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她朝屋外头瞅了眼,叶绍谦的迈巴赫还停在那儿。他还没走。现在会在哪儿?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会不会落在市中心迷路了回不来?还是遇着意外被绊住了?她越想越乱,夏楠让她给自己夹肉丸,她却夹成了百叶包。最后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回房休息了。
她趴在窗边,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户上没一会就被呵出了一片白色,隔着那薄薄的雾花,可以隐约看见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还是静静地停在空地上。
她背过身子,坐了一会,还是觉得心神不宁,索性穿了鞋出门。走到那迈巴赫旁边,转了一圈,趴在窗玻璃上往里看。车是锁着的,里面也没有人。
她笑自己傻,从屋里一看就能知道车是锁着的,她还指望里面真有人坐着?胸腔里一阵发紧,原来想到他,都会牵扯得浑身都疼起来。
原来这样疼。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将就的,四年前是灰了心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这四年来两人分分合合,也是半推半就的过了。遇上他,是她这辈子最不真实的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不过是各过各的。可是那个名字,像是镌进了心里,动一动,都伤筋动骨,何况要连根拔起?
她无意识的用手指在车窗玻璃上划着,猛然想起这是他的车,赶忙又用掌心擦掉。她想起无数个夜晚,他就这么靠着车门,在夜色里抽烟,眼泪随时随地都要掉下来。
又到了下班时间,寰宇大厦里还是灯火通明,加班的部门都像机器一般运转着。雷允泽走出办公室,秘书们都还在,她们全都看他的脸色下班。
他打开门径直离去,在电梯里他看到自己的脸,空洞而疲倦。总裁专用电梯一直很少有人用,常年静悄悄的停在那儿,启动的一刻也只是发出死气沉沉的"叮"一声。
绍谦离开三天了,他去了有她的地方,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他不得而知,只能漫无边际的去猜测,而越是想越觉得几欲发疯。
他们甜蜜得如胶似漆,而他还留在这座寂然如灭的城市。
这样的傍晚,他通常是商务应酬,闲下来不是约了女伴,就是早早的回家吃李妈做的好菜。
今晚他不想一个人。
于是摸出手机,随便的拨了一个号码。
女人的声音既惊且喜,还带着几分忸怩的羞涩:"你怎么知道我在上海?"
他愣了几乎有两秒,把手机拿开来看了看,名字上是"欧阳莎莎"。他仔细的想了想,再想了想,记起来是个拍电影的小明星。他们认识还全是夏小北牵的桥,欧阳莎莎的样子他倒是记不清了,就记得那会子夏小北特积极的每天帮他买花订酒店。
他问:"你在哪里?"
"我在酒店呢,被经纪人看着,哪儿都去不了。"女方像个小女孩一样埋怨着,忽然意识到他可能会认为她没空,又忙说:"不过我乔装一下也许能溜出来,我去找你吧。"
"那好,我在XX酒店等你。"
"嗯,我马上就到。"女方喜不自胜的样子,仿佛已经迫不及待。
他在酒店餐厅并没有等多久,欧阳莎莎就到了。精致的装扮并不像她口中所说的"乔装",无论是衣着还是妆容都无可挑剔。
他懒得站起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她张望了眼四周,把墨镜摘下来,问:"你点菜了吗?有什么好吃的推荐?"
他摇头,仿佛是意兴阑珊:"那就让服务生推荐吧。"
最后要了两份这里招牌的小羊排,他没什么胃口,一直端着酒杯。欧阳莎莎只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没吃几口,就提议上去用"主菜"。
门卡cha进去,房间的灯光一点亮,欧阳莎莎已经自动的解下了狐狸毛的披肩,裹胸上衣露出一整片的香肩,胸口处深深的沟壑,风光无限。
雷允泽逡起黑眸,这道"主菜"也许并没有想象得诱人。他转过身,面无表情的去拿红酒和酒杯。
欧阳莎莎以为不够,于是踢了高跟鞋,连丝袜一起脱掉了。
她娇嗔着靠近他:"要不要我帮你脱?"
女人柔弱无骨的身躯贴上他,沁鼻的花香,闻多了依然麻木,更多的却是倦怠。他心里那个无底洞,没人能填补。
他的冷漠让女人的脸色越来越白,穿得太少,房里开着空调还是抑不住发抖。ai昧的灯光下只见他冷漠的眼,薄薄的唇紧抿着,亦是冷漠的弧线。这个男人真是冷,她瑟瑟的缩回手,他们在一起一年多,她偶尔在上海有拍摄工作才会见一次,还都是他的秘书安排的。这种不紧不密的关系,一直得以保持着。她也知道他身边的女伴多半过不了三个月,也许正因为距离,才让他对她一直保持着兴趣。
她很知趣的穿好衣裳,说:"我送你吧。你喝了酒,我来开车。"
他客气的拂开她的手:"不必了,我会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她还是克制不住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按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说:"这两天国际会议中心有一场珠宝展,去看看吧,到时看中哪样就打电话给我秘书,会有人去结账。"
她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吗?看中什么都可以?"能在国际会议中心展览的都是高档牌子,还有可能是全球限量的新货。她撅起嘴巴就要吻他:"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我给每一个'前女友';的礼物都很大方。"
她的脸色一下子发白,动作僵在了一半,进退不得,睁着一双浓妆艳抹的美眸,怔怔的看着他。
他拢了拢衬衫的领子,走出去,这才露出今晚以来第一次微笑:"你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别太晚回去。以后乖一点,不要总让经纪人操心。"
他伸出手拍拍她已经冰凉的脸蛋:"遇上困难给我打电话。"
她还没真切的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他已经抽身离开。这个男人,微笑的样子几乎要迷死天下所有的女人,绝情的样子也足以让所有女人心碎神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