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晴然感觉头晕晕的,似乎做了好长一场梦,梦中自己回到了居住在江南水乡时的情景。
那时年幼,陪伴自己的就是每日练习琴棋书画和刺绣。那时家底还算厚实,称得上大富人家,她也算是大家闺秀。母亲告诉自己只有才貌双全的女子才能让那些状元才子倾心,便能许一个好人家。
江南的别院要说很大也不是很大,亭台楼阁精致巧妙,雕花镶边的手扶走廊,石子铺成的小路围满各种名贵花草,引得蝴蝶流连忘返,一年四季都花香四溢。
那时候,她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叔叔表亲,只有母亲天天陪伴着她。母亲教她刺绣。后来,家里的生意日渐衰落,父亲的脾气越来越差,最后生意干脆不管,每日出去花天酒地,一日三餐食不果腹,她和母亲只得出去买些绣品回来绣。
那时,她和母亲合绣着鸳鸯戏水图,大牡丹胜景等等的绣品,作为奢侈品,卖给一些贵富人家,作为生活省下来的零用钱。
想着,晴然的眼睛有些迷糊,鼻翼有点酸楚,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记得母亲离别前含恨对她说:“作为雪国的女人,我曾何福,我又何辜?”
她闭目深思,也想说:“作为一个孤女,让我有幸回到故土,那一片一年四季都飘着雪的圣地,看到这么多美好的景色,遇到这么多美好的人,我死而无憾矣。”
推开窗,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窗外新鲜的空气涌进房间。
阳光明媚,点缀窗台,树影斑驳中烙下星星点点的倩影,晴然欣慰道: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铜镜中映着她身着一袭秀雅襦裙梳好鬓发,斜插一朵纯白玉兰,那么恬静优雅,似乎不曾失童真。
晴然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嘴角的微笑渐渐逝去,慢慢低下头,又想起了过往的事情,忧伤愁怨笼罩着,心想,去竹心小湖散散步,或许会好一些。
太阳刚刚露出了头,有清风徐徐吹来,满湖畔的青翠竹林一起摇动,沙沙竹涛之声,如天籁之音,让人心神宁静,昨夜一场大雨,如将天地之间都洗过一般,清新空气拂面而来,远山含黛,山水如画。
晴然走在竹炭小径中,一缕阳光直射在墨黑柔顺的秀发上,长发披在肩头,肤白如雪的肌肤中透着淡淡的粉色,如深山幽谷中,悄悄绽放的幽美花儿。清风吹起白色的衣袂,更显明艳动人,清秀出尘。
石径两侧,高高的修竹微微摇晃着,青绿的竹叶上,还有凝结而成的露珠,静静地滑过,悄悄地飞向大地。
石径幽深,曲曲折折,清晨的亮光从竹林茂密地缝隙间透了进来,竹影轻晃,照着她窈窕身姿。
这时,千里芙幽浓妆艳抹,着镶金儒裙,慢移莲步,迎面走来。身旁跟着一身粉衣的樱芸蝶梦。
“公主,你看,那是……”樱芸蝶梦轻抬手臂,露出白皙纤细的手,指着晴然道,眼中似有偶遇晴然的畅快笑意。
“晴圣女,早啊!”千里芙幽一双傲然凤目,紧紧盯着晴然清秀的面容,眼中有恨其夺走雷卓旭的无尽恨意,那么纠结痛恨……
晴然微微抬头,明目动闪的眼睛仰视着比她略高半寸的千里芙幽,脸上露出的笑容亲切自然,淡淡地千里芙幽问好:“公主,早上好。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真是很荣幸。”
千里芙幽瞧着她纹然不动的眸子“哼”了一声,鄙夷地说:“晴圣女真是会说话,可我遇到你并不感到荣幸,而是觉得你扰了我清晨漫步的兴致。”说着,从晴然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停了停,低头在晴然耳边低语说着:“你凭什么喜欢他!你根本配不上他!”
晴然清秀而立,静静地站着,听着千里芙幽傲然愤恨的话,脸上的笑容不减,挺了挺腰轻声说道:“你知道雷卓旭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
千里芙幽听到这话,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愤然打断她道:“他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晴然扭头看这近在咫尺的千里芙幽,身体略微前倾,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千里芙幽看着晴然前倾的身体,微微退后,一双怒目直直的盯着晴然,声音中满是鄙夷和不屑,似怒吼似发泄:“真心相爱?笑话!我以江山为媒,以天下倾付,你能给他什么?”
晴然听了千里芙幽的鄙夷之言,没有羞愧,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的信心,“我能给他的,只有永远爱他,不离不弃的心,他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好,晴然,算你厉害,不过我令西方特使灵猫用菩提花的落花与绿叶给你们算过一卦,你和雷卓旭并无合欢之相,我今天来告诉你,是想让你早有准备,免得受尽心苦。哈哈哈……”千里芙幽字字珠玑,刺得晴然好生心痛,晴然直了直腰,面露微笑,目光侧过,抬头望了望上空,朱唇轻启,神色坚定地念道:“梦回几转,泪清淌,相离莫相忘,管他岁月尽成憾。”
听了晴然即兴所做之诗句,千里芙幽脸上的笑更加肆意,问一旁娇羞不曾言语的樱芸蝶梦,“梦儿,你看晴圣女好高的雅兴与性情,竟然只许相思不许合欢,哈哈……”说着,扬长远去,身影渐渐消失于竹林尽头。
晴然回神过来,望着千里芙幽英挺窈窕地背影,沉默了片刻,深深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