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无措的眨了眨眼,搔着头不解道:“怎么会危险呢?殿下都没事?同殿下一起坠崖的王妃反倒危险了?”这说不通啊,有殿下在的地方,怎么会让王妃受伤?既不会受伤,何来的病危?
流萤擦了泪,道:“周御医说主子现在没有求生的意念,所以...。”
“这...。”这可更让千面不解了,两个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怎么就没了求生的意识?
“周御医说,只怕难熬今晚。”说完便哭的更加汹涌,她何其有幸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却...却红颜薄命至此!
得了这般消息,千面哪里还敢逗留,飞快的赶回了金修宸的院子,气喘吁吁的踏进了房间,还未开口就 看到了皇上皇后和一屋子的太医,顿时止住脚,悄悄的退到门外。
金修宸眼尖,看到了急匆匆的千面,眉心顿时一皱,莫非彭墨有情况?
一想到彭墨有异样,他便连最基本的敷衍都做不到,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道:“皇兄,臣弟实在倦乏,不能陪皇兄说话。”
皇上恍然:“是朕的疏忽,你浑身是伤,自然不能费神,休息吧。”
“是,臣弟恭送皇兄,皇嫂。”说着就要掀被起身,却被皇上一把拦住,轻责道:“就不要在乎这些虚礼了,好生将养着吧。”
“多谢皇兄。”
出了门,皇后道:“也该去瞧一瞧彭墨,听说还在昏迷中。”
彭墨果然是个有福之人,从这么高的断崖掉下去竟然没事,待到她与英然成了亲,夫妻同体,这福泽续给英然一些那就更好了!
“嗯。”皇上点头,确实该去看一看,他为她悬了一日的心了,不亲眼瞧一瞧总归少些什么。
不过一想到她的指婚对象,皇上就开心不起来了。
魏英然...皇上侧目看向身侧的女人,这个他一直维护的皇后!
不知,魏英然的身世,皇后和承恩侯可知晓?
若是知晓,他是否该处决?
待到帝后的仪仗出了院子,千面才进了房间,急道:“殿下,王妃病危了!”
“什么?”金修宸听到这话,猛地折起身,却拉扯了后背的伤势,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呼出声。
“殿下您小心。”千面懊恼,殿下一向重视王妃,这种消息他本该说的委婉些。
“快说,怎么回事?”她并未受外伤,泡了水最多是伤寒入体,她一向体弱,或许会缠绵个数月,但怎么也不至于病危?
莫非是伤了他处?想到此不禁后悔,刚刚怎么就只顾着生气,没好好的看清楚她是否受伤!
“属下听流萤说的,周御医说王妃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念,所以...。”
人一旦没了求生的意念,什么神医良药都是没用的!
金修宸咬牙切齿:“她...她竟敢!”
她竟敢求死!
金修宸气的浑身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手掌青筋暴起险些将手中的簪子折断。
“殿下,您...没事吧?”千面看着金修宸吃人般的神情,悄悄的后退了一步。
“去打听着,等到皇上和皇后走了,就来通知我。”他要亲自去看看,她究竟是如何求死的!
“是。”千面颌首,出了房间抹了把头上的虚汗,呼了口气自去彭家的院落候着。
京都,将军府
彭氏的眼皮跳了一日,到了晚间方才好些,不禁皱眉担忧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说着眼神望向君泽山的方向。
巧思在一旁听着,含笑宽慰道:“夫人多虑了,大爷和大奶奶,三少爷和四小姐,还有孙少爷,他们都在一处,能有什么事?”
彭氏摇了摇头,不安道:“可我这心总是不安稳。”
巧思将人从蒲垫上搀起,道:“夫人尽管放心,过几日,他们就都回来给您请安了。”
这句话,彭氏倒是喜欢听,并不是喜欢请安这个礼数,而是喜欢儿孙绕膝之乐。
“夫人晚上想吃些什么?”看彭氏开心,巧思笑问。
“就我一人,随便点就行。”语气有些低落,往日也未觉得这院子如此空荡。
“夫人的饮食哪里能随便?奴婢这就亲自去准备。”说笑着走出门,看到门边站着的幽梦,笑问:“幽梦妹妹今晚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厨房,顺便替你安排了。”
幽梦是彭墨留下照顾彭氏的,一片孝心,彭氏很是欣慰,这又是在荷香园,巧思作为大丫鬟,怎么都要好生照顾的。
幽梦笑了笑,乖巧道:“姐姐客气了,我与你们一起用就行。”
巧思含笑点头,自去准备。
沐泽园
晚膳之际,赵青樱看着突然出现在房中的黑衣人,心中吃惊,眼珠一转,开口道:“你是思妍郡主的人?”
严正打量了眼故作镇定的赵青樱和畏缩在一角的吴小柔,冷声道:“郡主吩咐,今夜就是动手之时。”
“今夜?”赵青樱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今日就是她一雪前耻之时吗?
“是,今夜子时,你去将角门打开。”严正没有忽视赵青樱脸上的阴狠,看来,囊包也是不能忽视的!
赵青樱听得心潮彭拜,犹觉不够问道:“只需做这些吗?”
“是。”严正说完出了房间,纵身跃出了院子。
吴小柔慢慢站起身,惊恐不定道:“你...你们要做什么?”
赵青樱没有回答吴小柔的话,而是反问道:“母亲恨姨母吗?”
恨?吴小柔一怔,她们姊妹,一个嫁给将军,一个嫁给侯爷,京都中是极其少见的富贵!
只是,她的夫君日渐落败,而姐姐的夫君却日益壮大,她嫉妒过,但却未曾恨过,直到侯府败落,姐姐对她不闻不问!
她开始恨了!
她们一母所生,姐姐依旧是超一品夫人,而她却成了卑微的讨饭者!
她如何能意平?如何能不恨!
赵青樱打量着吴小柔的神情,心中有了答案,笑道:“母亲记住这恨意,今夜就是雪恨之时!”
吴小柔听后慌乱一瞬,片刻眸底浮起寒光。
武王在房间内坐立难安,听说那彭墨病的极重,他想要去探病,却又觉得一个男子去探望一个女子,于礼不合。
正纠结,他忽的想到一人,起身来到了明王的房间外,一手推开了守门的侍卫,也不敲门直接闯入。
明王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听到开门声,忙慌张的将信收起,抬头看到闯入的武王,气道:“你...堂堂王爷,连敲门的礼节都不懂吗?”
“你在看什么?”武王不理会他的气恼,直直的看着他藏书信的手,他有什么秘密不成?
“我看什么用得着你管?”明王瞪他一眼,不客气的驳回去。
“哼!”武王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叫来了身边的侍卫,吩咐道:“这几日好好盯着他。”
总觉得他这几日神神秘秘,刚刚的书信是谁给的?信的内容是什么?
能被武王称呼为“他”的,又如此嫉恨的,也只有明王了,侍卫非常明白的点头称是。
夜深,金修宸和千面躲着侍卫来到了彭墨的院外,刚想进去就听到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忙猫腰躲进了一旁的树丛内。
抚摸着繁盛的树叶,他有些恍惚,昨日武王就是躲在这里唐突了彭墨,那时,他杀了武王的心思都有!
可现在他也躲在这里,不禁自嘲一笑,此时的心境与昨日有了截然不同之感!
他忽的生出了一种一日千年的感觉!
坠崖之前他还只是宸王,可坠崖之后呢,他是谁?人还是鬼?
两个手捧托盘的侍女走近,侍女甲边走边说道:“你说慧宁郡主没了活下去的意念是不是因为那个人?”
“那个人?谁啊?”侍女乙听言十分的困惑。
“你怎么这么笨?”侍女甲一脸看白痴的神情。
侍女乙一看侍女甲不愿再说,忙停下脚步,央求道:“哎呀,你说嘛,我今日一整日都在厨房帮忙,外面的事情一概没听说的。”
侍女甲磨不过侍女乙,只得跟着停下脚步,小声道:“今日宸王殿下和慧宁郡主一同坠了崖,听说二人是在破山洞里被找到的,宸王殿下发丝散乱衣衫不整,慧宁郡主更过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
“然后呢?”侍女乙比较迟钝,听得一头雾水,坠崖的事情她听说了,可这与彭墨没有生存的意念有什么关系吗?
侍女甲气得跺脚,腾出一只手点着侍女乙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
“你说清楚嘛!”侍女乙也是急的跺脚。
“她们都说是宸王殿下玷污了慧宁郡主,郡主愧对魏世子,便不想活了,这才没了活下去的念头。”说着贼贼一笑,道:“还有一个版本,听说啊,是那慧宁郡主仗着美貌便引诱了宸王殿下,却被前去相救的人撞破奸情,一时羞恼,这才不想活了。”
“啊!那...那到底是慧宁郡主引诱了宸王,还是宸王玷污了慧宁郡主?”
“以我瞧着啊,定是那慧宁郡主引诱了宸王。”侍女甲想起宸王便是一脸的痴迷,她曾有幸给宸王奉过一次茶,当时就被宸王的容颜所倾倒,以她看来,没有人能配得上宸王,就是名满四国的彭墨也不配。
说话的声音渐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