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那门口一具颀长的身躯傲然挺立，朝着旁边一警卫兵看了一眼，那人拎起一桶冰凉的水便往那女子身上直接泼去，此刻，正值深秋之极，这么凉的水冰冷入骨，席卷全身四肢百骸，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

女子猛然一个激灵，虚弱的睁了睁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晃动的一双军靴，她吃力的抬眸朝上望了一眼，便是一张如从前般儒雅俊逸的面容，却带着冷如冰霜的煞气。

男子那阴嗖嗖的语气字字清晰的飘荡了过来，寒气逼人，“都沦落到这步天地了？你还不招不？难道你真不怕死？”

他真的弄不清楚，这女子哪来的傲骨，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这骨子内的掘强却不输给男儿半分。

沦落到这地方的人，跟等同于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随时可能命悬一线，就是男子都忍受不了这非人的酷刑，可她一弱女子却是紧咬牙关硬生生的挺了下来。

他不由弯腰蹬了下来，眼神依旧冷凛如寒冰，“只要你乖乖招供，我保证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张远面对眼前傲骨不屈的女子，不禁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这可是他来到北洋接下来第一道任务，没想到就遇到这么个油盐不进的硬骨头，如今这女子已然奄奄一息了，若是再动刑，估摸就该命丧黄泉了。

片刻后，那女子微微虚弱的扯了扯那干裂的红唇，好似要说话，男子忙附耳过来，过了一会后，那女子艰难的发出那细弱如枯黄的飘叶般虚弱的声音，“这辈子欠---欠你的，就算是---是拿命还---你了，咱们之间---两清了。”

那话语好似临死前的遗言般，极其的落寞哀幽，不知为何，听到他耳边好似一阵魔音般令他心里也不由一顿无厘头烦闷起来，只觉得这女子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来扰乱他的心智。

他这些年来，也审讯过不少犯人，从来没有一丝心绪如此杂乱和复杂过，可唯独对她，他居然生出了别的情愫来，他不由心里一晃，便转身凛然走了。

这女人挺会蛊惑心智，迷惑人心，他不敢再多做逗留。

入小洋楼内。

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晚膳，精致可口的饭菜，温馨体贴的小女人，这才慢慢驱散了男子那不安的情愫。

佟佳茹忙跌心的给那男子盛了一晚鸡汤，神色微微闪了一下，默了半响后，才似随意问道：“你刚刚从永巷过来，又是拷问那女嫌犯的事？”

男子轻轻嗯了一声，眉目带着一抹颓败，“那女嫌犯嘴硬的很，现在还留着一口气在，能不能熬过今晚怕是难说了，看来这条线索又断了。”

佟佳茹神色一顿，不免惊慌的手指碰到了旁边的一白瓷汤勺，旋即摔碎在地上，发出劈哩叭啦的响声，男子不由看了她一眼，挑眉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差。”

女子忙一笑，“可能昨夜没睡好吧，不碍事的。”

“这唐君萧那个小杂种也真是的，南郡还不够他消遣的，居然还跑到北洋来吃喝玩乐来了，瞧今日在他大哥面前向我炫耀，真以为到了北洋我就不能办他了不？”

女子不由狐疑挑眉，“这二爷也来北洋呢？”

张远无心吐出的这句话，过了半响后，才后知后觉得似乎不该在她面前提起二爷，不免有了几分歉意，这会男子目光一敛，忙给她碗内夹了一块排骨。

晚膳之时，佟佳茹有点心不在焉，吃得也很少，直到伺候那男子歇息后，她复又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旋即吩咐身边的婢女几句，让她去给自己办点事。

婢女清荷不免劝了一句，“小姐，今儿大街上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兵，好似在找什么人似的，您这么晚确定还要出去不？奴婢怕外头不安全。”

女子心神不宁的甩了甩帕子，“没事，你去办，赶紧的回来给我回话，我等着你的准信。”

***

夜色融融，街道上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穿梭着。

之前凄凄沥沥得下着小雨，地面显得有些湿润，白天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夜晚却突然变得阴雨绵绵的，似乎预兆着要发生什么似的，阴沉沉的。

给人感觉压抑的很。

一幽幽静静的茶舍内。

门外，女子抬眸睨了那茶舍的招聘一眼，问道：“你确定人在这里吗？”

清荷忙恭顺回道：“小姐请放心，奴婢让人一直盯着唐爷从唐公馆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佟佳茹微微颔首，凝了半响的神色，这才缓缓入内。

由于是晚间，店内倒没什么客人，显得极其沉寂。

由店小二一路引领，进入二楼的雅间。

包厢内，唐君萧正和顾嘉逸在商谈着什么，看起来表情格外的凝重，唐君萧睨着来者，不由有了一丝烦闷，“你过来做什么？怎么不跟许致远好好的秀恩爱，跑我这里凑什么热闹？你就不怕他误会咱们俩在这里偷偷幽会？”

佟佳茹盈盈入内，轻轻掀唇，凉凉一笑，“二爷就别再跟我演戏了，这戏唱完了，也该下场了。”神色微微顿了顿，“我只想知道二爷是从什么时候识破我的身份的，是在上次走私鸦片被沈卓阳给抓进牢房的时候，亦或者更早的时候？”

男子冷嗤一声，不耐开口道：“这又有何关系！”

是啊，现在追究这些，确实了无意义了，这男人可真会做戏，一直她还被蒙在故里，直到他来了北洋，她方才知之前一切一切都是他在作秀而已。

他早知道她是假的，便顺水推舟的把他赠送给许致远，同时也解决了她这个大麻烦，又彻底斩断了妹妹的肖想，真是一举两得。

而自始至终，她不过是一枚任人算计的棋子，如此居心叵测的算计，不显山不露水，着实可怕。

不可言状，他此刻来北洋是为了找妹妹而来，更何况为何这北洋城突然多了好多巡防的兵力，怕就是为找寻妹妹的下落。

她微微缓了缓神色，“今日我过来是想同二爷谈交易的，我想二爷应该会有兴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