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他，你不恨我吗？”

“我的确恨你。”西蒙澈语气中带着几分的自嘲，“所以，我才决定放你离开，折磨你，我也不会快乐，而杀了你，我试过了，我无法忍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我只能放你离开。”

攸文芊的手缓缓地收紧，“你就不怕放我离开，我会对付你吗？你比谁都清楚，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不是吗？”

“许多事情，只有试过才能知道结果。”西蒙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们彼此之间的恨意注定他们无法在一起，而他们彼此之间的爱意注定他们无法彻底的割舍彼此。

就好像一场爱与恨的拉锯战，不管哪一方胜利，对他们来说都是痛苦。

“就好像，我试过杀死你，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你。”西蒙澈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你呢，芊儿，在我的心口打下那一枪之后，有没有确定，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

在他心口打下那一枪，让她明白，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但是她同时也明白了，因为对他的爱，所以，她更无法原谅他对姐姐开的那一枪。

自从那日之后，西蒙澈变得比以前忙碌了起来，总是在早上她还没有醒的时候便出门，晚上她已经入睡的时候才会回来。

久而久之，攸文芊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总是等到他回来，拥她入怀，她才能安心睡去。即使，她不想刻意的去等，但是每每都只能在他回来后，才能入睡。

一连消失了几日的达卿被派到了海边别墅保护她的安全，攸文芊的日子倒也不算无聊，而她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她的身体也渐渐地恢复了健康，只是她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疲惫，心口隐约的会有些疼痛。

达卿站在攸文芊身后，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背影，平静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心疼。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达卿立即恭敬地走到一旁，接通电话，片刻之后，他走了回来，面色凝重地说道：“夫人来到了别墅，攸小姐见还是不见？”

攸文芊微感诧异地看着他，她倒是不知道西蒙澈给了她这么大的人权。

“既然她来了，就让她进来好了。”攸文芊紧了紧身上的薄纱外套，现在的天气，太阳毒辣的很。

碧卡只身一人走进了海边别墅，她被佣人带到了后院，当看到泳池旁，面容苍白，却眉目如画的女人，她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消失了。

她坐到攸文芊旁边的位置上，声音平静地说道：“身体恢复的如何？”

“谢谢关心，已经好多了。”攸文芊礼貌地扫了她一眼，客气而又疏远的说道。

“那就好。”碧卡温柔的一笑，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我想，他该是爱惨了你，所以，尽管你对他开枪，甚至杀了他的父亲，他都没有忍心杀你。”

攸文芊挑眉看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碧卡苦涩一笑，“我来这里，只是来碰碰运气，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那你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

“你爱他吗？”碧卡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如果你爱他，为什么要杀死他的父亲，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痛苦？如果爱他，你怎么会对他这么残忍？爱一个人，不应该希望他幸福吗？”

“幸福？”攸文芊有些嘲弄地笑了笑，“我和他，除了痛苦，什么都不可以给对方！”

“那你为什么不放开他？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要跟我离婚，现在这个时候，跟我离婚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碧卡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担忧。

“我从来没有不放开他，我和他之间，不肯放手的那一个，一直都是他。”攸文芊的手缓缓地收紧，她没想到，他真的要跟碧卡离婚，现在的西蒙澈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的眼神叫她害怕，他的怀抱让她眷恋，而他所做的一切，她不愿，也不敢去深究。

“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求你什么，我只是想要让你明白，他有多爱你。”碧卡的声音平静中带着深切的绝望，今生，她注定无法得到西蒙澈的爱了。

攸文芊苦涩一笑，淡淡地开口：“你真伟大，对你们这些生活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来说，大概喜欢一个人便可以很纯粹的喜欢，甚至为了让他快乐，付出自己的一切。但是，我不同，他的爱会让你快乐，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多爱我一分，我的痛苦便多一分，这样的感觉，你该是永远都无法懂的。”

暗沉的眸子在别墅的角落，隐在没有阳光的角落，带着深切的悲伤。

碧卡似懂非懂地看着她，“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但是我始终觉得，爱一个人就是应该带给他快乐，如果彼此之间只有痛苦，那还不如放手。”

攸文芊久久没有回应碧卡的话，无法快乐便应该放手，可她该如何放手？爱，让她离开他，而恨让他们紧紧地纠缠，这世上远没有那么多纯粹的爱与放手。

“我明天要回家了，我自己的家，我暂时不会跟他离婚，因为以我对我父亲的了解，如果我和他现在离婚，那对现在的西蒙集团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后果绝对比我们预想的都要严重。”碧卡眼中带着深切的担忧，“就算你恨他，也不会想要看着他坠入万丈深渊而冷眼旁观，不是吗？”

“没错，也许，我会推上一把。”攸文芊冷笑一声，“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请便。”说完，她将外套抓紧，起身，却看到站在别墅拐角处的西蒙澈。

她的心脏一阵紧缩，西蒙澈却像没有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一般，径自走到她的身边，揽上她的肩膀，重新将她带回到碧卡面前。

声音冰冷地说道：“这就是你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吗？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即使没有这个女人，我也不会爱上你。我跟你离婚之后，我会遭遇怎样的危机，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名誉问题。”

碧卡起身，看着眼前亲昵相拥的两人，即使西蒙澈曾经也这般的拥着她，却从未像现在一般，眉眼间都带着对怀里女人的宠爱。

“我只是想要最后再为你做些什么。”碧卡温柔的笑了笑，“等西蒙集团度过这次的危机之后，我会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邮寄给你，也会叫我父亲不要为难你。”

“你不必这样帮我。”冷洌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她的体贴和伟大而有任何的变化。

“我不是帮你，而是在为我的爱情做一个最后的纪念，我想要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可以只记得我的美好。”碧卡的笑容依旧温柔而美好。

“我以后不会想起你。”绝情的话，叫碧卡的笑容变得苦涩。

“但我会想念你的。”碧卡拿起一旁的外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西蒙澈一眼，这才走开了，达卿立即跟这她走了出去。

洒满阳光的后院里，泳池中的水泛着波光，放在她肩头上的大手落下，西蒙澈坐到一旁的藤椅上，声音平静异常，“你想要推我进地狱？”

攸文芊握紧拳头，“你早就知道，不是吗？”

“可听你这样跟别人说，我还是会心痛，芊儿，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心不再这么痛？”西蒙澈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问，一双璨若星辰的眸子里闪着幽深的光亮，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似有些出神。

“西蒙澈，收起你那深情的模样，很遗憾，对你的痛苦，我不想同情。”攸文芊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身走进了别墅里。

达卿送走碧卡，回到客厅，正好遇到从后院走进来的攸文芊，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关切。

攸文芊眼神淡漠地看向达卿，“达管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达卿垂下担忧的眉眼，声音平静地说道：“攸小姐，老爷已经死了，那些仇恨可不可以就到此为止？”

攸文芊放在扶手上的手缓缓地收紧，到此为止？说的容易。

“如果，他不将我救回来，一切就会到此为止，可我活了下来，他杀死了我姐姐，我不可以当作不知道，既然我活了下来，我和他，就必须有一个人为我们之间的恩怨买单。”

达卿绝望地看着她，“攸小姐，你该知道，先生不会伤害你。”他说的是那么的笃定。

她该知道吗？他不会伤害她？那心口的这一枪，又是谁对她射下的？即使，他不想伤害她，但是她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这是事实，他们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像他的手沾满了姐姐的鲜血，那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因为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必须有一个了断。

“那是他的事情，他甘愿做一个愚蠢的男人，便让他去做好了。”攸文芊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绝望的冰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