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救人,但这一次,他动摇了,再不能像以往那样漠然地走过,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生出了一份说不出的感觉,似同情又似关切,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身形一闪,将地上的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湿嗒嗒的头发散乱在脸上,闭着眼,咬着唇的模样,透出一股执拗。
他真想不到那个之前还对他大呼小叫,嚣张得可以的人竟然也会有这般的时候,替她探过鼻息后,几乎没有再犹豫,脚步一移,一把将陷入昏迷的万俟玥扛在了肩上。
下山后,已是戌时,大大小小的医馆也差不多关门了,只有门前一盏小小的油灯,在风雨中轻轻摇晃,晕出一抹微弱的淡光。
夜孤城找了一家离山脚最近医馆,大敲几下木板门后,见没有回应,便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了门,有一个正披着上衣急匆匆地从内堂走出来的大夫,年约半百,行动微微有些笨拙。
"喂,快点。"夜孤城冷冷瞥他一眼,径直将万俟玥放到了一旁的小榻上。
大夫没来得及应答,一锭大得吓人的金子稳稳地落到了他手中,他本还朦胧的双眼蓦地睁大了,困意一下子全部消失。急急地收好金子,拿来药箱替床榻上的万俟玥诊断。
"呀!这...这姑娘怎么把不出脉象!"刚坐下来的大夫突地又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十分惊讶的表情。
"你是大夫吗?她还有气,怎么可能没有脉象,真是庸医!"夜孤城没好脸色地走近,拉过万俟玥冰冷的小手,中指和食指轻轻一按,片刻过后,依然没有跳动的迹象,连他都不由疑惑了。
"大概...这位姑娘天赋异禀吧,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口很多,而且全身湿透,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大夫细细地查看了万俟玥肩上腰间流血的伤口,不禁叹了口气,尤其是胸前肋骨边的剑伤,硬生生地刺了一个血窟窿,经过手臂的摆动,口子扯得很开,幸好血凝固得很快,已大部分止住了血。
"那你快啊,愣着干什么!"夜孤城愈加的不耐烦,摘下恼人的斗笠,随手一丢,他如墨染的长发也湿透了,贴着脸庞滑下一颗颗水珠。
"但...但先得给姑娘换身衣服再上药吧,免得着了凉,对身体更不好。"大夫瞅了他几眼,却不敢正视他慑人的眼神,嗫嗫嚅嚅道,"可我这也没什么学徒,再说我年纪一大把,就算姑娘同意,我这手脚不灵活的,也不好替姑娘换衣服啊..."他小心翼翼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夜孤城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眉头一皱,思虑一下,看来眼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抱起万俟玥往内堂走去,顺势又丢下一句话,"找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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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黄昏,又名日夕、日暮、日晚,19:00至1:00。)(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