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不情愿的,我牵上了欧沐臣的手。
欧沐臣勾唇一笑,开口道:"我叫欧沐臣,你呢?"
我没有开口。
犹豫着要不要瞎编一个名字搪塞过去。
我担心"蔡菜"这个名字再加上我的嗓音,这两个因素会暴露我的身份。
尽管将现在的我跟欧沐臣印象中的我挂钩成一个人也确实很难。
在我犹豫时,欧沐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忽然开口问我:"你怎么都不开口说话?"
我淡淡一笑,依然没有开口。
"你..."欧沐臣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你...不会说话吗?"
我一怔,被欧沐臣惊人的想象力怔住,却被欧沐臣误以为是默认。
欧沐臣微低着头,歉意地笑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听到欧沐臣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真是不敢相信,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居然也会道歉?
是我对欧沐臣认识不够全面?
还是美女跟丑女的待遇不同?
我冷冷一笑。
欧沐臣是天生的舞者,每一个音符似乎随着他的舞步而产生,无法独立成章。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欧沐臣定位我不会跳舞,我就该好好地表现出自己不会跳舞的样子。
于是,我总是时不时地故意踩上欧沐臣的脚。
若是往日,我想欧沐臣一定会破口大骂,或是将我狠狠踩上一回,或者是将我扔到地上,趁机报仇,然后双方大打出手。
可是今天的欧沐臣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绅士风度,他的脸虽然扭曲了几分,嘴角虽然在抽,眉头虽然时不时地皱,但嘴角的笑容还在,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那么风姿卓然。
不过,我觉得很可笑。因为欧沐臣的绅士,只在美女面前。
巨型水晶吊灯光环重新闪耀,这场舞会奢华随意。
只是,舞会因为欧沐臣与白羽凡的存在,令其他的男人都黯然失色,所有女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舞池上光芒四射的两个男人身上,所有男人的目光又都在我和米落之间飘忽游移。
"欧总裁,我们交换舞伴。"白羽凡突然伸出,把我捞了过去,把米落往欧沐臣怀里一塞。
眼看着有机会逃离欧沐臣,我自然不会错过,于是欣喜地伸手搭住了白羽凡。
白羽凡朝我微微一笑,墨黑的眸子带着几分暖意,轻轻地搂着我的腰,带着我满场慢慢地晃,从舞池的中间,渐渐地向边上靠去。
"你今晚,很漂亮。"白羽凡忽然笑着凑到我的耳边,在我耳畔边轻吟:"你是我见过,穿旗袍最漂亮的女人。"
我被白羽凡这么突然又直白的高度赞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正红着脸要说谢谢时,欧沐臣不知何时带着米落转到了我和白羽凡身边,笑着对白羽凡说:"白总裁,我们交换舞伴。"
白羽凡高深莫测地看着欧沐臣,缤纷的五彩灯映得他的眸光愈发闪亮,他忽然勾唇一笑,问我:"饿吗?"
我会意,连忙点头。
"欧总裁,你们继续。我们跳饿了,就不奉陪了。"说着白羽凡拉着我冲向了食品区。
自助晚宴进行到一半时,白羽凡的电话响了,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对白羽凡说了什么话,白羽凡听了后蹙了下眉。
"怎么了?"我开口问已经挂了电话的白羽凡。
"李嫂说福福一直在抽搐,肚子鼓胀得不正常,看来是生病了。"
"福福生病了?那送医院了没有?"我着急道。
"李嫂一个人没办法把那么大的狗狗抱出门,我得回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福福。"
走出贵族酒店大门,此时的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
"蔡菜,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开车?"我不自觉地拔高声音,有些激动道:"羽凡,你不是喝过酒吗?喝了酒怎么能开车?难道你要酒驾吗?你不怕出意外吗?"
白羽凡一怔,随即歉疚地笑了笑,低声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几分钟后,俩人坐上出租车,我看着天上的星星,看着,看着,不觉低喃自语道:"羽凡,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吗?"
白羽凡没有说话,他看着我的侧脸,倾听着我的叙述:"那场车祸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货车司机喝了酒..."
"他若是没有喝酒,或者他喝了酒不开车的话,那么那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那种对生命不负责任的人,他自己种下的罪孽,为什么要用我爸爸的鲜血为他买单?那种刽子手,他夺走了爸爸的生命,可他所付出代价就是几年的牢狱。这公平吗?"
"羽凡,你说他那种人为什么偏偏不死?为什么死的却是爸爸呢...羽凡,你知道我有多恨那个人吗?那个害死我爸爸,拆散我们家的人,那个让我和蔡奇失去父亲,让妈妈失去丈夫的人,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就算那个人以死相偿,也不能缓解我心中的恨...因为爸爸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表露我心底深处的恨。
说出口,才发现,原来我不是个宽容的人。
车内一片沉寂。
一双温暖的手搭上我的肩,将我轻柔地揽了过去,淡淡的清香味道瞬间渗透入我的鼻翼。
我愕然地看向白羽凡。
白羽凡的眸色温柔如常。
只是,他的眸底,竟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那层悲伤,他掩饰得那么好,却在此刻的对视中,还是悉数落入了我的眸底。
距离,真的很近。
我怎么又不自觉地在白羽凡面前说起了不开心的事?意识到这点后,我轻推开白羽凡的怀,笑着跟白羽凡说了声对不起。
白羽凡看着我,俊美的脸上,拂过淡淡的笑意,那种笑里,似乎有一种忧伤的疼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