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唐君萧执意道:“那怎么行,如此咱们南郡城混进了许多伪装的日本鬼子,你外去,又是那般荒野之地,我实在不放心,必须我亲自陪同。”
“烟儿,你该清楚,这生意场上的事就算再重要,对于我来说不过过眼云烟罢了,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又怎会容许你有半点闪失?”
女子见他坚持,也只有作罢,随了他的意,神色晦暗的微微颔首。
翌日。
在郊外的后山上。
佟雨烟在碧桃坟前祭拜完毕,自言自语的跟她独自说着话,说着说着,便情不自禁的一行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伤心哀痛不已。
似缓和了好半天,女子方才缓缓的从那杂乱的草丛之中走了出来,身后香怡提着一空篮子紧跟其后。
她妙目微抬,便瞥向一男子身在花丛之中,偏地都是开的娇媚百艳的各色各样的野花,而那男子却一脸惬意的弯腰在采那些野花。
女子步履微微顿住,神色却是一片颓废之色,一向矜贵霸道,又狠戾毒辣的男子此刻居然孩子气的采摘着那些野花,看起来一向冷凛尖啸的男子,那明媚的阳光在笼罩着那具高大的身躯,似镶嵌着一抹柔和的细边儿,带着几分天真烂漫之色。
此刻这副无害的模样的,若是被旁人瞧见,还不得啼笑皆非,怎么瞧都觉得有几分违和。
这会,男子已然捧了一簇野花珊珊的跑了过来,脸色却是蕴含着如春化雨般璀璨肆意的笑意,他将那野花递给女子,女子却是呆愣半响,未曾接过。
男子神色微微一愣,“怎么,你不喜欢吗?这世间的女人不都喜欢花不?”
女子凉凉一笑,清淡的接过那一簇野花,斑驳的各种颜色,星星点点,却是娇媚无比。
她一边随意摆弄着那些花骨朵儿,一边含沙射影道:“二爷当真以为随便给我们女人送点花儿草的,什么奇珍异宝,胭脂水粉,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我们女人就该喜笑颜开不?你该清楚,我佟雨烟稀罕的从来不是这些。”
唐君萧神色难得的真诚,“那你说,你稀罕什么?任由翻山涉水,我也定然能给你。”
女子抬起眼眸,望着男子,似沉呤一下,方才淡声道:“是信任,二爷若是信我,又何必将我如困兽般软禁在那一方宅院之中,二爷应该知晓,烟儿从来志不在此。”
男子神色愣了好久,这才淡淡的笑出声道:“我当然知晓,你虽深处闺阁之中,却拥有鸿鹄之志,咱们唐府庙小,又怎会捆得住你?烟儿,待你生了孩子,往后咱们去了北洋,自然有你施展拳脚的机会,那时,我绝不会拦着你,我唐君萧既然许诺你,便决不食言。”
佟雨烟眼神微微一暗,似苍凉悲凄一笑,“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懂我?二爷无非是想着拿孩子拿捏我而已,不是吗?”
被点破心思,男子脸色有片刻的难堪,却是错乱的将目光移开来,凝着那远处苍翠的树丛,他所思所想,无非是想着以卑微的姿态将她牢牢捆住在他身边而已,就算对她有了几分算计和筹谋,无非是担心她有朝一日会离开他而已。
似隔了好久,女子目光放空,幽幽苦笑,“二爷自始至终,从未信我!”
唐君萧有些沉痛的凝着她,动了动薄唇,想要解释,却是无从辩解。
女子将那簇野花递给旁边的香怡,目光微微一闪,清淡道:“我想去方便一下,你们在这等我。”
男子本想着让香怡跟着,又猝然想起刚才的话语,便只好作罢。
此刻,女子已然往那端杂草密集的地方走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待男子再转目望过去的时候,那见到那具曼妙玲珑的身姿,不由心中暗急,也许因为刚才心绪烦闷,并未留意,却怎么也没料想到女子居然生了逃跑的心思。
他不由急急的找寻了一圈,也没见到那一重熟悉的身姿,这会男子精锐犀利的目光落在身后的香怡身上,黑眸饱含着冲天的怒气,怒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前阵子她不是好好的,怎么会想着要逃的?”
香怡此刻也急的额前冷汗淋漓,只是担心害怕的一个劲的摇头。
男子不由怒火更盛,“香怡,我本想着你心思细腻,便派你在二少奶奶身旁侍奉,上次她和顾嘉逸在佛山寺共度一夜的事,你却刻意欺瞒我,我暂且饶你,这次若是二少奶奶有个好歹,我非得要了你的命不可?”
香怡忙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吞吞吐吐道:“二少奶奶,她---她其实早就知晓奴婢是您的眼线了,而且她---她还知道二姨太特意拿檀香陷害她滑胎一事,还知道,这事是---是您授意的。”
男子脸色猝然阴嗖嗖一片,神色居然有了一丝惊慌之色,“这事,她是怎么知晓的?”
那檀香制作工序复杂,里面掺杂的是西药,即便她精通医术,只是略懂中医,却是不懂西医的,她这段时日,都被幽禁在唐府,又从何必得知。
香怡抖动着红唇,脸色早就因惊吓过度而苍白一片,“是---是奴婢告知主子的,奴婢该死,奴婢真的没想到主子会生了逃跑的心思,奴婢该死---。”
她一边低低啜泣着,一便猛然的磕着头。
男子冷幽幽的从牙缝内迸出几个字眼,“你确实该死,若不是因为烟儿刚丧失了碧桃,怕她伤心,我真想现在就一枪把你给毙了,还不赶紧的找人,若是二少奶奶找不到,你也别回唐府了。”
香怡赶紧惊慌的颔首,转身又去找主子。
那端,佟雨烟慌慌张张的跑了好一通,这会早就气喘呼呼,心中难免顾忌腹中胎儿,只好暂时休息一会,这会瞥向那清幽透彻的河水,不禁有些口渴。
她弯腰捧了一汪清水,轻轻的喝了几小口,这会她用那宽大的衣袖沾了沾嘴角的水珠,神色依旧惴惴不安,在男人眼皮底下逃跑,这无疑是一种致命的挑衅。
她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若是错过这次良机,怕是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哪怕胜算全无,她总该搏上一搏,往后若是去了北洋,孩子出生,难免这唐君萧会拿孩子来要挟他。
她微微抚摸着肚皮,心中生了一丝决议,她绝对不会让这孩子落在唐君萧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