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一辈子别走

陆向东的身材很高大，轻而易举地就来林浅浅遮挡起来。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有些重，但让人感到安心。林浅浅整张脸都被塞在了陆向东的胸前，说话的声音也是瓮声瓮气的，“陆向东，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让你很生气，很生气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不会。”陆向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林浅浅忍不住一口咬在他的胸前，“那如果我很想很想你原谅我呢？如果我赖在你身边，怎么也不肯走呢？”

“我会用尽方法赶你走。”陆向东皱起了眉。

林浅浅不由加重了口中的力道，咬牙切齿地正要松开他，后背就被陆向东的大手一压，将她更加用力地贴向他的胸膛，“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许走。”

“啊？”林浅浅没有反应过来。

头顶的重量稍微增加了一些，“反正你不许走。要乖乖地留下来，任我打骂。”

林浅浅不禁嘀咕道，“你这是蛮不讲理。”

陆向东伸手毫不客气地拎起了她的耳朵，转了一圈，“我蛮不讲理？难道你做了让我生气的事情，我就会轻易的原谅你吗？”

林浅浅一时噤声。

陆向东松开了她，“我会把你关起来，戳瞎你的眼，打断你的腿，不让你离开我半步。我要让你也恨我，要你知道，恨一个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事。”

林浅浅诧异地抬起头去，“如果一辈子不离开你是你的惩罚的话，可不可以不要戳瞎我的眼睛，打断我的腿，我会乖乖受罚的。”

他们的脸贴得很近，陆向东自然是没有犹豫地低下头去，吻了吻她，似笑非笑地道，“让我再考虑考虑，不过在我考虑清楚之前，你不许离开我，明白吗？”

“不明白。”林浅浅笑着问道。

陆向东一口咬住了她的下唇，“你要是走了，我就真的……一辈子不会理你了。”

林浅浅笑了出来。想要抱住他，告诉他自己一定不会离开的，可刚一抬起手，就猛地惊醒过来，她的头顶上方，是一张和梦里一模一样，却显得格外陌生的脸。林浅浅微微发愣，还没有从梦境里面反应过来。

陆向东坐在床头，俯身看着她，“梦见什么了，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梦话？”

林浅浅看着他，怎么也没有办法将眼前的男人和梦里的他重叠在一起。陆向东，如果我不离开你，你真的就会原谅我吗？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你才会宣布我刑满释放。

眼睛有些酸，林浅浅赶快别过了脸，将头埋在了枕头里面，将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藏进了枕头。

最近哭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林浅浅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的预兆。

陆向东见她不理会自己，脸色沉了下来，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又挂起了那种云淡风轻，高高在上的神情，他将一张光盘扔在了林浅浅的面前，“对了，这个东西我想你会喜欢。你以前不是总说你想见我却见不到吗，这里面有我的样子，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看看。”

“这部片子，还是你主演的，和我们重逢的那一天一样，说起来，那份录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等我找到了，把它也一并交给你，你可以看看，这一年来，你的变化。”陆向东不动声色的道。

林浅浅蓦然睁大了眼。她颤抖着看着陆向东扔在自己枕边的光盘，陡然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似乎她的反应终于是取悦了陆向东一样，陆向东笑了笑，“放心，这些东西，不会有太多人看见。”

林浅浅僵硬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一点，但随即，她颤着声音，紧张万分地开口，“不会有太多人看见……是什么意思？”

“浅浅，你最近的反应越来越迟钝了。”陆向东像是叹了一口气似的，“不会有太多人看见的意思，自然是还是有一些人会看见。”

林浅浅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了，“谁？”

“我，你，还有……”陆向东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曲绍安？还是陆筱西？我忽然忘记了，我本来是准备将它寄给谁的。”

林浅浅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双唇颤抖，脸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白之色，像是死人一把。陆向东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你很激动吗？好东西不是应该大家分享吗？当初你得到公司的资料，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吗？这份录像，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料精彩得多。”

陆向东冷笑了一声，“你怎么摔倒了，不是说了，你不要太激动吗？再说，我都说了，我忘记了要寄给谁，所以还没有寄出去，你就算要去找回，也要等我先想到到底寄给谁比较好啊。”

林浅浅趴在地上，半晌没有能够站起来，只有她低到尘埃里面的声音，无助地响起，“不要……陆向东……求你了……”

她其实有很多种办法可以阻止陆向东的，她甚至可以说，她手上还有那份资料，可以威胁陆向东，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和陆向东对峙了，想到唯一的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站在她的对面，用她所谓的聪明击倒了他，林浅浅心里就是无尽的痛苦和内疚。

陆向东没有打算去扶她，他从她的身边，冷冷地走过，“我说了，我还在想，你不用太紧张，等我想到了，浅浅，我一定会立刻和你分享。”

林浅浅的声音，被冻僵在了喉咙。

接下来的几天，陆向东都没有再提那件事。偏偏林浅浅一个人还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只要陆向东一出现，或者他的电话一响，林浅浅就会条件反射般紧盯着他，生怕那件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闪避着陆向东，反而是尽可能地出现在他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连陆向东洗澡，她都要守在一边。

林浅浅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陆向东的身上，除了陆向东，她的视线中，没有其他任何。

陆向东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状态，他对林浅浅的讥讽，莫名地少了起来。

也许是为了嘉奖林浅浅的紧张带给他的乐趣，陆向东终于是在一次晚饭过后，不动声色地对林浅浅说道，“那份光盘，我想过了，还是留给你一个人就好了。”

林浅浅怔了怔，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上，大汗淋漓。

许久，她才疲惫地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陆向东的睫毛颤了颤，低下头去，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杯中的红酒。

也许是陆向东的平静，让林浅浅消失了许久的勇气又冒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离开了这么久，陆筱西他们一定在担心我，我想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你能不能把电话，先给我？”

“陆筱西担心你？”陆向东抬起了头，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远远地看着林浅浅，危险地眯起了眼，“是陆筱西担心，还是周志泽担心？”

林浅浅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道，“他们……都担心我。”

陆向东脸上渐渐出现了一抹似笑非笑地笑意，但转瞬又消失了，变得冰冷起来，他似乎是在竭力调整一个合适的表情，寻找一句合适的话，来掩饰他的情绪。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狠狠地将手里的酒杯砸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冷冷地瞪着林浅浅。

林浅浅张大了嘴，这段时间，陆向东虽然对她冷嘲热讽的，可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失控的情绪，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

本能地，林浅浅后缩了一下身子，贴在了椅背上，生怕陆向东冲过来打她。

陆向东的呼吸有些粗重，他死死地盯着林浅浅半晌，摔门而出。

林浅浅听着门被关上的巨大的轰鸣声，脸上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

他是在在乎自己么？

林浅浅不知为何，蓦然跳出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其实和陆向东在一起的这一个月，林浅浅总是会在最绝望的时候，莫名地想到这样的念头，这样没有丝毫根据的，微弱的念头，一直支撑到了她走到现在。她只要再耐心一点，再努力一点，等陆向东的怨气都过去了，他就会原谅她了。

林浅浅就是一直这样希望的。

陆向东没有再回来过。

林浅浅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来。

墙上的日历一天又一天地单薄了下去。

林浅浅开始怀疑，其实从头到尾，陆向东都没有出现过。

她看着外面浓稠的夜色，闭上了眼。

明明在他出现的时候，那些冷嘲热讽让她感到十分难受，可没有了他，林浅浅又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平静到令人生惧。

“你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蓦然落在了林浅浅的身后。

她惊讶的睁开眼，转过头去，看见了出现在门口的陆向东。他打开门的时候，动作很粗暴，力道大得惊人，大门撞在了墙上，又弹了回来，击打在他的肩膀，再次撞回了墙壁。

没等林浅浅回答，陆向东就径直走了过来，自顾自地重重坐在了林浅浅的床边。

隔得近了，林浅浅能够清晰地问到他的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除了酒味之外，还有一丝女人才有的香水味。林浅浅原本因为他出现而明亮起来的眼神不着痕迹地黯淡了几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