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一把将白雅梅解衣服的手打开,身子腾地站起,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洛郎..."
白雅梅惊异的看着他离开,一滴泪滑落眼角,肩膀上留下了星星血迹,是洛离紧握的拳按着自己时留下的。
浅笑嫣然死守在门外,即便洛离发怒也未曾远离,只是屋内是何情形,二人不知,正等得心焦时,洛离竟然自己开门踱步而出。
二人急忙上前,待看到洛离阴云压顶一般的脸色时,生生顿住脚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这一幕,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浅笑嫣然互望一眼,均想到了白雅梅成亲当晚的事,小姐等新郎等到半夜,将军也是这样疾步而入,再阴着脸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想到这里,二人齐齐打了个冷战,向着自从洛离离开后便没有一丝声响的屋内跑去。虽然只是几步路,二人脑中已经想象了各种情形,但是只要小姐还好好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
二人夺门而入,怔怔看着静静坐在床边的白雅梅,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神微微空洞,脸颊上的泪痕一层叠了一层,此时眼中的泪水仍在无声外涌。再看发髻微微凌乱,衣衫虽有几道褶皱,但毕竟是整齐穿在身上的。
浅笑嫣然乱跳的心稍稍平定下来,齐齐舒了一口气,还好,将军没有气到胡作非为。方才在门外守候的时候,她们二人已经隐隐猜到了将军会如何,牡丹如此说小姐和将军,而二人目前尚未洞房,只怕,将军会一怒之下直接将小姐按倒在床,以身验证,究竟小姐还是不是完璧之身。
虽然为小姐放心下来,但再看到现在她的模样,二人不禁再次提心吊胆,小姐新衣衫完整如初,难道是将军真的信了翠柳的妖言,不屑于再碰小姐的身子了?
"小姐,你..."浅笑从旁边的脸盆旁拿起一条毛巾浸湿,快步走到白雅梅面前,为她静静擦拭脸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泪痕,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已经径自哭了出来。
嫣然此时也哭的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都是那个翠柳和叶儿,什么东西,居然拿着外面的谣言回来诋毁小姐的清白,简直无法无天!"
嫣然跪倒在白雅梅腿边,两只手抱着紧紧她的膝盖,摇了两下:"小姐,您别伤心了,将军肯定不会相信那两个贱人说的话的!明天,咱们回府去找夫人,再找表少爷,让他们都为你作证,一定要治了翠柳和叶儿妖言惑众的罪不可!"
浅笑为白雅梅擦干了泪痕,可是白雅梅的眼泪仍旧继续不听使唤的滑落,以往空灵的大眼睛,此时也是毫无生气,空洞洞的望着前方,找不到焦点。
"小姐,您说句话啊,您别这样好不好,您说句话啊,小姐..."
见她如此模样,浅笑嫣然都吓坏了,即使当日小姐知晓了与将军的婚事自尽拒婚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模样。二人一边哭一边使劲摇着白雅梅的身子,可白雅梅只是无声的落泪,静静地坐着。
"我回府请夫人!"嫣然一咬牙,爬起来就向外跑,还未跑到门口,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呼唤。
"嫣然。"
嫣然闻声脚步顿住,猛然回头,正对上白雅梅看着自己的眼睛,有了一丝微微的亮光,不再死灰。
浅笑也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盯着白雅梅,期待她继续开口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白雅梅朱唇轻启,轻轻说道:"他受伤了,你去看看,帮他上药。"
嫣然一愣,想要回转的脚步生生顿住。
见她不动,白雅梅再次开口,语气多了一分急迫:"他的手伤了,流血了,你快去给他上药,你看,你看我这里都沾到血了。"
白雅梅声音平淡,淡的就像一杯静静放着的白开水一样,无色无味无波无痕。
浅笑嫣然闻言,齐齐顺着她的目光向她的肩膀看去,只见那里星星点点沁着一些血迹,在水红色的衣衫上不甚醒目,若非她自己提及,二人只怕根本未曾发觉。
"去啊。"
白雅梅收回视线,看向嫣然,再次催促道。
嫣然无奈,看向浅笑,浅笑点点头,她一咬牙,忙应声转身跑了出去。
见嫣然离开,白雅梅似乎放下下来,虽然仍是静静坐着,但神色多了几分流动。
浅笑一直观察着她,忙小声问道:"小姐,你想喝水吗?喝口水润润嗓子,好不好?"
白雅梅神色淡然,眼睛紧紧盯着门口,不说话,不摇头。
浅笑等了片刻,不见她回应,但看到白雅梅唇角上的干涸模样,便起身倒了杯水,放到白雅梅唇边,轻轻喂给她喝。
水到唇边,白雅梅仍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似是痴了一般。浅笑焦急的眼泪再次滑下,一边喂她一边哭求:"小姐,张嘴,小姐,张嘴啊。"
一杯水举了须臾,一滴也没有喂进去,浅笑又心疼又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放到一边。
当将水杯放下,门外响起了嫣然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嫣然已经推门进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呼吸亦是急促,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如何,他受伤严重吗,严重吗?"见到嫣然再次出现,白雅梅似是心神回笼,紧紧盯着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浅笑靠在白雅梅身边,亦是紧紧盯着嫣然,但见她神色犹豫,便猜出定是不好。
"说啊。"白雅梅脸上终于有了神情,焦急担忧的催促嫣然。
嫣然无奈,摇了摇头:"将军...将军在书房,谁都...不见..."
嫣然一句话落,白雅梅身子猛地一颤,眼中的泪水也不再流下,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眸终于不再没有生气,染上一抹哀痛,一抹绝望,一抹悔恨。
"他不见我,不见我了,他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怎么办,怎么办,呜呜。"
白雅梅一把松开被浅笑抓着的手,声嘶力竭的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用一只手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腿,似是要将所有的痛苦发泄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