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盯着手中的手机发呆。
这是厉景呈的手机,黑色的机身,半新不旧,不过不像是平时常见的牌子。这个男人,一个人做到这样的地位,需要怎样的能力呢?他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或许他的私人物品会告诉人们更多的事情吧。若是看到不该看的了,怎么办呢?王雪犹豫了一下,又抹消了担忧,自己绝对不会告密的。银色的按键此刻如同俄罗斯轮盘里倒数第二次扳机,谜底都在此刻,她紧张又充满好奇,按下开机键。
屏幕无声无息的亮了,映入眼帘的是手机自带的锁屏,和一个密码界面。
也对,像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将手机随便给谁看呢?
王雪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没想到这个谨慎的男人也会有记性差的时候啊。她决定不再管这个手机,等明天厉景呈来了之后,将手机交给他。
“明溪,嘟。”裴染逗着怀里的小娃娃,小娃娃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又被她的手指逗得“咯咯”的笑。伸手要去抓她的手指,柔软的婴儿肌肤,胖嘟嘟的,白里透红,可爱极了。裴染和厉明溪玩闹了一会儿,从公园的长椅上起身,惊起了一群觅食的鸽子。要是厉景呈在的话,指不定又会怎样揶揄她,为何会因为一群鸽子而不想离开,还小心翼翼的接近它们。
鸽子渐渐飞远了,地上显得有些狼藉,这时,一只鸽子还孤零零的留在这里,慢慢地啄着地上的鸽食。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它身上有打斗的痕迹。看来是个在团队里极不受同伴欢迎的孩子。他就这样静静的停留在这里,并不让人觉得悲伤,倒是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裴染站着久久不动,看着这只鸽子。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就在她对着鸽子发呆的时候,肩膀边扇过一阵风,她惊了一下,发现那是另一只鸽子。它对裴染挡了路的事并不追究,却急忙和在地上觅食的鸽子碰了碰头。两只鸽子相见欢,咕咕的叫着,蹦来蹦去。看来他们是谈得来的朋友呢。裴染被这气氛感染,笑着推明溪走开了,不该打扰它们的。一边想着,一边四处张望有没有可爱的店子给她逛。
身后,两只鸽子扑翅起飞,逆着风,有点踉跄。
门口的风铃声音很清脆,裴染一下子被吸引住,站在门前不愿走开了。“这是一家别致的礼物店,所卖的东西都只有一件,全部由店主手工制作。”店前的牌子上这样写着,裴染透过玻璃向内看,的确,不管是小小的手链耳钉,还是半人高的布偶,全部都是独一无二的。“牌子是我女儿写的,我始终不愿意将他们当成商品来看,你觉得呢?”身后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裴染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黑色的头巾包裹着那头银发,脸上的沟壑盛满了风霜。佝偻的背,微颤的腿。笑容有些难看的婆婆,却让人从笑容里读出幸福与怡然。
老婆婆热情的邀请裴染进屋坐坐,但裴染担心孩子碰了店里的东西,婉言拒绝。老婆婆伸出双手,用请求的眼神,询问是否可以让她来照顾孩子。裴染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将厉明溪从摇篮中抱出。老婆婆小心翼翼的抱着满脸好奇的孩子,用鼻尖碰碰孩子,明溪开心地笑起来。老婆婆闭上眼睛,像是为明溪念了一段虔诚的祈祷。“来吧,看看苏玛奶奶做的小东西。”乐呵呵的推开门,略微昏暗的店内泛着暖黄的灯光。
从木制品到手工银饰,店内的东西无不充满了古朴的风味,像是时光的沉淀物。人偶的动作和神态都定格在一瞬间,仿佛只要抖落了薄灰,就可以从木头和金属重新变回有血肉之躯的人。布艺的披风,绣着古老的花纹,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里放着不同的东西,干花或是小石头。而将裴染的目光完全抓住的,是一盏风铃。用一个个小玻璃瓶和麻绳组成,里面却不是干花和石头之类,而是小纸团。
“我曾和丈夫不和,他是会写字的人,我却是个手工世家出生的劳碌命。我们之间经历了许多,到最后,还好他走的很安心。这些纸团,是他在最后的时光的数百个夜晚里,偷偷写下,又装进药瓶封好藏起来的。”老婆婆望着那些瓶子,目光恍如隔世,越过尘埃就到了当年。“但我已将离人世,却越发希望这个东西随风消逝了。”裴染很疑惑的看着老婆婆。“既然如此,为何不将它带入坟墓?”老婆婆笑了,“我会睡在他的身边,我们两人,何须这种东西缠身呢?‘若是我已经走了,你却还替我看着世界,这将是多么的令我心疼呢?’——第一个瓶子里就写着这句话,他是真想明白啦。”
裴染默默地想着这句话,心中的思绪万千,却泯灭于此刻的寂静。
若是我离开了,能不能想到一种方式,陪着你呢?她看着这个店子里的众多作品,无不是心思细腻又朴实温暖的东西。裴染又将视线收回,她仔细的观察着这盏风铃。许多个小玻璃瓶里,每一个都装着两到三个小纸团,绳子已经有些旧了,风铃其实很简单,不过别致。它被摆在了靠里的位置,避免阳光直晒而加速老化,而从店主常坐的位置,可以很方便的看见它。老婆婆轻轻安抚着明溪,轻声哼着捷克语的童谣,有些悠扬又安静的调子。裴染隐约听得清那歌谣,却突然不知道那是唱给谁听。
“所有的东西,最后都会跑远
猫追着鱼,去了比亚的老家
狗跟着飞盘,越过了池塘
有一天,宝宝也会跑远啦
所有的东西,最后都会跑远。”
所有的东西吗……裴染做了一个决定——她想要带走这盏风铃。让老人安心的离去,为自己的心绪做一个交代。
“苏玛奶奶,我可不可以将这个风铃,带走?”她看见老婆婆的脸上没有一点波澜,还是安静的哼着童谣。就在她以为老婆婆没有听见的时候,童谣唱完了。老婆婆起身,将明溪交给了裴染。“稍等,我去拿钩子。”裴染望着佝偻的背影,突然有些不忍心。她忙叫住老婆婆,“苏玛奶奶,您真的……真的舍得吗?”老婆婆顿了一下,冲她笑。
“我本想趁哪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将它沉到伏尔塔瓦河的,既然有人替我将它带走,那真的很感激了。”裴染抱着明溪,一个人想着些杂乱的东西。又低头,在明溪的额头上亲口勿。
“过来一点,钩子不长眼的。”
劳累一天,裴染带着明溪回来了。躺在床上,眼中是天花板模糊的灯光。风铃最终被老人送给了自己,无论如何推脱都不让给钱。即使被说闲话她也无所谓了,这样的宝贝,如何能用金钱衡量呢?她将风铃挂在窗台,晚风拂过,清脆的声音仿佛带着旋律,并不单调。没有铃铛的响声,也没有多余的花样,只是如同清唱一般的玻璃碰撞声。
在那无数个没有风的夜晚,他是在以怎样寂寞又充满幸福感的无声祈祷,守护着老人呢?裴染突然想起了厉景呈,那个远在千里外的中国的,自己的男人。曾经的一幕幕又映入自己的脑海,柔软的记忆不似水般的潮湿厚重,却是一抹温暖的烛光。好像不管自己走到哪儿去了,都可以借着这烛火,寻找到对方的身影和音容笑貌。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给厉景呈打电话。厉景呈,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他工作很忙,要是脖子又疼了,没有自己给他揉,会不会特别不习惯呢?想到这些,她突然觉得在布拉格的所见说闻都不是特别的重要了。她只想看到那个和自己一起走进教堂的男人,厉景呈。要是自己给他打电话,他却刚好在工作的话自己会被骂的吧?裴染内心的小人突然邪笑起来,让他骂好了,总之接了我的电话,什么烦死人的客户都给我见鬼去吧!抱着这种想法,裴染越想越开心,还没打电话,已经转着圈圈来到了窗前。窗外的夜景和窗前的风铃让她渐渐平复了心情。
自己可以和厉景呈在一起到什么时候呢?到了最后离别的那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伤心的哭起来?暗笑自己太过于矫情,她理好心绪,至少让我在现在,多和他说说话吧。
电话簿里第一个电话号码,正在接通。
王雪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陌生的手机铃声。刚开始还以为是听错了,但当她来到桌子旁边,看见那个黑色的手机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尽管自己不会去翻他的手机,但事物如此繁忙的厉景呈,怎么可能一整晚都没有电话打给他呢!王雪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裴染。这肯定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不过现在的个社会,女强人也不是没有的嘛。当她将对方定义为“厉景呈的商业合作伙伴”后,她决定替厉景呈接一下这个电话。就告诉对方厉景呈现在有事,等明天再打给他之类的。看这是一个中文名字,用普通话交流就可以了吧?万一是重要客户,可千万不能怠慢呢。
另一边,远在布拉格的裴染突然觉得不对劲。等了半天,也没有接电话,难道他现在有事不在吗,那秘书怎么不来接电话?布拉格夜晚的风还是稍微有点厉害的,一股冷风吹来,风铃响得特别欢,但在现在的裴染听来,却带着一丝躁动。就当她万分担心各种猜测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厉景呈?”
“呃,请问您是要找厉景呈吗?”王雪听见悦耳的女声出现在听筒中的时候,想要将刚才的腹稿说出来,脑子紧张得一片空白。在当机的时候,王雪竟还用仅剩的清醒想着,为何这个人可以直呼厉景呈的名字?语调还如此的平常,她可不记得厉景呈有很要好的女性朋友。但她却忘记了,自己不过和如今的厉景呈相处了极短的一段时间。
而那边的声音更加疑惑,“你是谁?”王雪听见这个问题,却愣了一下。自己,到底算是厉景呈的谁呢?说是高中同学,但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和厉景呈绝不止这点关系,但往深了说,他们算朋友吗?至少王雪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那么……自己,算厉景呈的,女朋友吗?想起这段时间里,那些人恭维的一声声“厉夫人”,她突然觉得有些飘飘然,刚想着该怎么和对方说自己是厉景呈女朋友的这件事,对方却轻笑起来。
裴染突然知道自己心里的不安是什么了。
这是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女孩子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是和自己,和厉景呈年龄相仿的样子。那么久排出了厉景呈现在呵熟悉的人在一起,又不方便接自己电话,或者无法接电话这一猜测。那么,是不是不小心落在了陌生人那里呢?有可能?不,对方直接就问是不是找厉景呈,说明她不但知道这是厉景呈的电话,而且认为自己有资格替厉景呈接待电话对面的人。
嚓啷,风铃突然被风吹得乱动。裴染从思考里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太敏感了,自嘲着,她也想揶揄一下对方了。
“我,我是……”刚要说出“厉景呈的恋人”这一句,对方直接开炮:
“你是?你是不是厉夫人啊?”
王雪一惊,这件事,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了吗?她心里的小小优越感又出现了,厉景呈你真是的,谈个恋爱,全世界都要知道吗?那你刚才,又在别扭的逃避什么啊!王雪开心地笑起来,“没有啦,我们还没结婚呢,大家都这么叫,我真的不好意思……”
那边的人在说什么,裴染已经听不见了。风突然将风铃推到了天花板上,绳子过了这么多年,早已被虫蚁啃食得千疮百孔,就这样撞了一下,一阵清脆的响声,风铃掉在了地上。
裴染挂了电话,越想越伤心,她没想到厉景呈的电话会是一个女人接,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对厉景呈的身份也十分了解,而且接到裴染的电话也没有诧异。
裴染不知道厉景呈跟这个王雪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一通电话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再多的语言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只有裴染自己听到的真相才是最真实的。
她走到窗户边,开窗,冷风从窗户口灌进来,吹得她瑟瑟发抖。裴染拉紧些衣服,泪水无声的从她脸颊上滑落。
她双手颤抖的握着手机,手机的屏幕依然亮着,厉景呈的名字静静的显示在上面,裴染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她想要在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可是却没有那个勇气。
她思虑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厉妈妈。
厉妈妈接到裴染的电话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这个电话是裴染打的,而是电话接起来,尽管裴染竭力的掩饰,她还是听出裴染在电话那头轻轻抽泣的声音。
“小染怎么了?”厉妈妈关切的问道。
裴染听到厉妈妈问的话,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哽咽着叫了声:“妈。”
厉妈妈一听裴染的声音都变了,也严肃起来:“小染,告诉妈到底怎么了?”
自从裴染改变了之后,厉妈妈便把裴染当成自己亲生女儿来疼爱,在加上裴染又生了个那么可爱的孙子。厉妈妈看到厉景呈和裴染相亲相爱,心里原本的成见早就放下了,现在她就盼着过上含孙弄儿的日子。而厉景呈和裴染的感情她从来不插手,因为她知道裴染和厉景呈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两个人对这份感情都会倍加珍惜。
可是今天听到裴染哭泣的声音,厉妈妈就不在那么有信心了。
“妈,景呈他”裴染刚开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出了点事情就去厉妈妈那里告状,不知道厉妈妈会怎么想她。
厉妈妈听出她的犹豫,便又问道:“小染,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裴染结结巴巴:“景呈他没事我们很好,就是有点想您了,所以”裴染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又哽咽起来。
厉妈妈一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事情不对:“你告诉我是不是景呈欺负你了?”
“没有。”
“那你们吵架了?”厉妈妈又问道。
裴染停顿了一下:“没有。”
他们没有吵架,他们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厉景呈的手机在别的女人手里,她连跟他通话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有机会,她或许就会把事情问清楚,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满肚子的猜忌和疑虑。
裴染叹了口气,决定对厉妈妈说实话:“妈,我刚才给景呈打了个电话。”
厉妈妈想起来,裴染现在带着孩子一个人在国外,厉景呈因为有公事要处理,所以先回国了,他们俩通电话也是正常。这么说起来厉妈妈也觉得奇怪,厉景呈虽然回国了,可是她也有好久没有见过厉景呈了,连他在忙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景呈这两天一直在忙,没有回家。”厉妈妈习惯性的给厉景呈解释。
裴染在电话那头频频点头,她知道厉景呈在忙,公司的事情一定让他忙到焦头烂额,不然怎么会连手机丢在别人那里都不知道:“所以我刚才打电话给他,但是”
厉妈妈听到但是,心咯噔了一下:“但是什么?”
“没什么,妈妈你休息吧。”裴染一口气说完。
厉妈妈裴染的回答,愣了几秒,皱着眉头:“小染,你别多想,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能多想。”
“妈。”裴染叫了厉妈妈一声:“妈,我知道,没事,我先挂了,妈妈早点休息。”
“好。”厉妈妈又安慰了裴染几句,才挂掉电话。
厉妈妈也是女人当然知道裴染要说的是什么事情,这种事情确实不好由裴染开口。如果裴染去跟王雪宣战,那就说明,裴染已经把她当成了敌人,如果这个王雪真的跟厉景呈有些什么,那裴染倒是没错,如果厉景呈跟王雪并没有什么,裴染就会显得小气。
这件事情由厉妈妈开口最合适不过了,她关心自己的儿子,维护家庭和睦没有任何错,更何况她是厉家的主母,所有的事情自然要通过她。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过半个小时在给厉景呈打过去,厉妈妈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跳动,一针一针。
厉妈妈`的电话在半个小时后打过去,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犹豫了很久才接起来,声音唯唯诺诺的:“喂。”
一个女人的声音,厉妈妈愣了一会儿,心里便明白裴染吞吞吐吐半天,却又什么都没有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还不能确定,但是厉景呈肯定跟她有关系是可以肯定的。
厉妈妈原本想要打电话问问厉景呈到底跟裴染说了些什么,让她伤心成那样,可是电话接起来她还什么都没有说,便明白了。厉景呈的电话居然是个陌生的女人接的,如果是公司的助理或者秘书厉妈妈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个时间,这个声音,都好像是在告诉别人,她们俩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就算真的没有什么,这个声音也够让别人误会的了。
厉妈妈想到这里便没有在犹豫:“你是谁?我找厉景呈。”
她声音十分严厉,电话那头的王雪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过了几秒才慢慢吞吞的说道:“景呈不在。”
厉妈妈听到她唯唯诺诺的声音,便想象着电话那头的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和方法才将厉景呈弄到身边的:“他不在,你是谁?”
王雪拿开电话,想要看下上面显示的名字,上面没有任何显示。王雪对电话那头的人的态度有些不满:“景呈不在,我叫王雪。请问您是?”
厉妈妈对她叫什么并不感兴趣,只是坚持问道:“景呈人呢?”
“景呈他很忙,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王雪听着对方的态度,以为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找景呈,便说了一句。
厉妈妈对她这种已经当家做主的态度十分不满:“让厉景呈给我现在就接电话。”
王雪听到电话那头的人态度如此恶劣,她便也强硬起来:“景呈不在,请问您是?”
厉妈妈听着她叫厉景呈叫的那么亲热,便气不打一处来:“景呈也是你叫的,我还没有问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王雪皱了下眉头:“我叫王雪,跟景呈是”
王雪想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形容词能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朋友?她对厉景呈的感觉早就超出了朋友的范畴,她希望如果有可能他们可以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你让厉景呈立刻过来接电话。”厉妈妈又一次说道。
王雪拿开电话:“他真的不在,您如果有什么事情告诉我,等他回来,我在帮您转达。”
厉妈妈听到厉景呈还要回到王雪哪里,便更加生气,黑灯瞎火,孤男寡女,难道是面对面嗑瓜子吗?
“您有什么事情吗?”王雪再一次问道。
她多次想要直接挂了电话,可是听到对方敢连名带姓的叫景呈,关系一定十分亲密,她也就咽下了一口气:“还没请问您是?”
厉妈妈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声说道:“我是厉景呈的母亲。”
对待可能破坏厉景呈和裴染感情的人,她不会留下什么情面,听着刚才裴染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的声音,不知道这个王雪都跟裴染说了些什么,不然裴染那么坚强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伤心到给她打电话,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王雪听到那个人这么说,心里便忐忑了一下,居然是景呈的母亲的电话,她想要得到景呈的好感,也要先通过他的母亲这一关:“阿姨,你好。我叫王雪。”
王雪好声好气的又介绍了自己一遍。
厉妈妈显然对这个女人叫什么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打算给这个女人一个下马威,让她失去的离厉景呈远点,不要破坏厉景呈的家庭和睦:“景呈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
厉妈妈`的声音冷冰冰的,王雪却不在意,她以为厉妈妈只是没有见过她本人,如果见过了肯定会喜欢她的,说不定厉妈妈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景呈的手机是不小心落在我这里的。”
厉妈妈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不小心落下来的,就说明厉景呈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们俩之间也不是那种关系。
不过厉妈妈只是对厉景呈那边放心了,对王雪却不放心。厉景呈是什么人厉妈妈当然知道,但是王雪是什么人,厉妈妈可不知道,万一她对厉景呈死缠烂打,破坏裴染和他的关系,那么景呈之间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她要失去一个好女儿,一个好孙子。
厉妈妈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王雪是吧。”
王雪听到厉妈妈还记得她的名字,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是。阿姨。”
厉妈妈清了清嗓子:“景呈来拿手机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他老婆找他,让他回个电话。”
王雪有些不明白厉妈妈`的意思:“他老婆?”
“对,他老婆。”厉妈妈故意又说了一边:“你不知道吗?景呈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厉妈妈说的自然而然。
电话那头的王雪听了却愣了许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厉妈妈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王雪手里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反复回味着刚才厉妈妈`的最后一句话。
“景呈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王雪是刚认识厉景呈,自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孩子这件事情,如果知道
王雪却没有朝下想,她不知道如果开始就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这么做,也许会吧。厉景呈对她来说就如同鸦片,一旦喜欢上就会上瘾,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去不想他。
她甚至想过将他占为己有,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可是就在她幻想了所有的美好的一切,甚至已经开始考虑他们要在哪里办婚礼,哪里度蜜月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告诉她,她喜欢的那个人其实早就有家庭了,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
王雪怎么甘心。
她也突然明白厉景呈虽然对她很好,却是那种礼貌的好,他总是表现的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他的心里早就已经住了另外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有她的地方。
王雪想到这里不免伤心起来。她看了看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
厉妈妈这通电话来的很奇怪,王雪平静下来才回想起来,厉妈妈`的手机号在厉景呈的手机里居然没有储存,而且就在她打电话来之前不久,也有另外一个人打过带电话来找厉景呈,她当时没有注意,只以为是一般的客户,现在仔细想想,那个人听到是她接电话愣了好久,应该就是在考虑她跟厉景呈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那个电话估计就是厉景呈那个神秘的老婆打来的。
王雪有些后悔自己的后知后觉,居然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厉景呈的人,没想到她不止不了解厉景呈,更加比不上厉景呈那个神秘的妻子。
她一定是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又不想自己打电话来确认,便让厉妈妈打电话过来,站在厉妈妈`的立场上给王雪施压。
王雪并不傻,她能看得出来。刚才听到厉妈妈说厉景呈已经结婚这个事实的时候,王雪有些难过,可是她也知道破坏别人家庭是不对的,她愿意让这份感情就此沉寂下去。但是仔细回想这个过程,王雪又觉得自己认输的太过轻易,她还没有战斗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她不甘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