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黑曜便差人将戚关雁送了回去，兔子虽肥，但他等的却不是这只，留着也没什么用。

黑曜继续让丁宁去收集消息，黑奴做饭，而他则让人拿来了围棋，一边教一边和阎念卿嗑着瓜子，下五子棋。

一局，两局，三局……

黑曜悲催的发现，除了第一局打平手以外，他就再也没赢过，他无奈的笑道，“小念儿，先歇会吧，等会再下。”

阎念卿叹了口气，明显的意犹未尽，但还是乖乖道，“好。”

一名成熟的猎人，等待猎物最不缺的便是耐心和时间，黑曜深谙其理，未显出半点着急的模样。

没过多时，戚氏便找上门了，面容憔悴，脸色暗淡，精神极度萎靡。

戚氏像是没了生气一般，双眼无神，只是在谈及自己丈夫的时候，才透出一点光亮，“草民求大人救救草民的丈夫，救救，救救他！”

戚氏惨白着一张脸，咬紧嘴唇，手无意识的攥紧衣角，旁人一看便知她是太过紧张不安了，很明显是这几天发生的事，使她方寸大乱，失了方向。

黑曜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戚氏惊讶，她本以为黑曜还会因之前的事刁难于她，毕竟她说的确实是不堪入耳的，可她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般痛快。

见此，戚氏咬咬牙，忙领着黑曜一行人回到府衙，安排好厢房安置下他们。

黑曜要求戚氏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告知于他，戚氏也不含糊，将异象一一告知，原来在黑曜他们前来拜访的那一天，府衙内便有几个小厮看见了幻象。

戚关雁当机立断，马上隔离了他们，并派有官兵看守保护，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戚关雁还找来了一些脚上功夫了得的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奇怪的事还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几个小厮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一大圈，他们面色更是铁青如灰，整个精神头都焉了下来。

没过多久，他们便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嗤嗤笑着，已然一副陷入幻象的状态。

然后，他们便睡着了，熟睡着，嘴角带笑，不知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就这样，慢慢的，没了呼吸，心脏停止了跳动。

戚关雁听着下属的回报，便想着立马去向黑曜通报，不料，没过多久，便轮到了他，他亦看到了幻象，他拒绝不了的幻象。

他的妻子穿着崭新的嫁衣，头戴凤冠霞帔，面露羞涩，就那样，淡笑着伸出手，笑骂他这个呆子，怎地让她这般好等。

戚关雁看着，脸上便不由显出回忆之色，这半辈子，他只有一件事不曾后悔，便是迎娶了炎若，真希望他能一直陪着这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任性一辈子。

画面转瞬即逝，戚关雁哭笑不得。

戚关雁将府衙的一切吩咐下去后，便走到了书房，研磨执笔，他一笔一划的写着，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他提笔写到二字，休书……

戚关雁开始冷落炎若，处处挑剔她的不是，晚上自是与她分房而睡。

戚关雁感觉他自己整个人就好像落入冰窖一般，冷，好冷，不管他怎么裹紧被子，都没用，他愤怒着，烦躁着，不安着，将眼前的东西撕碎。

戚关雁眼前模糊不清，他感觉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不断的靠近他，他紧搂着，睡了过去，这一夜他睡的一如既往的沉。

一睁眼，戚关雁便知道他昨夜究竟干了些什么，他莫名的冷静了下来，穿好衣服，前去寻无常大人，约莫知道个大概的方向，戚关雁找到黑曜的住所，还是花了些时间，没成想，他还没说完想说的，便坚持不住，昏睡过去了。

黑曜将他送回府衙，他便一直沉睡着。

炎若不是不知晓戚关雁对她态度的忽然改变，她随便一想便知，这个呆子又有什么事瞒着她了，总是，总是这样，她虽说是一女子，可她何曾不想也能保护着自己心爱的人，与他共携白头，她也看到了，书房里的那封未写完的休书，那呆子还是与从前一样，总爱把东西垫在桌子下面……

一封未写完的休书，一封写完的被休书，炎若看着看着，笑着笑着，便哭了，她小心翼翼的将被休书收着，将那封休书撕碎。

炎若想着，等着他们老了，她便要用这封书信，逗弄那个呆子，看他如何作答。

今天，呆子开始跟她分房睡了，她一直未眠，直到三更，听到那呆子痛苦的嘶喊声，她冲了过去，紧搂住那呆子，拍着他的后背，哄着，让他入睡。

第二天，呆子便不见了，再回来时，他就睡着了，炎若冷眼看着，亦来到那所谓无常大人的住所，其他人她都无关紧要，只要他的呆子活着，她什么都愿意，什么都能忍受。

炎若便开口求黑曜救人，让她没想到的是，黑曜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她来不及细想，便急忙带着他们一行人回到府衙。

拖了这么一段时间，黑曜总算能顺利处理这个委托了，他便想着先去看看那戚关雁的情况。

躺在床上的戚关雁除了比常人消瘦，脸色差了几分外，其余，其实跟一个熟睡的人并无差别，但谁也无法预测，下一刻他是否还有呼吸。

黑奴和阎念卿见状，便不停的思索着，他们要求再去看看那些小厮的尸体。

小厮的尸体都还停留在柴房，还未下葬，黑奴和阎念卿看了一眼后，心中便基本上有了个底。

五界之内，唯有在地府生活的人，死后，身体是还存有一魂一魄的，而现在那一魂一魄都没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人生前执念太重，一魂一魄脱离身体，转化为怨灵，另一种，便是被人用了什么法子给带走了。

眼下，这明显是第二种可能性，而这一种可能性，世间本就没几个法子能脱离那一魂一魄，而能用梦魇来抓住那一魂一魄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答案再清晰明了不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