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安,我带你吃烤肉去吧!”乔睿东说。
“那个很贵吧?还是不要了,回家吃饭吧!”
“左筱安!你怎么这么没劲?今天是翘课出来的,翘课啊!翘课之后就回家,你不觉得是最无聊最没意义的行为吗?不行,你最近瘦得跟猴子似的,需要补一补,你爸妈都不在家,我答应过你爸要好好照顾你!”
每次都拿这个八百年前的承诺来说事,筱安没有说破,她心里知道乔睿东是真心关心她的。
“可是,还是太贵了!花你的钱,不,花你父母的钱,我心里不舒服!”
“你就爱瞎想,吃个饭而已,你有钱了,你请我不就行了,走!”乔睿东把她拽走了。
他们俩读的高中门口,一条街上全都是烤肉,烤串,生意特别好,总有一些学生情侣来这里吃饭。
筱安其实经常来这里溜达,高中时期,中午吃完饭,她都要和章丽他们来溜达,有时候会买一些杂志和磁带,她花销不大,基本都花在了这些父母口中说的没用的东西上面。
筱安有很多杂志和磁带,爸妈没在这方面管过她,尽量满足孩子的要求,只是,筱安的精神层面依旧有漏洞和空缺,她需要一个家,只是她的父母还不清楚。
筱安第一次吃烤肉,就是和乔睿东一起,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吃。
大桌子中间挖了一个洞,里头有炭火,上面架了一个铁架,乔睿东在上面铺了好多肉,烤好了就给她吃。
他的脸被炭火烤地有点红,眼睛也亮晶晶的,其实他长得真得很帅,用那些女生的话说,帅呆了,酷毙了!在外人面前,他话不多,也很少笑,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他的真本色,欠揍,嘴贫,小心眼儿。
这么说来,这是她一个人的特权么?
筱安瞧着他,心思意外地飘远了,她的失神被他敏锐的眼光捕捉到,随即笑问她,“我好看吗?”
筱安脸红,“好看个屁!”
“哎?你一个女孩子别整天屁屁的,我怎么没看你跟其他人厉害呢?就会跟我装!谁怕你啊?”
“我也不怕你!”
“那你就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实话,我刚才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她低头夹了一片肉,还没拿起来就被他筷子给扒拉掉了。
“干吗你?”
“不回答我的问题不许吃!”
“不吃就不吃!”她果真抱臂往后一靠,摆出一副谁怕谁的样子给他看。
他就受不了她这样,她这个人脾气倔得很,每次都是他让她,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不该再这么惯着她,结果,还是先服软了。
“就说一次‘乔睿东,你真帅!’给我听听不行吗?”他索性脸大起来,说出这句他早想在她嘴巴里听见的话,可偏偏她没说过,这么多女孩子喜欢他,背地里,当面,都有人说,可他就从没在她嘴巴里听过,哪怕一次。
他这时忽然就介意起来,“说一次不行吗?说句实话这么难?”
筱安及时做呕吐状,“你恶不恶心啊你?”
“我恶心你还对着我吃饭?我恶心你还偷偷看我脸红?花痴!”
筱安狠摔一下筷子,“你才花痴!”
“看!恼羞成怒了吧!我们俩都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口是心非!哎?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筱安本来准备好了要脱口而出的骂他的话一下子都憋回了肚子里,面对他的质问和眼神,她竟然退缩了,对于她的反应,他似乎也有些意外,瞬间俩人之间就尴尬了。
乔睿东没再追问他帅不帅的问题,拿筷子夹了一片肉给她,“吃吧!吃完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哦!”
她默默地吃,他的眼神偷偷往她身上溜了好几次,她低着脑袋,脸红着,好像不敢看他了。
吃完烤肉,天已经黑了点,这时候春天,他们穿着长袖校服,他走在她旁边,跟着她的脚步慢慢走,他个子高,步子迈得大,筱安控诉过他几次,今天比较奏效,还没用她提醒,他就自动配合了,走路的时候,她低着头,地面上,他们俩的影子挨着,他又高又大,她也显得高挑起来,今天他话不太多,走路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碰着她的手,之后,她就有点不自在,只是不知道这份不自在是不是她一个人的反应,她没敢抬头看他。
走到公交车站,遇到一些同学,筱安是被他引诱翘课出来吃烤肉的,这会儿刚好放学了,公交站有不少同学等车,他们俩一起走过来,那群等待的男生中间很多是他同学,看见他们俩过来就吹口哨,其实他们的绯闻已经传过很久了,这些人总是很无聊的,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会拿出来取笑他们,筱安的脸更红了。
“睿东,我不想过去,都是你同学,我不认识。”
“怕什么,你不是都见过吗?”
“他们总笑我!”
“那不是笑你!”
“那是笑谁?”
“笨蛋!我呗!”
“笑你什么?”
问完她就后悔了,她期待他的什么回答呢?
他看着她,也笑笑,似乎也没好意思说这个答案似的。
“我看见我同学了,我过去和她们聊会儿,来车的时候叫我!”筱安还是走开了。
他看着她走进那群女生中间,里头还有几个女孩子遥遥地对他招手,他都笑一笑算作回应。
对筱安的这些女同学,他一直表现地还算有礼貌。
筱安一走进那一堆女生里面,就立刻放松了神经,不知觉松了口气。
“怎么啦?”章丽问。
“没事啊!吃多了!”
“筱安!你顺嘴胡说的本事真是见长啊!”
“什么顺嘴胡说啊?”
“还跟我装?你和乔哥哥怎么回事?我看你们俩不对劲啊!火花啪啪地窜啊!”
“我懒得跟你说!”从大一军训开始,她和乔睿东的事就被人说烂了,她知道,她们只是随口说说,谁都知道乔睿东身边有女朋友,而且一直不断。
想到这里,筱安的心咣当一声落地了,她叹了口气,往他那头看去,他好像也刚要往这头看,却被一个女生拉住了胳膊,那个女生她认识,她叫舒慧,是他的女朋友。
舒慧看见了筱安主动和她摆手打招呼,筱安也立刻摆手。
乔睿东没往这头看,和舒慧聊天。
舒慧没说多久也走了,走之前也和筱安摆手作别了,刚好每次筱安都在往那头看,弄得好像她一直在看他似的。
章丽也没再说舒慧,也没再继续拿她和乔睿东开玩笑,其实,有时候,她似乎愿意听他们开她玩笑,就好像,她和乔睿东真有什么一样。
这个想法,不对劲。
筱安摇摇脑袋,这时候来车了。
放学的这个时候,公交车难等,来了一趟就一定要挤上去,否则就要等十几分钟坐下一趟。
乔睿东手疾眼快,已经把筱安拽到车门那里,门一开就把她推上去。
筱安快速在后面找到一个可以站着不被人挤的地方,乔睿东也紧跟着上来站她旁边。
晚上坐车的学生特别多,车里没一分钟的功夫就挤得透不过气来。
筱安身边迅速有人填满位置,即使是小小的一个空间,也会有人挤进来站好。
筱安被挤得后退一步,刚好靠在乔睿东胸口处。
她往前挪了一步,他却靠了上来,车里的确相当拥挤。她站在他前面,面对车窗。
他站在她身后,紧贴着她,一只手扶着上头的栏杆,一只手扶着她旁边的把手,刚好把她护在胸前。
车子一路颠簸,司机好像急着回家,把车开得飞快。
沿途风景她都没仔细看,因为一抬头,就能在车窗上看见他的脸,他好像也在看她。
车子颠簸几次,有一次比较严重,她险些摔倒,被他拉住,然后他再没放开她的手,他就这样,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握着她的手,他再往前一点点,就会抱住她,相当亲密的姿势。
筱安的脸红了,还好是晚上,车里车外的灯光都会影响正常辨别力,她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下车的时候,他放开她的手,和往常一样,肩并肩往家走。
这个晚上,她有些笨拙似的,总想找些话来说,却总也找不到。
他似乎也不想说话,一直跟在她身旁。
等到单元门口,他忽然不让她开门了。
她无措地站着,被他从头到脚盯着看,他的眼神像两把刀似的,要把她撕碎。
她好像做了坏事似的,果真有点心虚的感觉。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让她进去,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三楼很快就到,他在她进门的瞬间,使劲拽她辫子一下。
筱安回头还是没能捉住他,他已经飞快闪进家门,筱安回过头来,嘴角立刻微微翘起。
他们就这样,无数次莫名其妙地冷战,和好,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好像发生了太多事情似的,每天都有点不一样。
大部分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冷战都会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的方式收尾,没人提,没人非要讲个道理出来,因为这事没道理可讲,鸡毛蒜皮的事到底因为什么能让两个人大发雷霆,他们的心里早就长了草,却都想弄个除草机来一下子除干净,奈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