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两步上去,又左右张望了下,问:"怎么是你?绍谦呢?"
她那脸上一瞬间的失望表情,可谓精彩。戴维也不回答,顺手接过她行李说:"这么挑剔干吗?有我来接你不是一样。"
怎么能一样。她心情可谓低落到了极点,绍谦躲她竟躲到这个地步。
远远的,似乎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背上,一回头,就望见雷允泽隔着人来人往正瞧着她这边,大约对来人是戴维也有些诧异。察觉到她的目光,于是不自在的扭过头,把行李什么都交给了前来接机的司机。
身边,戴维还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她都没注意听,就看见雷允泽上了一辆银色捷豹,一溜烟就消失在车道上。
见她沉默着半晌不说话,戴维也往车道瞄了眼:"呦,是雷二,听说他公司出了点岔子。你跟他一块儿来的吗?"
夏小北不置可否,跟着戴维一起上了他开来的A8。路上,才想起问他:"你怎么也跟着跑北京来了?"
他叹了口气:"还不是叶三这小子整的,突然头脑发热就要回京里。我是他们家私人医生,他跑哪我还不得跟着。"更何况他时不时就发病个一两回的,他哪能放心他一个人回北京。
她迟疑了片刻,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还不就成天蹲他那二环的小楼里,时不时出去喝喝酒,搓搓牌,还能到哪?"
正说着,他电话响了,戴维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出手机来,放到耳边"喂"了声,竟然是雷允泽。不禁朝身边夏小北望了眼。
夏小北以为他是私人电话,不方便当着她的面接听,赶忙做了个手势意思"您听",转过头去盯着车窗外。
电话里,雷允泽简单明了的问他:"你打算把她安顿在哪?"
戴维想了想,说:"叶三在朝阳路上不是有套房子还空着。"
"嗯,"那边,他略作沉吟,说:"她可能要在北京待上一阵子,方便的话就把她安顿到你大哥向荣的公司里去吧。"
戴维一听,立刻苦了脸:"我求求你放了我吧,你不敢跟温家明着干,也别拖我下水啊?你不是不知道姓温的一家在京里头都是横着走的,得罪了他我哥以后还要不要吃这口饭了?"
兴许是听到"姓温的一家",夏小北怔然间坐直了身子。不知这话是否和温梓言有关。
戴维并未察觉她这小小动静,仍是在电话里讨饶:"总之你亲自去跟我大哥说吧,看他会不会答应你。要是我开口,日后出了事,他非得杀了我。"
电话里静默许久,雷允泽终于开口:"那好,我明日在昆仑请了温辛吃饭叙旧,你帮我转告你大哥,也请他一并过来吧。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戴维又与他寒暄了几句,挂断电话,突然转过脸来,怔怔的瞅着夏小北看。
夏小北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摇摇头,半晌叹息:"我就瞧不出你哪里特别的。"
夏小北撇撇嘴:"我当然没啥特别的,不过两个眼睛一只鼻子。你要想看啥天姿国色就上电视看啊,瞅着我做啥。"
戴维只是笑着不说话。温梓言背后这行径,大家心里都明白,等于是放话了不给夏小北饭碗吃,雷二心应该也清楚得很。温家这几年都是老大温辛在主事,方方面面上说话都有点份量,温梓言自然也不会忤逆他。如今雷二同时把温辛和他大哥戴向荣一块儿约出来,是摆明要为夏小北做主了。
车行半个多小时,渐渐入了内城,首都的繁华与拥挤渐渐呈现眼前,其实大城市一眼瞥上去,还是有些相似的,因为挂在最高处的那些LOGO,总是差不多的牌子,譬如北京市中心的那座来福士,就常让夏小北错疑到了人民广场。
戴维把她送到朝阳路一处公寓,下车前她问:"我要上哪能找到绍谦呢?"
他看了她一会,脸上似笑非笑的:"所以说姑娘你就和叶三一样的牛角尖,他要想见你,至于让你找得这么辛苦么?说起来我也挺佩服你,还真就追到北京来了。"
她权且把这当成赞美好了,又问他:"这儿的房子是绍谦的吧?"
"嗯,你就安心住吧,指不定他哪天想开了就上来找你了。"
她笑着说:"您真的是医生么?"
"不像?"
"我觉得您应该是后来考证的,您这口才,先前一定是做律师的..."
他爽朗的笑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名片:"看来我得证明下我的身份。"
名片上写着的是一家北京医院的名字,看来上海第一人民医院还不是他的定点巢穴。不过最重要的是,下面印着他的私人号码。
他说:"叶三换号码了,你要有什么事,就打给我吧。"
她谢过了,才提着行李上楼。
不算很大的两居室,但是打扫得十分整洁,应该有钟点工定时前来清洁,家具什么也都齐备,简约的布置处处显露着单身男人的气息,她提着鼻子仔细嗅了嗅,还好,没有女人香水味。说不定她是第一个入住这里的女人。
她寻思着待会要去超市买点小装饰,增加点温馨居家气氛,顺便也了解下这个城市。算起来这才是她第三次来北京,前两次还都是出差,来去匆匆的。所幸这里在市中心,出入都十分方便。
她歇息了半天,第二天一早按着先前雷允泽发到她邮箱的地址,打车来到一家公司楼下。这种闹市地段高耸云霄的写字楼,一眼望去就知气派不凡。她也不清楚绍谦会在这栋大楼的哪里,进去后在一楼大堂晃了好久,直到晃到保安都注意到她,上前来询问:"请问小姐你要去几楼?"
她朝那边楼层单位的牌子上瞄了眼,半晌,支支吾吾的说:"我找...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姓叶的,他叫叶绍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