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松开手刹,车子重新发动出去。
一路再也无话,他很快开到她楼下,对她说:"下车。"
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于是自己下车帮她开车门,抓住她胳膊把她往外扯。
她没办法,只好说:"我出门没带钥匙。"
他疑惑的打量了她一会,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没多久开锁的师傅就来了。夏小北在一边看着那人拿各种各样的工具在自家大门上透啊透的,发出那种很艰涩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直竖起来。叶绍谦站在另一边,点了支烟烦躁的一口一口抽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发出咔嚓一声,大门被打开了。那师傅一边收钱一边还在教育他们:"小两口怎么都这么粗心大意,居然没有一个带钥匙的。"
夏小北讪讪的看了眼叶绍谦,他只是抿着唇,把粉色的钞票递给开锁师傅,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那师傅收了钱,还不忘对叶绍谦说:"小姑娘缺个心眼,你就提醒着嘛,这大半夜的站在外头多折腾。"
开锁师傅终于拿着钱走了,夏小北站在门口,问他:"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他不置可否,跟了进来。
地上还搁着他那双深蓝色的男士拖鞋,大大的尺码,跟她那些精致的小皮鞋比起来,就像两条小船。那时候叶绍谦常来,她逛超市的时候特地买的,因为知道他这个人讲究,买的时候只对售货员说:"把你这最贵的拿给我。"结果没想到一双拖鞋也能花掉她两百多块,据说是什么骆驼绒,她都不太懂。后来叶绍谦穿着舒服,就非要她再买双送给他,说是要把他自己家里那双也换掉。她直呼不公平:"你这么有钱还剥削我一双拖鞋?叫你助理去买就好啦。"
夏小北一进去就忙着开灯泡茶,并没留意他看着拖鞋失神的样子。等她端了茶出来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僵硬的站在客厅里,于是讷讷的问了句:"怎么不坐?"
"不用了,"他在短暂的静默之后,终于抬起脸看她,"我还是走了。你一个单身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太好。"
他说完之后就扭过头不再看她。夏小北还是神色如常,有条不紊的把茶杯放下,然后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继续脱毛衣,然后是贴身的打底衣。
她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双眼一直看着他。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灯光那样暗,她的眼睛在那一圈柔和的光晕中却显得熠熠生辉。
他开始只是逃避着不看她,等他意识到什么转过脸来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手攥的越发得紧,额头上也沁出薄薄的汗,声音暗哑:"你...干什么?"
她不说话,盈盈的一双眼睛简直是眼波欲流,只是看着他,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剥除。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好象是着了魔中了蛊一样,身体动作都和以往大不相同。他觉得自己也一定是着了魔,因为他竟然再也移不开眼。
他用非常紧绷而艰涩的声音告诫她:"快点穿上..."
她纤小的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发抖,但是身体曲线却是无疑的美好,莹莹如玉的皮肤,在淡黄色柔和的光线下面,如同梦幻。她身上就只剩下几件少得可怜的内衣,美好的身段,在他面前一展无遗。
她一边颤抖,一边仰着脸问他:"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不就是她脱了我没脱吗?只要你说,我就脱给你看,不就是生个孩子吗?将来这么长的时间,还怕咱们没有孩子?"
她的话仿佛当头一棒,将他整个人狠狠的敲醒了。他就知道她一定恨死他,怎么还会原谅他。他做了那么多混帐事,伤了她那么深,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要报复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承认他的确是被报复到了,心里像是漏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流走。
他生硬的撇过脸,打断她:"不要这样作践自己,我该走了。"
他状似平静的越过她,一直往门边走,每一步,都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还没等他摸上门把,她已经扑上来,双手穿过他的腰,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背上,死活不肯松手。
脑袋里轰的一身巨响,像是短路了一般,只余下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她的手紧紧箍在他身前,他熟悉的她的味道,淡淡的清香的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乳,却令他心醉的味道,满满的扑上来,他突然就发现,有时候最难的事情,是忘记。
那么多熟悉的过往,扑面而来,他无力招架。只能僵滞的任她抱着,过了许久,才近乎悲哀的说:"夏小北,你放手。"
她也许又是哭了,侧脸贴着他的脊椎,夹着哭腔大喊:"我不,我再也不放手了!我上回一放手你就弄了个女的出来,她还为你怀孕了,你们...我不管,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再也不!"
她哭得像个孩子,声嘶力竭,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转过来,抓着她的手,在她惊慌无措的那一瞬间,抬起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了上去。
他从前也吻她,缠绵的,或是短促的,但从没像今天这样,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紧紧拥抱着对方,直到空气都被压榨光了,仍然觉得不够,还不够。他唇齿间带着野蛮的掠夺气息,霸道席卷得令人心悸。那淡淡的烟草气息,熟悉的薄荷味道,还有一种她不熟悉的药香,一瞬间充斥着她的感官,令她觉得悲恸,她伸出双手,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把唇凑得更近。
唇齿辗转间,他似是咬痛了她,她"呀"的一声叫出来,他似乎怔了一下,突然用力拉开她的手,狠狠地推开她。
她被推得踉跄了两下,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他。他还在微微喘息,脸上似乎有一丝微微的懊恼,更多的却是沉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