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年迟来的夏季,在烈阳的照射与闪电似的雷阵雨轮番上演后闷热而又潮湿。走在未干的处处有湿水的笔直的柏油马路上,可以闻到塑胶融化的气味。
这座边远小城,是如此的自我,在周末又是如此沸腾与喧闹。歌舞厅,夜夜歌舞升平,男人们左拥右抱,喝着一罐一罐,一瓶一瓶的啤酒,兴趣高涨时,人们常常夜不归宿。
“荧光闪耀”是晓涯和雅儿常去的,她们在那里练歌喉,一首接一首,应接不暇,总是唱到喉咙喑哑,不忍再唱。
今天晚上,又是贵家少爷宛绰请客,晓涯便顺便请来了黛柔和冉明。男生们喝着啤酒,女生们喝着各种奶汁冷饮,剥着瓜壳,吃着托盘里各色各样切好的水果,开始新一轮的演唱。
黛柔的嗓音轻盈飘渺。
她手里端着幼长的玻璃杯,杯中是莹莹泛着金色光芒的液体,暗暗浮动在几块透明暗礁一般的冰块间。
长发乌黑,大波浪打着卷儿簇拥在脖颈和肩头。
她的小黑裙恰到好处,映衬着她肤如凝脂,眸如流星。
她唇上涂着淡绯色朱红,和食指上的蔻丹交相辉映。
弥漫在她身边的气息暧昧甜腻魅惑捉摸不定。她转瞬唱了一首王菲的《矜持》。
……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著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著你
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
你终於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
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怀里
我是爱你的
我爱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於我和你
你是爱我的
你爱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爱你。
……
她从台上走下来,同冉明打了个招呼。
他将咖啡递给她。
“不用,谢了。”
她摇头应了句。
“不喝咖啡吗?“
“没有这个爱好,对味道不适应吧。“
他噗哧一笑,静静看向她。比起刚刚在台上时却立马少了几分美感。
看到他木讷的表情,她眼光一闪,轻轻垂睫,反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不美了吗?”
“哦,没有。台上更美,下台也美。”何以会这样,他无从得知,相同的境况下,人大多如此。
晓涯唱了一首《蔷薇》,直到喉咙喑哑。
宛绰和苏雅儿甜蜜合唱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苏雅儿和宛绰最后合唱了一首《伤心城市》。
冉明又和黛柔合演了一曲罗志祥的《狐狸精》。
……
校艺术团成立,黛柔是校乐队的著名歌手,她是以元老的身份加入校艺术团的。成立大会上学校邀请了许多知名人士。聘请担任艺术团顾问的有国家一级指挥。歌唱家舞蹈家。
在文理科分班这件事上,黛柔有自己的主见。
她知道选文选理直接影响到报考大学的专业。黛柔想考音乐学院,可她不敢擅自主张,因为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学习都是父母安排的。从上幼儿园开始,父母就安排了她的一切:拉小提琴还是学钢琴;上哪所小学,考哪所中学,考中专还是普高,都是父母一手包办。现在文理科分班,她自然得问问父母,她不知道父母还要为她操心到什么时候。
黛柔刚一和妈妈说完文理分科的事,妈妈就接着说:“学金贸,将来到银行,到外贸公司都吃得开。”
“可……我想考音乐学院。”
“考音乐学院?干吗?”妈妈叫道。
“我想当个音乐家。”
“音乐家?”妈妈在笑:“你问你爸爸吧!看他准不准?”
爸爸放下手中的报纸,道:“黛柔,你参加乐队,进艺术团,爸爸很赞同,但你要以艺术作为终身职业,爸爸不同意。”
“为什么?”黛柔惊讶,爸爸本身就是搞艺术的。
“黛柔,爸爸原先也一直希望你走艺术这条路。但现在……”爸爸露出一丝苦笑。“我国的艺人很难成长,搞艺术,太难了,太难了。在这个商品时代,该艺术的纷纷下海,经商的经商,炒股的炒股。当然我指的艺术是纯艺术,严肃高雅的艺术,不只是在那个歌舞厅里扭扭屁股,歇斯底里吼叫的所谓红歌星。”
黛柔低着头,一言不发。
“艺术这晚饭可不好吃啊,如果连吃饭都要有所顾虑,哪有心思搞创作呢?”爸爸是过来人,高了大半辈子艺术,现在只有五个字,做人要现实。理想和现实是有距离的。当然这种抉择是痛苦的。”
黛柔想走艺术之路怕是该落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