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城虽然很大,但消息却传得非常快。
这一头,潘若生急匆匆地把段诗婷迎娶进门,那一头的小道消息便遍布了烟城,说段家做主退了嫡女段诗柔的婚约,改把庶女段诗婷嫁入了潘家做正妻。
众人听了,纷纷摇头,私底下议论,这潘家段家联姻,却换了新娘,而且是急匆匆地迎娶进门,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更有人为潘若生惋惜,这正妻由嫡女变成了庶女,潘若生亏大了。
又有人说,潘若生是赚到了,成婚那日,段诗婷的嫁妆连绵十里。他是为了嫁妆才答应换了新娘一事,虽然没有嫡女为正妻,却赚了一大笔财富,这一辈子可以不用担心吃穿用的问题了。
可是,消息才没传几日,却又被另外一大波的消息给压制了下来,那就是段府出大事了!
首先是段家长子段书擎在赌场闹事,打伤了人,被抓到官府里去,一关就是十几日,即便段安逸去赎人,却还是没把人赎出来。
之后,又有传言道,说段书擎豪赌成性,不但把用来周转的资金全部赌光,更把家中的几十家铺子全部抵押或贱卖了出去,而段家的铺子早已经易主了。
要不是段安逸及早发现的话,说不定所有的铺子都要被段书擎败光了。
再之后,这个谣言也得到了证实,段家的铺子接二连三地关门大吉,一时在烟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这些大事尚未明朗,又有一个大消息被传了出来,那就是段府的掌权人段老夫人因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竟然病倒了,药石无效。
段安逸请来了烟城的所有名医、大夫,他们纷纷摇头表示,段老夫人已经是回天乏术,他们也无能为力,还让段府早早准备段老夫人的后事吧。
这一来,倒是把段安逸气坏了,把一个二个大夫给轰出了门去。
这一头,段老夫人的这支擎天柱刚一倒下,那一头的十几个领工便不放心了,担心段家会把他们的人工给克扣掉,竟然纠结了一大批小工来到段府门前,坚决要求段安逸发放所有的工钱,不然,他们就不会离开。
无论段安逸如何保证,那些人都不肯放过段府,甚至有人还想冲入段府里头,搬些值钱的东西出去卖。
因为一时无法支付出如此多的工钱,段安逸一时焦头烂额,人在几天内,便消瘦了十几斤。最后,他不得不贱卖最后的铺子和田产,支付了小工的工钱,这件事情才得以解决。
只是,这么一来,段府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信誉也因此受到了影响,恐怕无法再现从前的辉煌了。
屋子里,香炉冉冉升起了淡淡的熏烟,一旁,段安逸正陪着段老夫人在下棋。
“安逸,看着咱段家从夜翼国首富变成现在人人唾弃的样子,对于这个结果,你后悔吗?”段老夫人抚着手中的茶盏,轻声问着坐在她对面的段安逸。
“母亲,你多虑了。这是母亲和儿子共同商讨的结果,何来后悔之说?”段安逸一脸淡然,微微一笑,看不出心中所想,他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之上,继续说,“况且,儿子已经到了这般年纪了,有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呢?正如儿子的名字一般,安逸安逸,如今儿子只求一家人安逸度日,这才是最大的幸福。”
身在高出不胜寒,段安逸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安逸有这种想法,很不错,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段老夫人点点头,“咱们虽然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但也许得到了更多。”
“的确,从这次的事情中,儿子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懂的事情,也让儿子认清了一些人。什么人是雪中送炭的朋友?什么人又是落井下石之小人?这一回,儿子可是看了一个透彻。”段安逸从未想过,通过这一次的事情,居然让他认清楚了一些人的真面目。
那些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莫逆之交,在他出现困难、需要借银子的时候,一个二个都避而不见,即便是愿意借出银子的,也是一百几十两,就好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
而更让他讶异的,却是那几个平时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却亲自送上可以周转的银子,借给他暂时渡过难关,这种雪中送炭的情义,让他的心中甚为感动。
还有一些在段家工作了多年的工头,不但没有问他要工钱,甚至还对他说,如果段家暂时困窘的话,他们可以不要工钱也可以为段家工作。
即便段安逸拿了工钱,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不愿意,说至死都要为段家效力。
对于这些人,段安逸会一直铭记在心中,并在这个风波过了之后,会好好地对待他们、任用他们:“虽然我们失去了许多,但现在,却可以让咱们隐在暗处,做到富不显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得全家一生的平安。”
“嗯,这句话说得对。”段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安逸,这些年来,为了段家,你也没有好好地休息过。这一次,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吧。母亲想,过不了几日,雅儿说的那笔大买卖该要进行了,到时候,又有你忙个不停了。”
“嗯,母亲说得是,儿子也该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休整。”说到这里,段安逸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母亲,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次雅儿回来,性子变化巨大,变得连儿子都不敢相信,现在的雅儿和从前的雅儿会是同一个人。这前后两种个性,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啊!”
“怎么?连你也这么觉得?”段老夫人笑道,毫无所谓地下了一枚白子。
“儿子一早便这么觉得,只不过不好明说。”段安逸再没心思下棋,再下了一枚黑子之后,干脆把手中的黑子全数丢在碗中,“母亲,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呢?”
“哦?能有什么变故?难不成安逸是在怀疑什么吗?”
段安逸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是的,母亲,儿子怀疑,这雅儿会不会是……假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