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天,雨那样的多,如配和着周小雅的心情般。
周小雅看到报纸上,黎洛的身世被炒得沸沸扬扬,段氏一直沉默没有作出回应。
那一天,周小雅跑出酒店后,再没有见过段锦章,有四五天之久。
周小雅初时还在担心,可是,一天天过去,那个一直骚扰自己的段锦章真的没有再出现。
可是,周小雅这天正无聊的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无意中拨到了新闻频道,然后看到有一则新闻。
段锦章因着伤口第二次扭到,而重新入院的消息。
而时间,正是自己从他那里逃开的那一夜晚。
莫不是,周小雅记得自己跑开时,段锦章是跌到地上的。
新闻很快播过去,周小雅却愣住了。
今天是星期天,周小雅的休息日,她本来想在家里待上一天的,最近好累,可是,听了这一则新闻,她有些坐不住了。
匆匆的坐起来,在沙发与茶几上找自己的电话,终于在沙发的缝隙间看到电话,拿过来,按了段锦章的名字,看着他的名字在闪,提示正在连接,周小雅突然又挂了。
担心他,可是,不想再走近他,不论是什么理由,也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担心。
刚刚新闻里说,他在第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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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雅走近第一医院,她为自己辨解,只是看一眼,看一眼,他没有事,她就安心了。
找到上次,他住的那间病室,只走到走廊里,就见到许多的花篮摆在走廊上,这里,宛如开了花店般,还有人走过来,三两个,也提着花篮,周小雅略侧了身子,让开道路。
等了有十来分钟,一直听到里面有人在说笑,偶尔的,可以听到段锦章的声音,听上去,他似乎不错。
不一会儿,那三两个人走了出来,有段锦章的随从看到了周小雅,周小雅看到他送着那些人走过自己的身边,就在他回来时,他看出了周小雅,他有些惊讶的向着周小雅说:“周小姐?请进吧!您来看段少吗?”
周小雅匆忙的向着他摆手:“不,不是的,我刚刚路过这里,不是来看他!”她见段锦章的随从有些狐疑,她堆着笑说:“真的,你……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随从不明白周小雅的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他重新的走回病房里。
周小雅看到他走进去,才慢慢的走近了病房,可是,只听到段锦章似问着随从话,可是,看不到,里面还有一扇门。
就在周小雅懊恼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忙停了向里面的探头探脑。
回过身来时,周小雅正对上迎面走来的人。
不是一个,其中一个,正是自己认得的,段锦章的母亲王学静。
而另一个,周小雅看到是个很美丽的公主般。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与王学静一起走过来的,是个不过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可是,走路昂着头,眼空一切的样子,穿着与高贵的王学静一样,也是高贵而典雅的,脸上有着稚嫩,可是,神情却是倨傲的。
王学静初看到周小雅的瞬间,愣了下,擦肩而过时,周小雅听到她叫着自己:“你稍等下,我有话同你说!”
声音那样低,周小雅抬起头来,见她连看也没有看自己,而是笑着同那个女孩子说:“若兰,锦章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他现在做治疗,下不得床,巴不得有人来同他说说话。”
她们走进了病房里。
再隔了会儿,出来的是王学静一个人,门开着的瞬间,听到段锦章笑得随意的声音,和他一惯的漫不经心的语调:“方小姐比着记忆中变了一个人了,更漂亮了!”
听到那个女孩子娇滴滴的笑。
周小雅的唇角不屑的撇撇,还有心泡女孩子,看样子,没有什么事的。
而王学静却对着她说:“周小姐,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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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同样一间贵宾房里,王学静与周小雅坐在沙发里,房间里洒着香水,没有一般病房的来苏儿水味。
王学静看了下周小雅,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对上自己的眼睛时,微微的闪躲下,王学静在心里给周小雅列到了,比较容易对付与掌控的人。
“刚刚你也看到了那个方小姐,你觉得怎么样,配不配锦章呢?”王学静说道。
周小雅断没有想到,她会以此做开场白,还以为,她会斥责自己的。
方小姐?周小雅眼前浮现刚刚那个女孩子的脸,小巧的瓜子脸,没太看得清,不过,好像眼睛很大,唇红齿白的。
段锦章说她比记忆中漂亮了,看样子,是他一早就认得的,不知道为什么,周小雅的心底泛上起酸来,为着他还那样轻浮的开玩笑,为着他说着的漂亮。
周小雅抬了眼,见王学静认真的看着自己,仿佛在等自己的回答般,她只有说道:“不错啊,方小姐很漂亮!”
“是吧,呵呵,我也这样看,他们从小认识,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我想这就是缘份吧,小时候,我们两边的家长,还取笑说,做儿女庆家来的!”王学静说着,笑着用手拖了拖肩上的头发,周小雅发现,她有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优雅而妩媚的。
这是两个应该不可以并列的词吧,可是,却被段锦章的妈妈,王学静轻松的演绎出来。
其实看着段锦章的相貌,就可以猜到他的母亲一定是个美人的。
果然的,周小雅想着,王学静年轻时,一定可以说得上倾城倾国的,就算是现在,年过半百,依旧这样的漂亮。
可是,周小雅想到关于段锦章父亲段显的那些花边新闻,一定是遗传的,段锦章的花心,他老爸还不是如此,家中有美妻如此,还到外面捻花惹草,到老了,晚节不保,还弄了个私生子出来。
王学静一定想不到周小雅把她列入了可同情的对象,她看到周小雅的眼神飘忽,似并不太着意自己的话。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上一次见面,感觉到她单纯而倔强,这一次,她怎么会如此的平静,上一次,她跑开时,自己与段锦章也是在这间病房里,说的那些话。
“我记得周小姐说过,与锦章是不可能的,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小姐?”王学静说。
“我只是凑巧路过!”周小雅说。
“噢,如此啊!”王学静做出一副放心的样子,她笑着对周小雅说:“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太操心了,锦章从来不是个省事的孩子,竟给我惹麻烦!”
然后她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王梓订婚了呢,其实,男人吗,总是对着不熟悉的事物有好奇,但,好奇归好奇,生活还是要走到正轨上来的,锦章也一样,我想,这一次,他也会很快的回归的,不过,他有个把个情人,在我看来,也不算得什么,只是,如果是周小姐,我会为你不值的!”
周小雅听到她提王梓,就已经有些急燥,而再说下来,竟是在说,自己会做段锦章的情人。
周小雅感觉到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想起她曾说过的,自己勾搭王梓与段锦章的话来,周小雅霍的站了起来。
“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不是我勾搭的你儿子,是他死皮赖脸的来追我,他求我结婚,我都不愿,更何况,做他的情人,段夫人,如果你有时间,就去教训你的儿子吧,我不必你来替我不值!”
王学静看着周小雅的,气鼓鼓的大眼睛,圆圆的,瞪了自己一眼,王学静吸了口气,还不曾有人,这样的对自己。
从小到大,她只听惯了赞美与服从的话。
“周小姐,你这个样子,是同长辈说话的样子吗?你的父母怎么教育你的!”王学静说道。语意恼怒。
周小雅咬咬唇,只接着说下去:“我的父母是叫我尊敬长辈,可是,我也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的人,何况,还是自以为是的人,原谅我口不择言,可是,既然您背后那样的厌恶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对我,当着我的面,又何必来装作若无其事,您不必旁敲侧击,我既然说过,不会与你的儿子在一起,便不会反悔,但不是为着你的明嘲暗讽,如果我爱,您的话,是不会威胁到我的,关健是,我不爱!”
说到最后一句,我不爱时,周小雅的心,真的疼的下,不爱,不爱,她努力的告诫自己。
“你你,怎么有你这样女孩子,一点的没教养,没礼貌!”王学静有些惊到,只抬手指着周小雅说道。
周小雅一吐为快,再不理会,也不想听她多一句说自己,她直接走了出去,连告别都省了。
可是,出了门,周小雅的眼泪不争气的要落下来,她听到对面病房里,段锦章的笑声传出来,不由得心里发气,跺脚着,恨着自己为什么来,来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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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周小雅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单位统一了手机局域网,她换了新的手机号,看着干净的手机屏幕,通讯录里,再没有了王梓,段锦章的名字,在她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段锦章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周小雅轻笑,他真的如他妈妈所言,回归了吧,也许过不久,就会听到他与那个方若兰订婚,或是结婚的消息吧,他之前不是和那个宋圣喻也不是,差一点就要结婚的了。
可是,终有些变化吧,比如,妈妈再没有逼着她相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到鞭炮响,就无由的感慨。
再也没有唠叨。
若是在外面,母女二人同路遇到好事的阿姨问,周妈妈反而会笑着对人家说:“哎呀,不急啊,她也才不过二十八,哪那么容易就找到合适的,姻缘也不能凑合,呵呵,是不是呢?”
每当这时,站在妈妈一边的周小雅就感觉到窝心,妈妈这样子,已经不是恨她嫁,而是怕她有心理的负担了。
这一天,苏菲打电话叫她,老同学又在她的酒吧里聚会,叫她下了班就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被她这通电话搅得乱了起来。
播新闻的时候,都说错了一个词,她心绪不宁。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周小雅到更衣间里,对着镜子,精心的化了妆,画到了嘴唇时,正挑着唇膏颜色时,突然的没了兴致,自己这样,做什么,好无趣。
匆匆的抹了个透明的唇彩,胡乱的抓抓头发,还好,最近没有失眠,神清气爽的。鼓鼓唇,给自己一个微笑,看上去,还不错。
赶到苏菲那里时,推开门的瞬间,心上竟揪得紧着。
里面亮亮的,有人笑,有人高歌,见了她进来,都笑着说她晚了,要罚她酒。
周小雅飞快的扫视下,没有王梓,不知为什么,高兴又难受的感觉。
苏菲见周小雅笑着喝下一杯酒去,就诧异的看着她,周小雅向着她点点头。
苏菲感觉到周小雅有些不一样了,她会客套的与同学说话,再不害羞的躲在角落里,而且,她的酒量见长,竟一连喝了几杯了。
看着她轻描淡写的浅笑,看着她笑着应对别人关于她有没有男友的提问,苏菲觉得周小雅几个月来,明显的成熟了。
苏菲有些心疼起周小雅来,身为女人,这样的长大与成熟,必是用心痛来换的。
聚会最后终于散了,苏菲关了店门,回过头来,看到周小雅坐在吧台前,手支着额头,她走过去,拍拍她的肩:“怎么了,头疼吗,干嘛喝那么多的酒!”
周小雅扭过头来,笑着对苏菲说:“没事,你看我是不是能喝了,呵呵,昨天台里有个饭局,台长还叫我和另一个女主持陪着,我喝了好多,同席有个男人要占我便宜,我故意的吐了他一身,呵呵,看着他窘着的样子,我好开心呢,呵呵……”
“小雅!”苏菲想到,她竟会应酬了,可是,为什么会心疼她。
从苏菲那里出来,,周小雅走在街上,走了几步,就感觉胃里难受,只得跑到路边的广告牌边吐了起来。
可是,干呕着,只吐了些水出来,她没有吃饭直接喝的酒,想吐也吐不出。
拽了一张纸巾,擦干了嘴角,周小雅抬起头来,却呆呆的看着广告牌。
玻璃内,是一张卖车的广告,可是,吸引周小雅的,不是这则广告。
海报没有贴牢,一边有些脱落,露出后面的老海报来。
只一角,却看到隐隐的一小块。
那句曾轰动整个城市的广告词:“我娶你的话,是认真的!”
有些的泛黄,在后面,不齐全的页面,如过期的报纸般,不被重视。
周小雅苦笑下,慢慢的转过身子来,无力的坐到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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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锦章在床上躺了尽一个月,由于那天的跌倒,骨头再次扭到,医生恐吓他,若再不重视,怕会落下残疾,他真的怕了,他那样自恋,可不想自己变成瘸子。
他以为周小雅会来看他,他想她不至于那样的狠心,在听他的新闻后还坐得住,可是,她真的没有。
她最后对他说的话,让他的心都疼,刚开始几天,大男子的心态,让他忍着没有给她打电话,可是,后来,就打不通。
他这才急了起来,叫手下去了解了,知道她过得好好的,他才放心下来。
他叫手下把周小雅的每日行踪告诉自己。
每天在病床上,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着周小雅播新闻的那半个小时。
除了这半个小时,简直度日如年,尤其是那个方若兰来看自己的时候。
不喜欢还要应酬,他几次的对着母亲说,自己对那个方若兰没感觉,更不会娶她,可是,母亲并没有传达他的意思,而他又不好拒绝美人的,这是他的劣根性了。
但只言语上的亲密,他保持着风度,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的无望了,除了周小雅,对别的女人,他的心不说,连他的身子,都没有了原来的欲望。
出院后,他也尽量的少出门,公事一直由属下拿过来给他办。
这天夜里,他听到助手来电话,说周小雅下班后就进了苏菲的酒吧,然后,现在,一个人在街上溜达,这个傻女人在做什么,不知道街面上,现在治安不太好吗,她独身一人,还不回家,在做什么。
他匆匆的从家里赶到了那里,周小雅还坐在那里。
头垂着,似睡着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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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雅感觉到有人拽自己,她抬了头,见到段锦章,他竟还坐着轮椅。
“真有你的,你不会要坐在上面一辈子吧?”周小雅笑着说。
“还不是拜你所赐!”段锦章说。“上车吧,小王,来帮忙!”
段锦章的司机,周小雅认得,还是那个穿着制服,戴着手套的男人,周小雅冲着他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
终于两个人都坐到了车内。
“你一身的酒气,别回家了,去我的酒店睡吧!”段锦章说。
“不,我要回家!”周小雅说。
“去酒店!”“回家!”如此的来回说了几遍,段锦章感觉到周小雅的头歪到自己的肩头上来,有着微微的呼吸声,平静而缓慢的,轻微微的吹到自己的脸上,她竟睡着了。
车子驶向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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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周小雅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般。
猛的睁开眼,果然,段锦章趴在一侧手支着头,看着她。
“天亮了?”周小雅问。
室内挂着厚厚的窗帘,有点微微的光线,于图案的浅江薄处透过来。
“天亮了!”段锦章说道。
周小雅略起了身,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崭新的睡衣,淡蓝色的绸缎,光滑得未着寸缕般。
而且,全身光润,没有一点的酒味了。
“我怎么换了衣服?”她有些难堪,离得段锦章远了些。
“放心吧,不是我换的,我找服务员给你洗的澡换的睡衣!”段锦章说。
周小雅记得睡夜里,昏昏沉沉间,有人问自己水温合适不。
她上了车后,只觉得在段锦章身边,无比的安全,才放松了全身的神经,任自己睡了过去。
可是,清醒后,却不想离他太近。
段锦章见周小雅离开床,他也坐了起来,他穿着一件与周小雅款式相似的睡衣,也是淡蓝色,显得颜面如玉般。
周小雅在浴室里换好了已经洗好熨干的,自己的衣服,她再出来时,看到段锦章还坐在床上,不过,他的手中,翻着她的手机。
“昨夜谢谢你!”周小雅只得说,她走过去,伸手去要自己的手机,然后看到段锦章在翻自己的手机短信。
“你干嘛?”周小雅拽过自己的手机来。
“呵呵,我得时刻的监视你,不要让别的男人翘了去!”段锦章说。
“我走了!”周小雅说。
“嗯!”段锦章行动不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开,他不放心的叮嘱道:“不要再喝酒,不要再去应酬,你是公职人员,又不是交际花,台里再有饭局,你都给我推了!”
“你怎么知道?”周小雅说。
“做为你未来的老公,不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怎么行?”段锦章说。
周小雅瞪了下他,扭着门出去了,可是,关上门,站在门的这一边,她轻轻的笑了,心上涌上暖意,看到他还和以前一样,她终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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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静并不知道段锦章与周小雅这里,又见上了一面,她这一天,终于找个机会,见了自己丈夫的情人黎小冉。
人比相片上还年轻,王学静有些气闷,她一向自持美貌,见到对方,眉心微蹙,明眸善睐,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想到对面的女子,也是丈夫的女人,且是丈夫最长情的一个情人。
二十多年,王学静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同自己一样,为丈夫生了个儿子。
但对面的黎小冉,并没有一点的得意之色,现在,她搅得段家风生水起,王学静以为,她定是会以此要挟。可是,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对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