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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眉头深锁,懊恼道:“那怎么行,毕竟这事是因我而起,不能出了事,我便一走了之,那我也太不是人了,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帮着你救出唐二爷,这是我欠你的。”
佟雨烟重声道:“虽然我不是干你这行的,但也明白你们组织应该有组织的规矩,不能因为二爷,而牺牲一票人,许致远用意在此,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你们当真以为自己是齐天大圣,这牢房是那么好撞的,就怕到时人没救出来,反而把人给搭进去了,反而对二爷更为不利,不是更加做实了二爷私通乱党的罪行?”
“你们若真心为他好,就赶紧的撤离这里,多杀几个日本鬼子,就算是答谢我的大恩了,好好替咱们两家报仇雪恨。”
沈文一时间有些语塞,面色极其沉重,这上级早就下达指令,让他们赶紧撤离,可他们之中出了叛徒,这唐君萧莫名其妙被抓了,他又怎会心安理得的离开。
当初他本来不想让她牵连其中的,可南郡的码头都属于唐家的,要想货物能安全离开南郡,他被逼无奈才找到了她。
女子幽然的站了起来,双目定定的睨着男子,幽声一叹,“天佑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感恩,我不想你去赴死。”
男子黯淡起身,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彼此心绪复杂,只是朋友之间一种珍重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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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晓云刚从学堂放学,本打算今日回家去看看爹娘,晶莹剔透的雪花在天空中飞舞,街道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脚踩在上面落下深深的脚印子,她微微缩着脖子,身上裹着厚重的棉袄子,脖颈上也团团的围住一编制的粗线围巾。
这会她猝然间抬眼一瞧,便看到一女子神色呆然的在街道上慢悠悠的游荡着,就像一缕孤寂的幽魂般,那背景看起来特别萧索落寞。
她不由心中一惊,这不是唐家二少奶奶,她本想着过去打声招呼,可扬声唤了她好几声,那女子恍若未闻般,只是木讷的独存在自个的世界,深深垂首,也不知在瞎琢磨着什么。
天太冷,她微微朝着那冰冷的双手哈气,便只好作罢,转身打算往另外一处走去。
回乡下的路,出了城,便要经过好长一段麦穗地,乔晓云隐约觉得这几日都不太对劲,她总感觉有人偷偷摸摸的跟踪她,待她回过头一看,却身后一片荒芜,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由猛然加快了步伐,赶紧灵机一动的猫着步子躲进一扎满麦穗的草丛之中,静等了好一会,果真见到一中年男子微微四处焦急的张望着什么。
她突然站到那人面前,昂着下颚,冷声质问道:“你为何要跟踪我?”
那人见到面前的女子,神情有些激动,只是一瞬不瞬的凝着她,那目光带着一股慈祥和探究。
被他这般打量着,乔晓云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忙呵斥道:“我在问你话了,你为何要跟踪我?”
那人这才呆愣的收回了视线,微微躬着身子,带着几分谦卑,那目光却锁定着那女子脖颈上环佩的一莹润透彻的玉佩。
“这位姑娘,可以把您身上佩戴的一玉佩借给老朽看一下不?”
乔晓云后知后觉的忙警惕的用手攥紧那脖颈上的玉佩,不由有些惊慌的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嗓音,“你---你到底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难道想抢劫不成?我可告诉你,沈卓阳知道不?他可是我的男人,你若是敢使坏,回头我就让他把你抓牢房里去,我可不是吓唬你。”
那人脸色略显蜡黄消瘦,满是胡须,衣裳全是补丁,邋遢至极,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
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影也没有,此刻,她也不由暗自恐慌了起来。
那人连忙解释道:“姑娘真是误会了,请问您可识的徐忠义?”
女子依旧满怀警惕的睨着他,不由不耐的嚷嚷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认识他?”
那人神色微微顿了顿,略显苍凉道:“老朽就实话跟你说吧,如果我没认错,您便是徐家的大小姐徐涵清,而徐忠义便是您的亲爹,也就是东阳曾经雄霸一方的徐督军之女,后来因为你爹遭受沈家诬陷跟乱党勾结,你爹惨死,你娘悬梁自尽,一夜之间徐家家破人亡。”
“当时我只是徐家的一名管家,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我带着你四处逃亡,躲避士兵们追杀,可我又没奶水喂养你,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饿的哇哇大叫的您放到一农夫家门前,这些年我四处在找您,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了,让我给寻到了小姐,也算不辜负徐督军的期望。”
乔晓云惊愕的听到这则雷人的消息,微微眯了眯眼眸,满是狐疑挑眉,“什么徐家大小姐?什么沈家?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小姐若是不信,可把那玉佩取下来,跟我手中这块看是否能对接成一整块玉便知我所言非虚。”
女子双目睨着那人手中居然有半截玉跟她的一模一样,愣了好久后,方才将那玉佩从脖颈上给取了下来,递给那人,果真两块神奇般的拼凑成一整块了。
乔晓云怔忪片刻后,她疑惑问道:“你---你是说沈家陷害我爹的?那个沈家?”
那人寒光一闪,嗓音略显冷沉,“还能有谁?就是沈军那个卑劣小人,当初他只是老爷身旁的一个小小的副队长,就因为陷害老爷,靠此立功,这才直接提拔在南郡坐上副督军的位置,不久之后直接升职为督军。”
“现在倒好在南郡呼风唤雨的,亏得当年老爷还如此信任他,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小姐,你可得给徐家报仇雪恨?不能让仇人逍遥法外,老爷在天有灵,一定会庇佑小姐手刃仇敌的,刚才老朽听说小姐跟沈家关系颇为亲近,这恰好为小姐报仇提供了良机。”
女子眉目深思,干巴巴的呵呵笑出声来,默念了一句,“这仇可真够大的,真没想到居然---居然是徐家的千金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