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阙，你若悔改，许诺终身不出府邸，朕可以饶你性命。”

“哈哈……”他看着城头的人，视线慢慢落在二公主慕羽身上：“二皇姐，你听到父皇说什么了么？”

慕羽神色闪烁，她看到方才慕阙将李德宣杀了，而且两人还说了好半天的话，她怕慕阙知道了什么，又怕他说出昨日的情形，只是看着他，保持着一个公主应有的典雅：“五弟，父皇有意饶你一命，你为何还不谢恩？”

她明明安排李德宣杀了他的，可是为什么李德宣不但没有动手反而任由慕阙宰杀？若是，若是他此刻说出昨日的话……虽然她昨日并没有说的太过露骨，只是委婉的提点他几句，可此时他若是说出来，虽然皇上未必相信，但是总是惹人疑心……

慕羽虽心里紧张，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含笑道：“五弟，快谢恩啊。”

慕阙却不在看她，而是对慕鸢道：“四皇姐，我确实想过要杀你。”

城楼上气息具是一紧：“但是我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

慕鸢摇头，黑色的长衣在风中扬起：“五弟，过去的糊涂不必再提，你快些谢父皇恩吧。”

“飞吧……”他脑中蓦然浮现李德宣最后只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的话，飞吧，他定定的看着慕鸢，此时的她，多像一只欲飞的凰！

慕阙拾起地上不知是谁跌落的长剑，细细擦净上面的血迹，转首看向楘庄帝。

他细细的笑，与楘庄帝几分相似的面庞上布满平静安然：“父皇，儿臣自知罪责难逃，只是觉得自己去死没有意思，本想等着看看他们……”他手逐一指向那些皇子皇女：“看看他们的结局，不过现在好像等不到了。”

“我十三岁与四皇姐一起从军，那时候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死，害怕沾满双手的鲜血，可是这么多年，死在我手下的人已不知几多，我也早就忘了最初的恐惧，死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我只是有些遗憾，父皇，儿臣有错，可是这些人谁没错。”

“父皇……呵，儿臣其实不愿意死，但儿臣也不想被囚禁一生，这些年，儿臣其实很想念早逝的母妃，她那样的温柔，对我那样的好，这个肮脏的地方，对我真正好的人只有她，可惜她死的太早了，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她连人心险恶都没来得及交给我就死去了，还是那样风华正好的年纪……”

他温柔的看着手中的剑，似乎透过那把剑就能看得见他的母妃，触摸得到她的温柔。

楘庄帝即便是再迟钝这时也该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了，急切而惶恐的对身边的护卫道：“快！快去抢下他手里的剑！”

慕阙抬头看了一眼楘庄帝，神色很温柔，他轻启薄唇，在鲜血飞溅中吐出一句话：“再不生在帝王家……”

楘庄帝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的高高的，痛的几乎无法呼吸，那血的颜色在阳光下光彩夺目，耀的他只觉得天地发黑，只留下这一抹鲜红的血色。

他紧紧的攥紧拳头，手指拧的发白。

那是他的儿子。

他从未，从未想过让他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