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淑珍。”何承光拉扯着妻子的衣袖,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先上去。”韩淑珍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何承光,后者抿唇,见电梯门打开,走了进去。
龙子昕在一旁看着,没有走开的意思,因为很明显,韩淑珍有话要单独对她说,她岂有不“洗耳恭听”之理?
“什么时候,医院恐惧症没有了?”韩淑珍讥笑的看了她一眼,迈步朝后面一个走廊走去,这条走廊通向医院后面的一个小型花坛,龙子昕都快十八年没来这家医院,自然不知,但韩淑珍往里面走,她岂有不跟上之理?
“就在刚刚,还是托了你那没出世的孙儿之福。要不是为了来给他送束花,我哪敢来呀?”龙子昕眯眼盯着韩淑珍的背影,冷光绰绰,话语里含着迫人的气势,“当然,我的医院恐惧症也是拜你所赐,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因果报应,只是可惜了,一个未出生的胎儿何罪之有?”
韩淑珍压抑着怒气呵斥,“那是你胆小如鼠懦弱!怪不了我。”
“我那么小,才六岁,你竟然让我站在我父亲的遗体旁亲眼目睹那脑浆迸出面目全非的一幕……”龙子昕声音压的很低,几乎咬牙切齿,以至于后来的日日夜夜,她不敢关灯睡觉,只能蒙着被子,躲在里面,瑟瑟发抖,几乎每次醒来,床单都被泪水和汗水打湿。
“那是你的亲生父亲,有什么好害怕的?”韩淑珍冷笑着,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送我爸去太平间的时候,你为什么让我一个六岁的孩子长久留在太平间门口,你说去去就来,结果呢?”走廊出口,寒风夹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
“那时,你的母亲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我要守在手术室门口。将你留在太平间门口,还不是担心你父亲刚刚去世,我不能让他身边没亲人,而你是他的女儿,你不留下,谁留下?”
龙子昕眯眸,见过撒泼耍无赖的人,就是没见过这么龌龊的人,把自己的恶略行为说得理直气壮,简直叹为观止。
“后来,你明明知道我害怕来医院,却故意强行将我带来,还一次次威胁,要把我关进太平间。”跳动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肆意揉捏。
韩淑珍站定后,转过身来,盯着她,“龙子昕,你这是在跟我算账吗?”
“算账?”龙子昕一笑,说道,“你刚刚还说,我胆小如鼠懦弱,我哪敢跟你算账?对了,你怎么用算账这样的字眼,莫非你做了太多亏心事?”仰起头,戴着棒球帽的她虽然相貌不咋样,但有着女子少有的英气,大衣的衣襟在夜风中肆无忌惮的飞扬着。
“我从来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韩淑珍双手插在貂毛大衣的口袋里,眯眼看着她。
“从收养我的那天你就开始算计,一步步,一件件,直到我走出何家,你做得哪一件不是亏心事,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死去的爸妈,对得起从龙家得到的一切吗?”
韩淑珍的脸色终于一分分暗下去,“龙子昕,我把你抚养长大成人,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没有打过你?骂过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