到她身前,说:“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刘楚儿心内轻笑,只怕自己很快就能得偿所愿,她朱唇轻启:“选侍刘楚儿拜见皇上!”
皇上伸出手去,拿住那扇子一角,微微用力,拽了出来,他看到刘楚儿吃惊地抬了头来看着自己,“平身吧!”他说。
皇上看那扇子的另一面,轻声念道:“妆半残。红颜欲醉,何日得君眷。”他不由得笑了,妆半残,他想起最初在假山中见到她,脸上的妆被雨水湿掉时的样子。
刘楚儿听他念得这句,尴尬顿生。那脸上的红晕更甚。
皇上却是喜着她此时的样子,“你说你叫楚儿,是吗?”
那日晚间,延禧宫灭掉了红纱灯笼,那个并不被妃嫔看在眼中的刘楚儿得了皇上的宠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