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媛轻轻的笑了出来:"姐姐若是心慈手软的话,那就当我枉做小人了。反正我左右不过是做人情口妇,什么时候就被甩了还不知道呢。"
萧媛起身埋单离开,只剩下温梓言一人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咖啡早已凉透,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斜斜照进来,映得她半边脸庞诡异的紫红。
她终于抬眼望向窗外,下班时分,路人纷沓的脚步踩在斜长的影子上,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他们赶着回家,因为家中早有人在等着自己,可是她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是永远的面对一道冰冷孤寂的墙壁。他有多久没回家?他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共进晚餐?他们生疏得几乎连打招呼都变得像陌生人一样...他是在像她示威吗?因为迫于温家的势力而不得不低下头,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于是便频频和那些身份低贱的女明星们交往,来羞辱她吗?
夕阳余辉渐冷,她感到无力而苍白,只能用掌心深深的蒙住脸庞。在法国,两个飘洋在外的孩子相依为命、守望相助的日子,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犹记得大冬天,大雪封路,便利店纷纷关门,他拿着一包泡面来与她分食,在那样大雪纷飞的夜晚,两人围着电磁炉哧溜哧溜的吸着面条,仿佛是世上最珍贵的美味,那时候她就想,一定要做他的妻子,为他学厨艺,每天晚上煮最温馨的晚餐给他吃。可是她学会了煮饭,他已再也不会回家,每天晚上她总是孤零零的面对着一桌菜从热气腾腾到逐渐冰冷的过程,然后嚎叫一声,将全部都掀翻。
一颗心,被践踏至此,她仍不懂回头。
他是真的不爱她吧,所以忍心这样伤害她。可是她却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宁愿用仇恨蒙蔽自己,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在那个女人身上,她宁可欺骗自己:只要夏小北不在了,她就会幸福,只要那个女人不在了!
指甲深深戳入掌心,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终于在离开之前,做出了决定。
今天,是绍谦的生日。
夏小北起得很早,尽管一早就请了假,但仍习惯性的在八点睁开眼。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她换好衣服出门,打车到了她初来北京时住的那间绍谦的公寓。
她现在的房子是自己租住的,离上班的公司并不远,秦书兰本来也有意把绍谦在北京的几处公寓,让她随便捡一所,转到她名下。但是她拒绝了,她宁可把钥匙要来,每隔一段时间过去清扫一下,然后坐一整天。
每天住在留有绍谦气息的地方,她怕自己会被思念溺毙。
在去的路上,她先买了蛋糕和鲜花,还有一打啤酒,一起拎上楼去。打开门,她和往常一样,先换了拖鞋,然后将自己的鞋子放进抽屉式鞋柜里,和绍谦的鞋子并排摆放。
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没变,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成双成对,凝着往日他们的甜蜜气息,如今看来,只余了怅然。她把客厅的落地窗打开,让空气通透,然后开始动手清扫。
其实房间并没有落太多灰,得益于她每周末都会过来清扫。尽管如此,她还是把地板拖得澄亮,用抹布伸进角落里,把柜子的每一个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
做完清扫后,她伸了伸胳膊,舒了口气,将干净的台布扑好,摆上刚买的鲜花、蛋糕和啤酒。面对空旷的客厅,莞尔一笑:"绍谦,生日快乐。"
有风从客厅的落地窗轻轻吹进,抚起她耳边的发丝。客厅里很静,静得她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今年我差点又忘了你的生日,还好有人提醒我。以前总是你帮我庆生,今年由我亲自下厨,给你过生日。对了,我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你,保准让你惊喜。嗯...现在先保密。待会我就去买菜,噢,还要顺路去祖宅那里把你的东西拿回来,晚上我们一起庆祝,好不好?"
她停了停,像是听到什么肯定,笑得眯起眼睛:"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出去一下,晚上就回来。"
她到雷家祖宅的时候,被告知秦书兰正巧出去,但已经吩咐了佣人带她上去,说但凡绍谦房里的东西,都可以由她任意带走。
佣人说:"老爷太太每天看着这些东西也是触景伤情,拿走也好。"
夏小北笑笑,其实这房间的东西也并不多,都是一些摆设和书本。佣人已经自觉的开始帮她收拾,她就自己四处寻找。
果然在床底下找到一只小纸箱,打开之后厚厚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其实都是些很旧的小玩意,一套跳棋,几本被翻到卷边的漫画,轻轻一抖掉出片干了的枫叶,用纸叠的头盔已经发黄了,最夸张的是还有包没开封的无花果丝!
夏小北想笑,不知是被灰尘呛到了还是怎么,一张嘴就咳嗽起来,竟然一发不可收拾,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佣人赶紧过来帮她拍着后背顺气,她好不容易止住了,抹着眼泪说:"真没用,吃了一鼻子灰。"
那佣人说:"这个也要装起来吗?你下去坐着吧,我叫人帮你送过去。"
夏小北点点头,走时想起什么,又返回头打开衣柜,将里面贴着的奖状一张张小心撕下来,压平整了才卷起来,说:"这个一起帮我装起来。"
那佣人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但并没有说什么就照做了。
离开时叫了雷家的司机送她。她淘了那么多旧东西回去,一时也没地方摆放,正好先搁在客厅里。倒是那些奖状,被她一张张拿出来,贴在客厅最显眼的墙上。
望着那些嘉奖的字样,她笑着说:"别人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但是我知道。"
洗手系上围裙,她开始下厨做菜。其实她会的菜色并不多,做了一条蒸鱼,一个炒时蔬,还有番茄蛋汤。将鱼取出来的时候,锅底的沸水滚动,不小心溅到手背上,顿时一滑,将汤汁撒了大半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