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岫雯心里冷笑:“是啊,婆婆只关心自己的儿子,哪里顾得上管儿媳妇的死活?!”
耿志宇却笑着安慰母亲:“没事,妈,我精神头足着呢,熬几天也没关系。况且还有月嫂帮衬,你就放心吧。”
“不成!”刘宛龄说什么也不答应,“想当初我生你的时候谁来照看我?你奶奶身体不好,根本顾不上管我。哪里像现在,又是婆婆,又是月嫂。我还就不信,都是女人,偏就她这么娇气了!”
舒岫雯心里委屈,却又不好同婆婆当面作对,只能“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耿志宇心疼了,急忙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好了,人家说坐月子不能哭,否则眼睛会痛。你跟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们呢?”
刘宛龄看见儿子这样,心里更加有气:“志宇,现在公司就靠你撑着,你不在这么多天了,难道不怕出问题?快去吧,这里有你妈还有月嫂,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耿志宇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真是左右为难。不过他还是非常理智的,尽量平静地说:“妈,雯雯生孩子也是大事,她正在坐月子,情绪不稳很容易得抑郁症,您就让我多陪陪她吧。”
刘宛龄看出儿子脸色不是很好,显然对母亲的做法已经不太高兴。她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可又不便发作,只好强忍个肚子疼,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自己的事想必自己心里有数,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能总让我这个当妈的操心,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一转身就出去了。
耿志宇从月嫂手里接过饭碗,拿起汤勺舀了一勺肉汤,用嘴吹了吹,柔声说:“来,喝汤!”
舒岫雯瞥了一眼月嫂,脸有些红了,伸手去端碗:“我自己来吧。”
月嫂见小两口这样,知趣地找了个借口也走了。
耿志宇趁机在舒岫雯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说:“快吃吧,把身体保养好,我……”放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逗得她咯咯地笑,脸更红了。
舒岫雯乖乖把一碗肉汤连汤带肉吃得一点不剩,胸前立刻觉得胀了起来。奇怪的是,这一次孩子居然睡得特别安稳踏实,舒岫雯想把他弄醒吃奶,他却闭着眼睛毫不理会。
可是胸脯越来越胀,怎么办啊?舒岫雯想了想,红着脸对丈夫说:“不如你……我胀得难受……”
耿志宇摇头:“那怎么行?一会儿孩子醒了不够吃,他又该闹了!”
“没事!”舒岫雯硬要他吃,撩起衣襟,耿志宇便凑过来,吸了几口,觉得**分外甜。
“好了。”耿志宇把头偏过一旁,“给孩子留点。”
可是被他这么一吸,奶水不住地往外冒,舒岫雯说:“你真是浪费!”
耿志宇笑道:“可惜了……”
恰好这个时候孩子醒了,舒岫雯急忙把他抱起来喂奶。
晚上耿志宇就留在舒岫雯的房里陪伴他们母子,孩子还是闹,要人抱在怀里才肯睡,大概是缺乏安全感吧。于是他俩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轮流值班。孩子抱在怀里,他俩坐着,背靠在枕头上,困得直打瞌睡。
一个月,就是这么过来的。
孩子太小,舒岫雯每天要给他肚脐上药,缠绷带,还要给他换衣服。小腿儿小胳膊软兮兮的,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可是没办法,婆婆很少进她这间屋子,嫌气味不好闻,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她自个儿。
想当初舒岫雯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二小姐,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家务活都是父母包揽,她们两姊妹只管学习。只有出嫁以后到了婆婆家,舒岫雯才学会洗衣做饭。
生孩子这是头一遭,什么都不懂,却还要自己动手,心里那个委屈,真是难以言喻。不过好在现在的丈夫通情达理,处处关心照顾她的情绪,不像前夫只一味偏向他自己的母亲妹妹,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她这个外姓人。
所以即使受再大的委屈,舒岫雯的一颗心却始终是暖的。她下定决心,只要耿志宇对她不变心,她就一定竭尽所能改变婆婆对自己的看法。
这一天,刘嫂照例送来了羊肉汤。因为羊肉是热性,大补,最适合产妇食用,所以S市的女人生了孩子大多食用羊肉汤进补。刘嫂还在里面加了胡萝卜,但那羊肉的色泽看上去不太正常,似乎格外的红。
舒岫雯对这些也不太懂,这肉跟平常是有些不太一样,但她以为可能有些羊肉的颜色本来就是这样,因此也没太在意。
一大碗羊肉汤吃下去,舒岫雯出了一身的汗。月子里的人身子本就虚,动辄汗湿湿的,还不准洗澡,难受极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胃痛肚子痛,急忙爬起来去卫生间解手。
糟了,她还在坐月子,怎么胃肠炎就突然犯了,这会落下病根的啊!
很久以后,舒岫雯的母亲告诉她,胡萝卜性寒,产妇不宜食用。难怪她的胃肠炎会犯,而且险些要命。
然而更久以后,舒岫雯跟朋友闲谈的过程中,了解到那发红的羊肉是死羊,没有放血导致的结果。天呐,死了的动物肉,谁知道是病死还是怎么死的,那里头有多少病菌,舒岫雯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后来,舒岫雯一想起来就觉得伤心,且不说婆婆给自己胡萝卜吃,单是去买那种便宜的死羊肉来给坐月子的儿媳妇吃就够恶毒的。不过,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告诉耿志宇,无非就是不想惹起无谓的争端,大家都闹得不愉快反而不好。
然而正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她想息事宁人,别人可并不打算放过她。这世上的事大抵如此,你事事迁就他人,他人却把你这种善良当成了懦弱可欺,因为大多数人的本性就是欺善怕恶。
好容易熬到孩子过满月,刘宛龄请来好多亲朋好友,着实热闹了一番。
孩子刚过四十天,舒岫雯便抱着他回到了姐姐家,母亲接着伺候坐月子回来的小女儿。
由于缺乏带孩子的经验,舒岫雯虽然一个月忙得没合过几次眼,效果却不怎么显著。首先家宝的肚脐并没明显的好转,还是红肿,其次他的腋下仍然动不动就捂红了,痛得他老哭。也难怪孩子闹腾,换做一个大人也受不了这样的疼痛啊。
孩子长大以后,舒岫雯每每想起来他经受的这些痛苦,还是心痛自责不已。
还是舒妈妈带孩子有一套,她首先给外孙做了一个自制的绷带固定在孩子的肚脐上,绑紧了,便于高高肿起的肚脐消下去。其次她建议用红霉素眼药膏涂抹在孩子肚脐上,说这个疗效远远高于其他消炎药物。再次她是舒岫雯的母亲,深知自己女儿的口味喜好,于是刻意做一些小女儿喜欢的同时又有营养的月子饮食,调剂着给她进补。
在家里住了近二个月,家宝的肚脐也消肿了,加上姥姥姥爷给他勤洗澡扑粉,腋下双腿内侧也不红了,感觉不到痛,孩子自然就乖了许多,吃饱了就睡,眼看着长大长胖起来。
而舒岫雯因为吃得好,睡觉也规律了,身体恢复得也不错,脸上也有了健康的红润色泽。
自从舒岫雯搬回娘家,耿志宇每天下班都会过来看看,陪舒岫雯说说话,逗孩子玩玩,有时候干脆就住下了。对此,刘宛龄很不满意,却又不敢多说,怕儿子不高兴。
孩子两个多月的时候,舒岫雯突然感冒了。有了前一次沉痛的教训,她凡事都小心得不得了。怕传染给孩子,但又不得不给孩子喂奶,怎么办?
天真的她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只要抱着孩子的时候都要戴上口罩,殊不知普通口罩根本不管用,完全不能隔离细菌。其实孩子正在吃母乳,四五个月之前的孩子来自母乳的免疫力都是比较强的,一般是不会被传染的。
但这就是母亲的伟大之处,为了孩子,什么都愿意做。哪怕窝在家里,热得满脸是汗,喘气都困难,还是坚持戴着口罩。
自从坐月子胃肠炎复发,舒岫雯算是落下了病根。隔段时间就犯,犯一次整个人就像要死了一样,一连几天跑肚拉稀,有时候整晚上睡不成。一个人哪能经得住这般的折腾,何况她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壮实?
原本怀孕的时候舒岫雯发福了,人胖了一圈,脸蛋儿都圆了。可这一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被折腾得形销骨立,愈来愈瘦。孩子五个多月的时候,她已经没奶了。
家宝自打肚脐好了之后,一直乖得很,一晚睡到天亮,吭都不吭一声,早晨才给他换尿片喂奶。可后来孩子突然又总哭个不停,家里人都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直到最后,还是姥爷发现这孩子是肚子饿,吃不饱才闹的。
于是开始搭奶粉喂他,起初只是搭着喂,早晚还是喂母乳。不料这孩子一喝奶粉,舒岫雯的奶他居然不吃了,大概太少,他吸起来困难,便也懒得吸了。这小东西,还真不亏待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