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的。”沈月笑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柳儿：“你信不信，如果我再过一段时间不出现，他就会让柳如盈进门，甚至会让她做自己的正室？”

“不会吧？林夫人绝对不会同意的。”

“呵呵。不同意又能怎样？你以为林延枫是谁？”沈月不以为然地笑了，而且眼神十分的笃定：“柳儿，他能取得如今的地位和成就，可都不是捡便宜捡到的。如果他真的要让柳如盈进门，就是十个林夫人，只怕也阻拦不得他的。”

“可他为什么会娶柳花魁？不是众所周知，林大少爷流连花丛，却从来不会给女子名分吗？我觉得他之所以会带柳花魁回去不过是为了给林夫人给他安排的婚事表示反对。或许过段时间他厌烦了柳花魁就不要她了，换个别的女人。”柳儿困惑不解。

“不。只要我没有出现，这一次，他定然会给她一个名分的，而且，就是正妻的名分也不为过。”沈月的眼眸清亮，有着毋庸置疑的神采。

柳儿见沈月这样，有些呆了：“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笃定？”

“因为白弦冰。”沈月又转过了身，抬头仰望着那轮悬挂在空中的孤月，那样洁质出尘，冷冷观看着夜下的人，疏离感那样明显，有些冷淡：“她足以让他收敛心性，至少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过分，会对下一个女子负责。无疑，柳如盈就是那下一个女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或许，那下一个女子会是小姐你。”柳儿看着沈月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小姐，看来你是下了决心要再次拒绝雨将军了吗？”

“我不能对不起他。”沈月微蹙起眉头，眸光有些沉，就像那轮月亮一样，落寞又悲伤。

“那你打算怎么跟雨将军说呢？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绝望。这怎么能行呢？他可能会恨死小姐的。”

“实话实说。”沈月像下了决心似的，回答得简短扼要。

“实话实说？”柳儿呆了。小姐是想要和盘托出吗？那样真的好吗？

可是转念一想，柳儿又觉得似乎只有这个方法最适合目前的状况了，或许这样说了，雨将军比较能接受，也不至于因此而恼恨了小姐。

唉，怎么会这样了呢？小姐，你到底在想什么？真是让人搞不懂……

次日一早，沈月就来到了城郊的那条河边，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天，风如寒刀刺骨般，吹在人的身上很疼，可是沈月却是丝毫未觉般的，眉头都不蹙一下，她有些麻木地站在河边，看着眼前的河面，心想着或许再过不久，这条河就会结冰了吧？

她抬眸扫视了一眼四周，景物未变，却给人一种萧条冷落的感觉，她立在风中，竟然觉得心中惆怅空虚到难以呼吸。这个地方对于她和雨常磊来说是个特别的地方，至少具有特别的意义。他们初识在这里，他第一次表明心迹在这里，她与他擦肩错过是在这里，他第二次表明心迹是在这里。而如今——她再次拒绝他也是在这里。

想到这里，沈月微微勾起了嘴角，笑了，却笑得那样苦涩，自嘲般的。

正想着，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沈月回过身，就看到雨常磊策马朝自己这边奔来，动作看起来豪放而洒脱，然后在自己面前稳稳勒住马的缰绳，看了她一眼，就急忙下了马，将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沈月的身上：“你怎么来这么早？天气这么冷还穿得这么单薄，生病了怎么办？”

他英挺的面容上眉头蹙紧，眼中有着责怪和担忧。

沈月看着他关怀的神情，听着他担忧责怪的口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涌出酸涩的感觉，她苦苦地笑了，竟又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开口时，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雨常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嗯？”雨常磊有些错愕，看着她奇怪的神色，心中疑惑，但面上笑了：“喂，不要说废话好不好？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对你好难道还对别的女人好不成？”

“我都还没过门呢，说话怎么总这么口无遮拦？”沈月微怒的瞪他。

“那不过是早晚的事。”雨常磊不以为然地笑了，说话的时候口吻自信，表情自信，仿佛一切是自然而然再无生变的事情。

然而，看着他那样的神情，沈月的心中，却更是难受，仿佛有刀割在心里一般。她微低下了头来，用力地咬了咬嘴唇：“雨常磊，对不起。”

“嗯？”雨常磊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后，张大了眼睛看着沈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沈月始终低着头，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他。不是不敢面对，而是怕自己看到他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雨常磊见她这样，心中蓦地慌了，他胆战心惊地问道。是的，胆战心惊，莫名的胆战心惊，心里仿佛是知道了答案，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他要她亲口说，仿佛这样还有一线生机，还能听到否认，还能肯定自己是想错了，想多了。

然而，他听到的答案却是——

“雨常磊，我们不可以。或许该说，我无法给你肯定和许诺，我们两个的未来，未必是毫无悬念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雨常磊听清了，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沈月，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了一样。

“我现在没有资格和你一起。”

“为什么？”雨常磊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咬出来的，很重，很钝，很冷。

“我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告诉我！”雨常磊按捺不住了，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抬起头来，告诉我！”

沈月听到他这样的声音，知道他是在隐忍着怒火，心中吓了一跳，但也因此觉得更加的无奈和悲凉，她抬起头来，直视雨常磊，但却在那一瞬间，觉得眼睛像是被刺痛了一样，心中钝痛。然而，她还是看着他，努力地，认真地，严肃地：“好。我告诉你。”

雨常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看出了，她眼中的无奈和疼痛，可是，这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愤怒和伤心，他没有想到，沈月居然会在答应了他以后再次给他一次失望，不，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或许是失望，但这次，几乎就是绝望。

沈月转过身，背对着他，走到那块大石边坐下，目光悠悠地看着前面流淌着的河，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其实不叫岳沉影，岳沉影是我的化名。我的真名是沈月。”

“沈月？”雨常磊呆了，这个名字给了他不小的震撼，他的心里一下子仿佛是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以为没有路的时候看到了一丝光亮一般，亮了，是的，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那是茅塞顿开的感觉，却绝对不愿意去承认。

“是的，沈月。”沈月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苦涩：“或许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是哪个沈月了吧？没错，是林延枫那个逃嫁的未婚妻，沈月。”

“你胡说！”雨常磊这一声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他怎么可以相信，怎么可以相信眼前这个女子，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才碰到的让自己倾心的女子，竟然是，是自己好友的未婚妻！她竟然是林延枫的未婚妻？这可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