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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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忽然听见有人说了句,“回来了”,她才吓一跳看过去,立即辨认出这声音是谁的。

看到的确是乔睿东,她先是松了口气,却也立马紧张起来。

“你怎么在这?”

他在走廊里的破椅子上坐着抽烟,抽了好几根,烟头都堆在窗台上的啤酒罐里。

走廊里声控灯不够亮,他高大的个子把灯光也挡住了。

“找你。”

经过上次在深圳的那个事件,她学乖了,他说什么,她听着就好。

筱安开门,给他让路进来,点灯,放下包,在饮水机倒两杯水来:“家里没什么招待你的,不好意思。”

“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就为我下个厨。”

他所谓的下厨,实施起来只能是一碗加了鸡蛋和香肠的方便面,筱安离开家里有一阵子了,冰箱里没什么食材,乔睿东倒是不挑剔,看她从冰箱里掏了半天出来,只有一袋方便面。

他点点头,“方便面也可以。”

小孩儿可能都对方便面情有独钟,他们俩也有过那样的阶段,很久不吃,也想了。

经过上次在深圳一番激烈的冲突,筱安早已失了再激动起来的力气,他说什么,她便听着,她始终拗不过他,只是,她不会再轻易接受他的安排和逗弄,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她都能接受,儿时即是如此,她从来都会选择妥协,如今只是相隔五年,他发号施令的霸道毛病已经是性格的一部分不能改了,她也从不想去改变别人,只求他别再对她施压,和平相处。

她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没多说什么其他,倒是问起她来,“听说你见着我爷爷了,没事儿去看看他,他挺想你的。”

说道老人,筱安心下立刻软了,“我会的,看见他身体还这么硬朗,挺值得高兴的。”

“倒是我该高兴,你还记得他。”

“当然记得,小时候他对我很好。”

小时候,乔老爷子常带筱安和乔睿东俩人上山采野菜,老爷子喜欢筱安,每次筱安和乔睿东吵架,老爷子都偏向她多些,那些童年,的确是美好的,虽然这份关爱来自和她没有血亲的另一个家庭,却也真正地装点了她残破的童年记忆,乔家的人对她真的不错。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忙活,和她说了几句话,筱安这会儿正在下鸡蛋,跟他说:“你去坐着等一会儿。”

乔睿东还是抱臂在一边儿看了一会儿,难得看见她为他在厨房忙活。

筱安总觉得身后有目光在盯着她,好像后背上当真被人烫了两个洞。

她背对他说:“别这么看着我行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筱安不言语,拿出勺子在方便面里搅了几下。

他这时从她身后过来,握着她的手和小勺子,在面里舀了一勺汤出来,吹吹送到自己嘴边儿尝一口。

他像是满意了,眉毛挑高来,“还不错。”

筱安把手拿回来,“你还是出去等吧!”

他走了,她才能手脚麻利地做好事情,本来一碗方便面而已,何以弄得像是在做满汉全席一般紧张。

他在她的小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筱安把面端到他面前放下,便去电脑旁边儿收发邮件了。

刚刚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样子,让她有些微恍惚,这会儿进入工作状态更是需要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她甚至知道,她这根本就是徒劳。

乔睿东挑起面来吃了一口,味道真是不错。

里头的鸡蛋还特别搅碎了,是他喜欢的风格,她还记得。

他一边吃,一边和她说话,只是他的态度和之前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上次的激烈争斗,他耐心耗没了,好表情也懒得给,或者没了,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板着一张脸,“刚才那男的是谁?”

筱安正拿鼠标乱动,这时下意识停下来,“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她正想找个尖锐的词语回答他这个问题,肖逸楠电话就来了。

她大方接起来,大有讲给他听的意思,上来就叫了一句阿楠,“阿楠,现在不方便,明天早上,嗯,可以,好,晚安!”

她放下电话,佯装认真工作。

他又问,“是刚才那男的吗?”

“是。”

“认识多久了?”

“两天?”

“两天,对他还满意吗?”

筱安想想也知道是邱远说的,于是也不和他解释。

“无可奉告。”

“他要来,你怎么不让?也没什么不方便,只是新任和旧人欢聚一堂而已,你倒是也方便比较一下,还是你心里更怕我生气?”

他走过来靠在桌边,一手在她头发上使劲揉了一下,顺势勾住她的脖子。

她躲他,却是总也躲不过去。

被他扣着脖子送到他跟前。

他的吻毫无预警地就落在她的眉间。

他再向下吻,她便开始挣扎。

不小心把他袖子扯开,他结实的手臂拦在她眼前,刚好在手肘那里露出一截疤痕,这疑似刀疤的东西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一时没有和他呛声。

乔睿东发现地及时,立刻系好袖口,穿好外套,“我刚下飞机,你应该不会留我住在这里,我回酒店去,不用送我了,我会常来,哦,晚上别工作太晚,还有手机别关机,我不想大半夜再折腾一个五楼,谢谢你的面和搅碎的鸡蛋,晚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枯坐在电脑前问。

“什么为什么?我常来是因为想见你,我刚才吻你,是因为你的样子让我有了那样的想法,你如果再有其他问题,我都只有一个你不爱听的回答,因为你是我的,我们分不开。”

他走了,留她一个人伏案长叹。

收拾他留下的碗筷,里面的面和汤一点儿没剩,她对着这平凡家什,一时晃了神。

乔睿东打车离开了,路上给邱远打个电话。

“东子?真回来啦?”

“废话!你不就这个意思吗?我问你个事儿。”

“说。”

“你和筱安说过什么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说,不过我那天差点儿。”

“总之你把嘴给我堵上,别到处嚷嚷!”

“咳!她就是知道了又怎样?你还想瞒着她到什么时候?”

“这事儿你别管,我挂了。”

筱安第二天去交契税维修基金,一笔不小的款项就这么出去了。

这些天签名签了几次,自己当真就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产,心里不免激动。

带着这样的小小满足感,筱安开始准备做会资料,把肖逸楠给的资料认认真真看了几遍。

她早上出门去了,忘了昨儿晚上说给乔睿东听的那通电话,肖逸楠第一次来没人,外头转了一圈儿回来再按她的门铃。

筱安大为窘迫,“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怎么没打我电话呢?其实你不必亲自送来的。”

他耸耸肩膀,“我正好到处转转。”

肖逸楠递给她一个册子,“这是我们这次产品册子,你看看。”

“好!”

筱安不是珠宝爱好者,看到如此分类详细的珠宝名称,顿觉头痛。

肖逸楠英语没问题,帮筱安做了些功课,又介绍了肖石珠宝几年来的业内发展等等。

其实一名合格的口译员是个杂家,只会外语是完全不够的,筱安大学修的计算机专业,可如果想在口译这个行当里继续发展下去,各个领域就必须有所涉及。

说来也很有趣,她这个奇怪的相亲对象,明明对她没兴趣,却不介意与她来往。筱安最近情绪不佳,可和这个与他们三角恋情无关的人相处起来,倒是觉得很轻松融洽,而他再没提起相亲的事儿,甘于保持现状,成人的世界很复杂,太多故事没法儿讲清楚,这个肖逸楠,也许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游子浩也在这天下午按门铃。

见她屋里有个陌生男人,一开始有点吃惊。

筱安为他们做了介绍,本来就是轻描淡写,可肖逸楠打趣道,“我是她的相亲对象,也才刚认识两天而已。”

筱安在一旁干咳一声。

游子浩从兜儿里掏出一张卡给她,“单位发的,我没时间用,你拿着。”

说完,他也对肖逸楠说了句,“我是她的结婚对象,已经认识十几年了,很高兴认识你,你们应该在工作,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肖逸楠笑着耸耸肩膀,筱安一时有点左右为难,对肖逸楠点点头,就先送游子浩出门去。

路上,她解释说:“他是肖石珠宝的肖逸楠,来送资料的,我们是在工作。”

“我看出来了。”

该解释的她反倒没解释,他倒是一点不介意这个肖逸楠。

“筱安,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我,还有多少信心?”

她一时语塞。

“很难答是吗?傻瓜,这么多年了,我了解你的为人,别总这么小心翼翼地对我,楼上那个就算是你的相亲对象,我也会努力把你争取过来,要对我有信心,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也许他们是彼此的靠岸,是她先停滞不前了,是她先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她有些理亏,也没了在其他追求者面前的那股硬气。

她点点头,想起之前她在深圳的时候他说的话,“子浩,我知道我一直做的不够,可是我早就想说,我和你在一起,对你好,不是因为那三十万。”

游子浩轻轻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的对岸是我啊!你可以随时在我这里预支情感,别总说什么够不够的。”

“对了,最近我可能又要忙一阵子,手术多,出诊时间都挤得快没了,你别去医院找我了,气氛不好,你一来我就觉得你是哪儿疼呢,还是事先给我打电话吧!”

筱安点点头,“好,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回家的时候,肖逸楠已经把重要部分划出圈圈来,“重要部分,我已经划出来了,有什么想问我的,你随时想起来都可以问我。”

他的工作效率可真够高的,“如果每个老板都像你这么体恤劳动者,那就太好了。”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该走了,明天我会忙一整天,如果我没接你电话就是在忙,找时间回给你。”

“好,谢谢你,阿楠!”

“不客气,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

筱安想了想,点头。

肖逸楠为某人遗憾,“有点可惜。”

周五,筱安去参加肖石慈善晚会新闻发布会以及鸡尾酒会。

同传箱子里不知谁事先摆放了两瓶加冰矿泉水,倒是体贴周到。

筱安和另一个女翻译搭档完成同传部分,鸡尾酒会开始后,筱安跟在钻石贸易公司行政总裁身旁陪同口译,总裁只稍作停留便离开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肖石珠宝请了几位女明星戴着肖石珠宝出席鸡尾酒会,媒体见缝插针进行采访,问了些如何搭配珠宝之类的问题分享给观众朋友。

酒会上还展出了一系列精美首饰装于橱窗内,现场有十余件全球“一款一件”的钻石首饰,最贵的一款项链有百万元以上,筱安对珠宝没有认识,匆匆走了一遍就看完了。

筱安脖子上也挂着一条昂贵的项链,是鸡尾酒会前,肖逸楠为她选的。

筱安来的时候穿着白色V领长裙,头发挽起,脖子上空空如也。

肖逸楠专门挑了一条项链给她搭配,并且亲自为她佩戴,之后便去接受媒体访问。

肖逸楠对她的热情可能和他的老美性格有关,可筱安总觉着,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对她即使动作略显亲密,也都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到场鸡尾酒会的,还有一些合作厂商和媒体,这时候大家都在忙着社交,筱安也在和搭档翻译钟言闲聊。

筱安一直都觉得这样的场合非常无聊,她没有认识的人,也不愿意和人主动攀谈交际,好在钟言是她大学校友,两个人聊了几句便热络起来。

钟言问她,“肖总跟你很熟吧?”

“没有,我们才刚认识。”

“刚认识?刚认识他就帮你戴项链了?”

筱安看她一眼,她这话里怎么听着有股醋味儿,刚想解释,钟言就借故离开了,“那个,我先离开一下。”

前面肖逸楠结束媒体访问,也朝钟言那方向走去。

筱安这才看出端倪,原来鸳鸯在这儿呢!

穿高跟鞋站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走几步就看见乔睿东和一个外国女人站在一起。

筱安不想见着他就绕道,大方走过去,无意听见他们的对话。

乔睿东说想资助一名女学生去纽约时装学院,外国女人问他这么热情介绍的人是不是女朋友,筱安没听见回答,匆匆离开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休息厅,屏风后面那一幕却止了她的脚步。

肖逸楠和钟言在里面谈话,表情气氛不容有他。

筱安识相又无意偷听,想不声不响退出去。

她小心翼翼踮着脚尖往后退,不料踩着了人,回头道歉,又是乔睿东。

筱安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对乔睿东嘘了一声。

乔睿东也往那头瞄了一眼,低声凑过去问她,“你的相亲对象在和别的女人调情,你这是在偷看吗?”

“我懒得跟你解释。”

“实话告诉你吧!这是邱远的安排,他想让我们几个快点各归各位,里面那个阿楠,你的相亲对象,是我的好朋友,他对你没意思,你们俩相亲那天,他就电话通知我了,里头那个才是他的菜。”

筱安这才捋清思路,“我只能说你们几个很无聊。”

“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把你送到我身边,还得谢谢人家呢!”

他贴着她的耳朵与她说话,嘴巴就要扫到她的耳朵。

只不过,总有人抢先一步,想要破坏他们之间哪怕刚要萌发出来的一点点情愫。

“Jason?”

舒晴这一声也惊动了里面就快要碰着嘴唇的两位。

钟言先从屏风后走出来,随后肖逸楠也跟了出来。

外头的情况好像略有复杂。

乔睿东眼睁睁看着筱安从他眼前离开。

“阿楠,等我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舒晴似是没有过瘾,不知死活地大声说:“Jason,我礼服破了,可以送我回家吗?”

筱安不是聋子,她那么大声儿明摆着是要给所有人听的。

等休息厅没人了,乔睿东站在窗前,冷着一张脸,“你给我站那儿!”

舒晴听话地停下来,不敢再往前一步,“Jason,我不想去英国!”

“我现在也不想看见你!”

“Jason!”

“听不懂中国话是不是?”

舒晴怕他,不敢和他对着来,只好识趣地走开。

肖逸楠和筱安重新回到大厅,鸡尾酒会已经进入尾声。

筱安对肖逸楠说:“我刚和你说的国际珠宝展,如果要搭档翻译的话,我可不可以选钟言?我和她搭档很合拍。”

肖逸楠心里明镜,笑着说:“你都看见了?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假扮你的相亲对象,已经有人要揍我了。”他笑说。

“算了,你们几个也真是能闹。”

“好了,我和你道歉,以后还是朋友,你还是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筱安也笑了,“希望我也没给你惹麻烦。”

“没有,都是我自己惹来的,活该!”

“那就这样吧,一切照旧,有事打我电话。”

“我找车送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很方便,你去忙吧!”

“等一下,你的结婚对象,还是慎重考虑一下!”他只说到这里,然后就对她笑笑,转身回去了。

筱安回家后,在单元门口看见乔睿东。

难免又要一番纠缠,筱安绕过他去开门。

他不放行,拦住她,“我是在帮舒晴联系学校,送她出国,除此之外,我们没关系。”

筱安根本听不下去,“没必要跟我解释,你们是哪种关系,和我也没关系。”

“我觉得你在深圳说的那些话我没有听错,我现在做的会引起你误会的事情就全都和你有关系,你会难过,你会伤心,你介意。”

筱安苦笑,“你既然都已经为我下了定论,还来找我说什么?还有,我那天喝醉了,我酒后失态,说过的话,不作数。”

她垂下眼皮,却是底气不足。

她不想再说了,“让个路,我要回家。”

“你到底还是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任的事儿,你和我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身边既然有人全心全意对你,你就好好和人家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

“我说,舒晴对你好,你也应该对她好,别辜负了别人。”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游子浩对你好,你也应该对他好,别辜负了他。”

“是又怎样?”

他拽过她的胳膊,把她放到面前,耐心的确没了,“我告诉你,你和游子浩,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撂下这句话就大为火光地走了,小区里的垃圾桶受牵连被他踢倒了几个。

乔睿东晚上找邱远喝酒。

邱远也有自己的心事,对他的烦心事儿没心思绕弯子劝他,“你丫儿活该!硬撑,这就是你硬撑的报应!”

“你能说点中听的么?”

“中听的解决得了问题吗?知道你栽在哪儿了吗?你身边女的多,可你真不了解她们,筱安多好一姑娘,你看看现在,啊?整个一女强人前传啊!女人强都是被逼的,你以为她们愿意强吗?是不得不强!”

邱远乜斜着,拍拍他肩膀,“这说明她痛苦过,才认清了事实,没有人愿意逞强,可很多人都是被逼的,为了讨生活嘛!有些变化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在她这段由女孩儿蜕变为女人的期间,你不在。”

“那些年和她错过,也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我没法儿对她说,我开不了口,她那么干净的女孩儿,吸毒,黑社会,打群架,这些事儿根本不该存在她的世界里,如果真那样儿,我会比现在还后悔。”

邱远叹气,狠抽几口烟,给乔睿东也点了一根,“你的这事儿,付出了太大代价,东子!我挺佩服你的,真的!我背着你这秘密也好几年了,我都受不住,别说她,你的痛苦她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怕是挺不到现在,非跟着你一起废了不可,哎!可是你们俩的确错过了,而且还是5年,一个大学都毕业了,她说的倒是有点道理,世事变迁,人,也会变,心境,遭遇,都不一样了,张爱玲小说里的人物不是有句话‘回不去了’,这话的内容可就多了,我不是打击你,你要是真想挽回她,有苦头可吃了,做好准备吧!”

筱安很快收到来上一笔来自久航的汇款,这是与她合作过的单位中,汇款最快的一个。

她这几天一直忙着看国际珠宝展相关资料,每当看见银行卡里一笔不小的数目进账,她的小小满足感总会给她无尽动力,她重新打起精神来,努力工作,努力生活,争取在今年多赚点钱,把债还了,把房子装修了,有一个安乐窝,再把父母接回来。

她如是想着,努力着。

工作邀约接踵而来,她现在有一个比较重要的身份,就是久航集团的首席翻译,久航下个月去澳大利亚谈合作,早早地跟筱安打好招呼,可还有一些资料不够全,她给久航打过电话,说明情况,那头的工作人员也连声答应着,一定尽快给她送过来。

下午,筱安去邱远公司把完成的稿件送过去。

邱远连连道谢,她效率真高,“这次真是得谢谢你,翻译公司我们还真不敢乱用,老同学还是管用啊!”

“我还得谢谢你呢,我妈的事儿多亏了你,不然她以后退休就没钱拿了。”

“事情都办妥了吗?还差什么没有,别跟我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催催。”

“倒是没有其他,就还有一个退休证没给,对,还得补交6万块钱,事儿都办成这样了,我也不着急的,不用特别麻烦去催。”

“好,缺什么尽管找我,咱一切好说,可别不好意思!”

“那是当然,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邱远公司在市中心新建写字楼内,筱安按下楼键,站着等电梯。

电梯很快来,里面有些挤,大概有十个人,筱安试探跨步进去,没有超载,便按下关门键。

电梯间里人多,难免有股气流不通畅导致的闷热味道。

电梯下到14层的时候电梯晃悠两下,她抬头看,上面显示屏现实14,然后一直不上不下,似乎卡住了,电梯间里有急救按键,她按了几次,没反应,电梯再不动了。

此时电梯间里一个年轻姑娘害怕了,说自己有幽闭症。

其他人也都纷纷拿电话找人帮忙,奈何电梯间里信号微弱,只有筱安的手机有一格信号,筱安立刻给距离最近的邱远打电话,电梯间里信号不好,说话也是断断续续,邱远只听个电梯,捆,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邱远急了,这大厦的电梯曾经出过多次问题,从10楼掉到1楼的事儿也出现过,电梯总这么掉,总这么故障,也就是没出人命,他们都已习惯了。邱远平时不总在公司坐班,对这事儿也只是听员工反映过,只是没想到,今天被筱安摊上了。

邱远立刻打119来现场救人。同时打了一通给乔睿东。

乔睿东当时正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一个盘子,掉地板上,碎了。

他急忙收拾干净了,便赶去机场,这时候接到邱远电话有点不耐烦。

邱远劈头盖脸来了一句,“东子,筱安困电梯里了!”

乔睿东当即放下电话,一颗心腾空而起,“师傅,掉头!马上!”

电梯间里的人纷纷有了头晕症状,年轻女孩儿吐了几次,整个电梯间里没人说话,也都没力气再说话了。

被困已有一个小时,筱安脑袋发晕,脑海里渐渐浮现乔睿东的脸。

119半小时后才把电梯间撬开。

筱安靠在门边,浑身无力,先让其他人出去,她去扶那个有幽闭症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脸色煞白,头靠墙壁,走路怕是难了,筱安去扶她,把她的手递给外面的施救人员,她最后一个出来。

从刚刚被困开始,她的脑袋里就不断浮现乔睿东的脸,曾经,只要她有困难,他一定第一时间出现,她此刻也希望,第一个看见的会是他,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意志力脆弱,想起他是正常的,她也知道不可能在这里看见他,只是,她还是在心里有着念想,她的睿东,会来救她。

筱安扶着墙壁,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抬头看,电梯被卡在1层14层中间,外面的施救人员挤在门口,有一双鞋子和其他人的不一样,皮鞋锃亮,那个人弯着身体,额头上全都是汗,对她伸出手来,声音急切,“筱安,抓住我的手!”

“睿东!”

小女孩儿的呼唤难道也有人在意?她扶着电梯忘了把手给他,她大脑刚刚缺氧,脑袋眩晕,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蹲下来,把她的手扯过来,握在手心,和119的施救人员一起把她拉上来。

上次见面他生气地踢了几个垃圾桶,这次见面她就让他吓得魂飞魄散。

这电梯要真是掉下去,后果不堪想象。

左筱安,你还真是会报复人!

他把虚弱的她搂紧了,摸摸她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睿东。”

“我在这,没事了。”

大家情绪各自平息之后,乔睿东,筱安和刚才几个被困人员外加邱远给物业公司打电话讨说法。

物业公司声称电梯维护人员经常外出,他们也找不到人。

乔睿东和邱远往那一站,派头吓人,物业公司的人说话倒是少了许多底气,只是还拗着,极力想推卸责任。

在电梯间里被困的一幕被人用手机录下来,人员解救成功后,电视台记者也赶来了,对几个被困人员进行采访,乔睿东把筱安护在身后。

物业公司管理人员姗姗来迟,不知是碍于媒体在场还是怎样,倒是道歉了,“首先对大家道歉,我们也有责任,但是我们的确也不是电梯维修公司,我们不是专业的,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大家都知道,交房以后,电梯是会有一个磨合期的……”

被困人员纷纷不满,一时你一言我一语把他的话堵回去,只好连连点头。

那人不知道这俩穿西装的什么来头儿,光是盯着他看已经让他吃不消了。

乔睿东低声对他说:“住户住进来首先要保证安全,出现这种状况就是你们的责任,不该推脱,如果物业不给合理解释,被告也不好当,没人愿意这么做生意,这栋大厦新建,理应设备完善齐全,现在弄成这样,你们那些还没租出去的房子是不是也要怪到你们头上?下面的人办事儿总得给上面的人留点面子,给自己留点余地。”

物业被他说的噎住,他不知是不是这里住户,也不知是什么背景,总之得罪这样的人,他没好果子吃,位高权重的人只会找他这样的倒霉鬼来当挡箭牌,他想了想,只好对大家郑重道歉,并且承诺带领这些被困人员去医院检查,这事儿这才了了。

乔睿东误了飞机,给助理小赵打电话告诉他临时修改了日程。

筱安这时和乔睿东在邱远办公室里,邱远给他们俩端来两杯热水,一杯递给筱安,电视本地新闻台正在播放刚刚的电梯惊魂时间,乔睿东的脸在屏幕上放大,她就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着。

邱远边看电视边笑,“有人要吓死了!幸好你四肢健在,哪儿都没缺,不然他还得把责任怪我头上!”

“你丫儿能不能闭嘴?”乔睿东不满道。

“好了好了,我闭嘴,这样吧,今天也都别干什么事儿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去去晦气!筱安,那我就把你的相亲对象也叫来了啊!”

乔睿东踹他一脚,他乐得看这俩人的别扭劲儿。

邱远出去了一下,刚巧电话响,乔睿东帮他接了,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只听着,不时看看她,脸色依旧不太好。

筱安猜测,大概是她拜托邱远办事的人给回电话了,她不想让乔睿东知道,他还是知道了,而且还有点不高兴。

“请问,是找我的吗?”她问。

他摇摇头,好像真地不是一样,“不是,找你的电话怎么会打到这里?”

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等她能回答些什么,可她没有。

他于她,是不是真地如此陌生了?

邱远张罗好了,晚上一同吃饭的有,乔睿东,筱安,肖逸楠,钟言,林想,邱远。

三个男人,三个女人。

肖逸楠和钟言危机,乔睿东和筱安危机,邱远自己和林想危机。

这可能是一个不太适合恋爱的季节,邱远想。

席间,林想看着菜谱指给邱远看,“邱总,吃佛跳墙吧!”

邱远一哆嗦,“你故意的吧你?”

林想瞪着眼睛,“是邱总告诉我,想吃什么随便点的,相信大家都没意见吧!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佛跳墙呢!邱总,您上个月说要给我加薪,还没落实,什么时候加薪呐?我房租都交不起啦?”

一边儿穿旗袍的服务员捂嘴笑。

邱远咳嗽一声,像模像样翻开菜谱点起来,“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服务员一一记下,提醒道,“您的消费金额不够,还得再点几个。”

“还不够?”

服务员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我们这里是有最低消费的,最低消费00元。”

邱远这个人对吃没讲究,今天是看在大家都在,才挑了这么个高级宰人的饭店吃饭,他不缺钱,可也没有奢侈的毛病,平时吃个路边摊,小饭店就已经满足了。

筱安在一边儿坐着没说话,听见服务员这样说,她有些不满意,“你们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呢?你说的最低消费,是不是代表着按人头收费,每人最低消费88块?”

服务员脸红,苦撑一个微笑,“是,我刚才说的就这个意思。”

“来这里的人都不是缺钱的,你们这套服务是认准了那些不懂行的人,宰客用的吧?这样是不是太不对了?”

邱远听着来劲,端着菜谱看筱安讲道理。

乔睿东也在一边看着,并没搭腔。

换做过去,筱安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头的,她太老实,有时候被人欺负了,也都不在意地忍过去了,现在的她,的确已经有过一些历练,她懂得保护自己,甚至懂得开始保护别人,邱远说的没错,她已经和原来的筱安偏离很大,只不过长得一样罢了,气质,味道,都已经不一样了,她开始承担起所有与她有关的责任,他知道她习惯一个人扛,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固执地没变。

这事儿争论许久,最后点菜的任务也都是在三位女士的监督下严格完成的。

在场的三位男士,无不为自己心仪的对象动心,女人婆妈计较起来,有时候也蛮可爱的。

吃过饭,邱远又张罗去打台球。

筱安有一年多没碰过台球了,手生,不敢上场。

同行的人里有乔睿东和邱远,难免让她想起少年时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样子。

只不过这里条件要好太多了,这里是豪华会所,设施服务都属一流。

筱安和钟言在一旁边看边聊天。

场上唯一的女选手就是林想,玩得很是尽兴。

邱远球技不好,林想大怒,“邱总,您这臭手还还好意思张罗呢?太丢人啦!我不要跟你一伙儿!”

邱远拿球杆儿点她脑袋,“我好歹你老板,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给我点面子行吗?”

“哦,那好吧!我下去,我受不了你了!”

乔睿东一边笑,一边推进一球,“邱远,你不行了!球技再不长进,怕是要影响你以后生活了!”

“你丫儿从来就会损我!有能耐咱们来足球!”

林想又小声嘟囔,“真丢人,都o型腿了,还足球呢?”

邱远怒了,立着眼睛看林想,“你是不是不想干啦?”

“你就会拿工作吓唬我!还有什么能耐?老娘还不愿意给你干了呢?”

林想当真拎包走人了,邱远没想到她真走了,这小丫头也太不禁逗了。

肖逸楠看他呆立在那,拎着球杆儿到他旁边,“还不去追?”

邱远回过神来,拎起外套,又回身抓起车钥匙,“东子,我开你车啦!”

“随你便,希望你别空手而归!”

球桌上,剩下乔睿东,肖逸楠两个人。

肖逸楠发出邀请,“两位美女翻译,能否赏脸陪我们玩一局?”

� �言摇着酒杯,“那我就和乔先生一伙儿,行吗?乔先生?”

乔睿东点头,“当然没问题!”

肖逸楠笑笑,招呼筱安过来,“筱安,来!”

四个人拉开阵仗,对峙起来。

筱安也没想到自己的球技已经涨到要把师傅比下去的程度了。

乔睿东看她脱了外套,揪起头发来,弯腰下去,目光如炬,那一杆儿推地极其漂亮,这一杆击了两个球,分头进袋。她拎着球杆儿在桌边观察角度,正好绕到他旁边,瞄准。

他看她的姿势极其专业认真,不禁又要逗她,“这个太危险了,不建议打这个。”

她低笑一声,仍是冒险,却是一杆儿又进了。

乔睿东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可见冒险是好事,在其他方面,也应该发扬光大!”

“值得冒险的事有很多,我习惯有所取舍。”

她说完,就换了个地方,继续瞄准。

肖逸楠和钟言在一旁坐着也被筱安这忽然而起的杀气感染到了。

肖逸楠和钟言低声打趣道,“你们女人发起狠来是不是都这样儿?”

钟言一边喝饮料一边儿说:“女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狠的,除非被人惹毛了。”

筱安一直发挥不错,只是这个师傅在她跟前,盯着她,还是让她有些许紧张,一时分了心,下一杆儿打错了。

换了乔睿东上场,自是别人再无机会的。

他是她的师傅,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赢了他。

想起过去的人不止筱安一个,乔睿东今天也频繁想起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场景,那天她穿了一件云南民族风的小裙子,下面一圈流苏随着她动起来也跟着微微晃动,那天她的手法非常生疏,他教她,她学得快,进球太高兴,还撞了他的下巴。

那天晚上,他们去唱K,他们俩一起唱歌,然后又被人浇了一脑袋啤酒。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结果换来她的严肃警告,说,不许对她放电。

她拧着眉毛,义正言辞。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不健康的梦。

他梦见他把她放在球案子上,衣衫褪尽。

筱安见他忽然使了挺大劲儿,球在桌角转了几圈进了袋。

莫名其妙地他又在看她,别有深意。

接下来他砰砰几次,干净利索地赢了这局。

外面下雨了,肖逸楠车里有两把伞。

乔睿东的车被邱远开走,肖逸楠载着三个人挨个送回家。

钟言忽然如梦初醒,“肖总,我忘了件事。”

“什么事?”

“你上次给我发的有关国际珠宝展的东西我一直放邮箱里,忘了下载,现在应该过期了。”

这时车子已经快到筱安住处,筱安说:“我这里有,还有一些打印出来的我看完了,不如你拿去,我再把我手里的文件发你一份,你先上去跟我拿吧。”

“那也好。”

筱安对于工作一直从不松懈,这些纰漏基本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外面下雨,路上打车也不方便,筱安说:“大家都上去坐吧,一会儿雨小点了再走,顺便再吃点东西,也该饿了。”

钟言说:“被你这么一说我真饿了。”

肖逸楠目光尾随其后,也跟着下车,撑伞,把钟言拢进去。

另一把伞在乔睿东手里撑着,给筱安打在头顶。

这一小方空间的距离,没多久就结束了。

到家后,先是进行一番工作讨论,不得不说,这四个人都是工作狂,提起工作来,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雨还没停,筱安赶紧放下工作和钟言一起在厨房忙活了几个菜来吃。

大雨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吃过饭后,肖逸楠先送钟言回家,留乔睿东在这里等他回来。

她在厨房里刷碗,他在门口看她。

才来两次,他就已经开始欣赏她这样的背影。

他始终记得听说她被困电梯里时,他的那种本能反应。

他走过去,把她转过来就抱住了她。

他给她的拥抱突兀,没来由。

“我和你生一次气,你就拿生命来报复我!你怎么这么有本事?你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他没再往下说,只是把她拥地更紧了。

筱安手上还沾着洗涤剂,就被他一把抱住了。

他的话,听上去,竟有温情。

“我没那么倒霉,不会总有意外落我头上,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回来找我。”

“别对我说谢谢。”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回身过去继续刷碗,只听她叹一口气,说:“睿东,我一直想和你和平的谈一谈,上次是我喝醉,有些失态,可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能逆转的,是变化,我已经学会了独立生存,独立思考,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活得更好,而我现在不想改变,你也看见了,我和过去,已经不一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没回头。

“我知道,你很不一样,可是一样让我心动,这话说起来恶心,可是真的。”

“睿东,我们相隔的不只是时间。”

“当然!我都知道,我们中间有很多人,很多事,很多不能改变的事实,我知道。”

他怎会不知道,再没人能比他更能体会这五年来的变迁。

“筱安,你这样克制,没用的,你可以怨我,可以骂我,打我,别这么和我保持距离,我相信我们还有机会,别再拒绝我了,你这样的理由都不能阻挡我继续追求你。”

“睿东,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我什么都明白,你不用再重复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循规蹈矩地生活,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你对我明明就是心里有怨,你可以冲我来,不需要自己压抑自己的情感,保持表面的周全,筱安,我不想做你身边那样一个男人,我也不是那样的男人。”

“总之,我的想法我已经说清楚了。”

他轻笑一声,“我的想法我也已经说清楚了,我们的拉锯战还没结束,你早晚会再次败给我,败地心服口服!”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个预言,她一旦遇到他,总是无法全身而退。

国际珠宝展周一开始,共五天,筱安和暮云凡,钟言一直在省城忙碌。

有时候太忙,真的没时间吃饭。

筱安,钟言,暮云凡三个人交替翻译,到第四天时,都已经累得人仰马翻。

最后一天还有太多事情可忙,工作量不比前几天少。

暮云凡累不得,他才不会让工作把自己累着,即使再累,他也要找时间给自己寻乐子。

而钟言,就更忙了,这四天下来,她除了工作还要和肖逸楠纠缠,说他们俩没关系没人信,可钟言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儿,反正就没关系,你们都思想不纯洁,别总瞎猜了。

可这个晚上,钟言回到酒店的时候有点晚了,她晚饭没吃,回酒店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到10点才回酒店。

一进门脸上就带着可疑的红晕。

筱安调侃她,“吃什么了,脸都吃红了?”

钟言本来已经回屋,又折回来对她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禽兽,色鬼,变态!”

筱安好笑地瞧着她,“看来是被人得逞了啊!让你这么形容的人,难不成是我们肖先生?”

钟言灌了一口白开水,“他是个变态,以后别再跟我提他!”

筱安一边喝橙汁一边笑说:“我不提,你自己会想明白的。”

钟言垂下眼皮,一脸愁容,“你不知道,我和肖逸楠……”

筱安笑睨着她。

钟言叹气,“好吧,你们都说我们俩关系不正常,我其实也觉得他挺好的,他有钱,有魅力,可是,我和他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他的世界太潇洒,我这个人中规中矩,我配合不了他的脚步,我真后悔认识他,危险却一点点被他吸引,筱安,你知道那种感觉吧?明明活在两个世界里,却还要不知死活地往对方那里踏进一步。”

筱安发表不出什么建设性的话,因为在爱情这个层面上,她的经验也是匮乏的,不过她有些感同身受的滋味儿。

“钟言,如果你们俩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如果恰好又爱上了,我觉得,还是可以试一试的,毕竟,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巧合是不容易遇见的,不试一次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结果呢,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我总羡慕别人过的比我好,那是因为别人都比我勇敢,我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女人,有时候就是太缩头缩尾了,只要你以后回忆起来不会后悔就好。”

“那你呢?哦,请原谅我,女人的直觉太八卦了,我用脚丫子看也能看出来,你和乔先生不一样,他对你紧追不放,你倒是一直在拒绝啊!”

钟言凑过来,“教教我,你怎么做到的?我学习学习,也挫挫某人的锐气,省的他总一副情圣的样子。”

筱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暂且套用她刚刚的理论好了,“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错过了,又在对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也是要背道而驰的,如果这两个人恰好是同一个,就有点让人头痛。”

钟言听得皱眉,仔细考虑了她的理论,总之他们俩没缘分吧,“那你这个对错是怎么判断的呢?”

“受过一次伤,你还会再傻乎乎地让人捅刀子吗?那不是真地傻了?再者,时机已过,再强求,怕是不会有预想的好结果,初恋很美,可是当你四十多岁的时候,你还敢回去找你的初恋吗?我想,没人会这么傻!”

“筱安,虽然你说的有点道理,可你不觉得对待爱情拿出太多理智本身就是错误的吗?爱情和理智是没关系的!”

筱安瞥她一眼,“那你还在纠结什么?”

第五天珠宝展结束后,乔睿东也从北京赶到省城,他这段日子忙得要命,北京省城两地跑。下了飞机就给助理小赵打电话,让他把澳洲那头的合作项目相关资料传一份过来,自己直奔筱安住处。

筱安结束了五天的珠宝展工作正累地嗜睡,床上趴着呢。

有人按门铃,她以为是游子浩,从被窝里出来,路过镜子时看见自己穿得还算得体,睡衣,哪都没露,应该算得体,然后就去开门,结果来人让她睡意全无。

门口站着衣着光鲜的摩登女郎,她认得她,乔睿东的女秘书,舒晴。

“你,找我?”筱安来不及对自己的穿着表示窘迫。

“对,我找你,左小姐,方便进去吗?”她看着她,一直微笑着,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她年轻漂亮,有着年轻女性让人羡慕的一切,当然了,她也并不吝于对其他任何一个和乔睿东有关的人展示她的优势。

她款款走进来,的确与这个简单的小屋格格不入。

她走到沙发旁,把一沓文件放在她桌上,“这是久航和澳大利亚合作项目的相关资料,我从小赵那里拿来的,你看一下,希望对你有帮助。”

筱安招呼她坐下来,帮她倒了一杯水,“我之前的确催过几次,你传一份过来就可以了,还这么麻烦跑来一趟,不好意思,我家里没什么东西可喝,舒小姐别介意。”

“不会。”她喝了一口白开水,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左小姐,我其实是有话想对你说。”

“请说。”

“请你不要再和Jason联系了,自从他遇见你以后,他就变了,过去他对我好,我说什么都会由着我,很惯着我,现在你出现了,你给了他不一样的新鲜感,可这都是一时的,请你别再纠缠他了。”

“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可是你有误会,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和他的事儿,那完全是我的私事儿,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你现在是第三者你知道吗?你甘愿做别人的第三者?”

“舒小姐说话客气一点,请你不要再这样无端猜测和诋毁别人。”

舒晴趾高气昂,站起来,手指头转转发卷,“无端猜测?诋毁?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你也应该多做功课才对,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和我狡辩,我告诉你Jason曾经为了别的女人拿生命冒险,这个人不是你,所以,你别把自己看太重了,当然了,我也没必要对你每一件事都汇报一遍,毕竟这些年发生过很多事情,我和Jason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你和Jason已经不可能了,想必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只是,既然已经有了先见之明,就别再往里跳了,对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好像不太好。”

她说了一大堆,筱安一边忍着听完,一边去开门送客,“再见舒小姐,下次请不要贸然登门拜访。”

舒晴戴上墨镜走了,脸上分明带有得意之色。

而这套把戏还没完全结束,筱安在舒晴送来的文件里面发现了一张床照,只一条被子遮盖仍有裸露的身体。

她当然认识照片里的男女主角,一个是乔睿东,一个是舒晴。

乔睿东睡着了,看得出来这是舒晴的自拍。

筱安换好衣服,出现在肿瘤医院,她打扮随意,一看就是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赶出来的,头发披着,脸上一点妆容都没有,可能休息不好,脸色有些蜡黄。

游子浩刚给人看完诊,一个又一个癌症患者出入他的诊室,他的脸色也难以好看,这会儿看见她这个样子,也略有担心,“你怎么这个样子就来了?几天没睡觉了?你们客户不给饭吃啊?”

他坐了一下午,累得慌,站起来想抻抻胳膊,就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着了。

“你说什么?”

筱安打车到他医院,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话,“子浩,你还要我吗?”

游子浩不慌不忙坐到她对面,那里平时都是病人坐的地方,今天他坐在哪儿,心情一样忐忑不安,“我总觉得我刚才幻听了,你说什么来着?”

筱安看着他,再问一遍,“你还要不要我?我们……我们……”

游子浩看着她,没有立刻给她答案,其实被她主动提这样的要求,他应该乐得够呛,可他并没有。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就是一时突发奇想也,也实在让我吃惊了,筱安,我虽然是个医生,我心里强大,可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她看着他,眼睛却像是在看其他地方。

她知道,这张照片,还有舒晴的言语挑衅,就是她故意要刺激她,而这事儿的确加速了她要继续坚持自己正常生活的进程。

她倒不见得是真想拿那照片儿说事儿,只不过,这样混乱的事件里本不该有她,她理应继续安排自己的生活,该干吗干吗,不能因为他忽然回来了,就要推翻她的所有计划和决定,一切重头再来,那样的风险,太大了,不仅仅是其他女人的问题,不仅仅是爱情的问题。

舒晴说的有一点没错,他们之间隔着很多人很多事儿,想要和过去一样,重新开始,的确是件难事。

但是,在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心里是不好受的,且不管这照片儿是怎么来的,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躺在床上,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吧!

她用心呵护保存的那段时光,好像就要被人摧毁了。

她手脚冰凉地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再次觉得自己的人生轨迹不该就这么转弯儿了。

既然已经不可能的事儿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如早点做个了断,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找谁找谁去!

她劝乔睿东不要辜负了舒晴,而她自己,更不该辜负游子浩。

可她躺在沙发上,莫名其妙地没出息地掉眼泪了。

这么多年过来,她有点累了。

身体累,心也累。

游子浩看她眼睛瞪着,一片虚无,非常担心,也非常生气。

他坐到她身边,“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你这样,我也帮不了你,只能被你吓死,被你气死!”

筱安看看他,想了想,没有勇气再说一遍那么酸的话,便站起来往外走,“没事,我不该这个时候来,等你有空再说也行,再说吧。”

她走出他的诊室,被他拽回去堵住去路,“左筱安你还有完没完?来了又走?你怎么回事啊你?你想气死我啊!”

筱安吞了一口唾沫,忍不住眼泪,一下就靠进他怀里,她觉得有些累了。

“子浩,我累了,特累,我从来也没叫苦连天,因为谁都一样,谁都没什么不同,可我还是累了,子浩,抱抱我,抱抱我可以吗?”

游子浩被她弄得一惊,心揪起来,伸出胳膊把她圈进怀里。

用力抱她。

其实他很想这样做,一直都想。

她在他怀里埋着头。

她一定是哭了,他的胸前一片湿热。

她难得的脆弱,难得的依赖,让他心里一下软下来。

他双臂环着她,抚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你到底怎么了?嗯?”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我一只往前冲,从来也不肯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你别笑话我,你知道吗?每当我累了,想缩头缩脑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以依靠的时候,我就特羡慕其他可以回家,回父母身边撒娇的孩子,你就当我借题发挥吧!我今天就是情绪低落,子浩,我希望有一个家,不用大,不用有钱,我想父母都在我身边,我想有一个爱我的男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可是我很失败,我很失败!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什么都做不好!”

她的这一番自我否定,和简单却奢侈的渴望,让游子浩心疼。

这么多年,他真是错了,他应该早点保护她,早点为她分担痛苦。

他抬起她的脸蛋,看她一脸泪花。

他的眉头也皱起来,心疼得不行。

“我要你,我什么时候都要你,筱安,别哭了,你把的心都哭碎了,你不要这么否定你自己,你非常优秀,非常努力,你想要的都会有,我可以给你。”

“子浩,可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好?好地没道理?”

如果是其他女人对他这么说,他也许会自我膨胀一下,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番味道了,她这是后退一步,妥协之后,才看见了他吧!

可是,管他是什么原因呢,她需要他。

他抹掉她的眼泪,“这算是你喜欢我的一个理由吗?既然知道我好你就别这么害我,我在医院还怎么做人,可没人敢追我了。”

她破涕为笑。

他也微微笑起来,略带苦涩的味道。

他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她。

她没躲,闭上了眼睛。

这个轻轻的吻,就算是他们关系确立的开始吧。

他摸摸她的头发,“这里可是医院,大庭广众的,一会儿我就得被王院骂一顿,为了你,丢脸的事儿我真是做的差不多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那,晚上来我家,我们一起做晚饭好不好?”

“好。”

游子浩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只是不知道这个梦会不会太快醒过来。

筱安收拾好情绪,抹掉眼泪,“对不起,子浩,其实我今天,没什么事儿,一时闹情绪,烦着你了。”

“行啦!大小姐,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要吐了!”

乔睿东拿着片子来医院的时候,人挺多的,本来打算直接去找筱安,结果临时接到父亲电话,说爷爷在肿瘤医院拍片子,让他过去一趟。

他等着爷爷的片子出来就搀扶着他看医生,乔老爷子岁数大了,乔家也一直怀疑他可能有点病,但又怕一旦并重,不敢让他知道,乔睿东便让父亲扶着爷爷慢慢走,他一个人先来问诊。

从四楼下来,拐个弯儿就看见走廊里接吻的一对男女。

他听见她对他说:“晚上来我家,我们一起做饭好不好?”

这种家常的温暖话题,此刻在他耳里异常刺耳。

刚和游子浩像普通情侣缠绵耳语一番,一转眼就看见了乔睿东。

他手里拎着片子,像是来问诊。

游子浩顺着她的眼神回头,心里咯噔一下,她和他这么亲密,难道又是做给别人看。

乔睿东拎着片子过来,眼神打量在她身上,却是实在有事来找医生,“游医生,看病。”

游子浩看他手里拿着一张片子,“进来吧!筱安你先回去,我们电话联系。”

“好。”

筱安与乔睿东错身而过。

她的心刚一片风浪过境,现在有些担心他口中的看病。

他病了吗?

这里是省肿瘤医院,来这里看病的,基本都是大病。

他,生病了吗?

游子浩拿片子认真看,“根据我们医院拍的结果来看,没有较丰富血流信号,不是纤维瘤,而且尺寸照比三个月前有所减小,可以观察处理。”

乔睿东放下心来,“老人岁数大了,总怀疑自己有病,心情不好,也吃不下饭。”

“人老了,可能会有这样的问题,你再来拍片,不用麻烦排队,直接找我就可以。”

“老人不同意,一定要遵守规矩,不做特殊人群,你们王院长请他,他都不去,固执得很。”

他想抽烟,一想这里是医院,还是算了。

说了几句病情相关问题,父亲也带着爷爷来了。

游子浩跟老人沟通了好一会儿,安慰他没病,再叫他把心放宽,好好养身体,老人将信将疑,乔睿东嘱咐爸爸把爷爷带回去。

爸爸拿了他的车钥匙,“我先送老爷子回去,你去忙你的。”

“知道,对了,我说的事儿,你考虑怎么样了?”

爸爸有些不耐烦,“回家再说。”

乔睿东鼻子里哼了一声,“家,那是家吗?我看更像旅店。”

爸爸不和他说,拉着耳背的老爷子上车回家去。

乔睿东在楼下抽根烟,返回去找游子浩。

游子浩也不意外,他们之间的确有太多问题可谈。

筱安回家以后就去菜市场买菜,她会做的菜式其实不太多,自己一个人吃东西难免糊弄过关。

晚上游子浩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筱安等到8点,他才来。

“怎么这么晚?”

“医院有事儿,我这还跟人调班了呢!”

“那多不好,我可不想影响你工作。”

筱安转身去厨房,游子浩跟着她进去,把她抱住。

筱安背对着他,其实下午的那点儿勇气,就快没了,勇气这个东西,用一次,就消耗大半,再难那么勇敢硬气。

她有些拘谨,不习惯和他这么亲密,可一想到下午众目睽睽之下都接吻了,这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游子浩把她转过来,抬起她的下巴,就吻过来。

筱安推他,“你不饿啊?”

“我饿啊,饿很久了。”

他另有所指,筱安斜他一眼,“你们男人能不能别满脑子那些事儿,真受不了!”

“我是想过那事儿,我知道现在不行,我就是想亲亲你,好不好?你可抻了我挺长时间了。”

筱安垂下眼皮,没回答,也没拒绝,直接去洗白菜。

游子浩见机会来了,抱住她,毫不犹豫地吻她。

他们之间没有过这样两情相悦的接吻,这一步,走得真是不容易。

游子浩抱着她的手,在她后背上有些不老实。

筱安有点紧张,幸而他也就是隔着衣服摸摸她的后背,吻的时间长了点,并没做其他出格的事儿。

“这才能干活儿啊!明晚我夜班!”他把一个苹果抛起来,好像很高兴。

筱安暗自咀嚼刚刚那个吻的味道。

游子浩的味道,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的。

她吻过的人,全身心接受的人,就只有过一个,乔睿东。

这个时候实在不该把他们俩相提并论。

游子浩在她家出进太久,什么东西放在哪可能比她都清楚,筱安经常出差,天南地北到处飞,一走就要好几天,游子浩手里有一把备用钥匙,没事儿就过来看一眼,可今天身份不同了,他有些高兴。

吃过晚饭,他还多坐了一会儿,他在沙发上看电视,筱安在厨房收拾碗筷。

这样默契安静的相处,让他也有些恍惚了。

这就是家。

她说的家,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他回头去看她忙碌的身影。

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等她忙活完了,坐沙发上,他把她抱过来,让她在自己怀里休息,一边摸她的头发。

他们就像老夫老妻,这些动作仿佛就该这么自然。

筱安也有些惊讶于他们之间的默契,岁月,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抬头看看他,“子浩,谢谢。”

“谢什么?”

“所有你为我做过的,我都谢不过来。”

“别这么说,你这是在挑起我的另一个欲望,我总想让你换个方式偿还,比这么干巴巴动嘴要强多了。”

筱安白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你可是医生。”

“好,说点正经的,你没事儿回家多看看奶奶,人老了,总会变得脆弱敏感,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有病,乔睿东今天来,是给他爷爷看病,他没病。”

他选了一个比较淡然的方式提起这件事,他知道,她会关心。

怀里的人好像长呼一口气,像是放下心来。

难道她这一天都在担忧乔睿东的身体状况吗?

“既然这么担心,怎么不直接问我?”他问。

“不是,我……我是觉得……”

“怕我误会?”

她没说话,算作默认。

“我心眼儿有时候也挺小的,也会误会,我可不可以问问,今天,在医院里,是做给他看吗?”游子浩因为她不是没做过那样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温情又会延续多久,还是转瞬即逝?

“不是。”这次她说得很肯定。

游子浩不常出现这样的神情。

他看她很久,又不说什么话。

筱安不太适应,想要起来。

他不让。

这样的对视还是筱安先败下阵来。

她垂下眼皮的同时,他的吻就压过来了。

他没有这样吻过她,激烈,缠绵。

他的亲吻力道太大,她不住地往后躲,被他一倾身压倒在沙发上。

筱安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没想到这一步。

况且她今天也实在不方便。

他开始解她的衣衫,一只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服下面,被她及时阻止,“子浩,不行……”

他根本不听,手继续向上摸,已经到她胸前。

“子浩!不行!我今天不方便!”她的确有些吓着了,说话的时候扬高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眉头皱着,与他对视时眼眶都要红了。

游子浩的确忍得难受,吞了口口水下去,“对不起。”

他把她的衣服系好,扶起来。

她的头发也已经乱了,坐在沙发上双腿直哆嗦。

她站起来倒水喝,手也有点哆嗦。

刚刚那一幕不至于惊魂吧?可她怎么这么反应?她想掩饰,不想被游子浩看见了,他再多想,可她连一杯水都端不平,到他跟前的时候已经洒出去三分之一了。

游子浩看她这样儿,让她坐下来,摸摸她的头发,“怎么把你吓这样?”

“没吓着,就是……就是没有准备。”

“是我不好,你别怪我,我快憋死了!”

她没说话,脸红得要命。

他把她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温暖来了,而且非常强烈,只是,她之前设想过的,可以安然接受的这份好,这个男人,现在就在她身边,给他温暖,同时也还有一点压力。

乔睿东把爷爷安顿好了,爸爸又不知去向,打他电话也关机,想是又在赌博。自打他回国以后,父子俩聚少离多,乔父有意躲他似的,不想见他这个儿子。要不然难得遇上了,两句话没说完,就翻脸了。

他现在,倒是怀念在老家住小房子的时候,好几口人挤在一个小房子里,每天吵吵闹闹,吃完饭再和左家串串门儿,明明没几年光景,却好像上辈子的事儿。

爷爷现在也不是神智不清,只是脾气开始古怪,总说自己有病,没事儿还总想回老家去看看,看完了回来就坐着不说话,他的家,怎么会弄成这样?

从养老院开车回酒店,总能想起筱安和游子浩他们俩在医院的那一幕,以及游子浩后来对他说的话。

“不管怎么说,筱安现在,更需要我。”他穿着白大褂,坐在这诊室里,就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天使,而他自己,曾经是个恶魔。

“她能这么信任你,把你当依靠,而没有对你失望,也是我想看见的,过去的事儿,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

“我知道,我不会傻到和她说那些自寻死路。”

“可她的对岸,不可能是你。”

游子浩若有所思,“当年如果你是我,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我不是你,所以我无权发言。”

他叹口气,“她的对岸原本是你,那是单行道,路的尽头只有你一个人,可是现在不好说,她学会了一个道理,不走回头路,而且遇到路障还会拐弯儿了,乔睿东,我们俩自求多福吧!”

乔睿东想扫清所有的障碍,可他不屑于诋毁别人抬高自己的形象,更何况,他自己的形象也没高到哪儿去。

虽然面前道路还很长,好在障碍过一道少一道,她也终于不再和他兜圈子了,只是她的心墙太厚,想找到突破口不是那么容易,且不管他们俩怎样,还需要多少时间,拐多少个弯,她和游子浩,不行。

白天要给她送去的资料还在车里,想到这儿,他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了,乔睿东你真可笑,想见她还要找理由吗?

他即刻调了个头,奔向另一个方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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