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临岛满目竟是缟素。
屋檐挂着白色的灯笼,白绫在寒冽额冬风中漫天飞舞,厚重的雾气仿佛终日不散,树上的枝桠结着白霜。惨白的“奠”字在午后透着寒意。灵堂里点着白色的香烛。淡淡的燃起的纸烛之气,令沉寂的灵堂显得更加压抑。
紫檀灵案上,一个灵牌。
“金族高祖白帝千里忆。”九个字刻在灵牌之上。
前来吊唁的宾客中,有许多曾经参加过拜师大典,那时的冬临岛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千里忆朗声大笑,满面红光……
这样快,已物是人非。
千里忆的大弟子风前落,二弟子雨莱,三弟子雷卓旭,及云蔚电秋皆披麻戴孝立于灵前。
风前落俊容憔悴,朗目中有隐隐血丝,他的胡须仿佛突然长了出来,有种颓废潦倒的感觉。而雷卓旭却很冷静。他静静地站着,眸底一片冰冷,身躯挺直如剑,左耳的魔钻泛出幽暗的光芒。电秋把头垂得很低,没有人可以看见他的神情。
而一向潇洒并风度翩翩的雨莱正神情严肃的接待前来的客人。
晴然和小诺正在内阁陪伴刚痛失丈夫正以泪洗面的百合夫人。
灵堂中来客很多,有几百人之众,各国朝丞,武林中各门各派皆有前来。
人虽多,可是堂中寂静非常,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当午后的雾气渐渐散开,守在门外的弟子忽然颤抖的扬声道:“大公主回来了。”
一个月前,千里忆曾当众宣布白国金族未来的王将是我的大女儿千里芙幽。众人瞩目,为什么不是风前落或是雷卓旭?这个风华盖天的骄傲女子果真能够继任天年第一天国帝王的位置吗?
雪白的绫幔在冬日的寒风中呼呼地扬舞!
那金衣女子的脸色比白绫还要惨白!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瞪得极大!她瞪着灵案上那个排位,嘴角一霎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这一路上,她在想这会不会是一个可怕的玩笑,是他们都在骗她,是所有人都在欺骗她。她什么都不想了,她只要她的父王。
雨莱沉步走到她面前,将一件麻衣披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千里芙幽的身子颤了颤。望着灵牌上父王的名字,她的瞳孔渐渐紧缩,眼底仅存的光亮一点点消逝。她向前走了几步,脚步是虚浮的,像在噩梦中无措的人。可是,待她走到灵位前,背脊已经挺直,不见一丝颤抖。
偌大的灵堂鸦雀无声,香烛的火光忽明忽暗。无风自舞的白色灵幔下,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灵牌和一个白瓷的小坛子。
“父王呢?为何只有一个灵位?”
她的声音很静。冬临岛众人神情皆是一黯。雷卓旭如常的冷静,道:“师傅的遗骸尽在白瓷坛中。”
芙幽转过头,目中透出寒光:“为何?”
雷卓旭道:“爆炸中,师傅的遗骸变为灰烬。”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灵堂里寂静的令人窒息。
芙幽的嘴煞白发青:“调查清楚了吗?是谁做的。”
风前落苦笑着摇了摇头,原以为芙幽会惊慌失措或痛哭零涕,没想到她会如此自持与冷静,并客观的分析事件。他说:“当夜三更时刻,师傅练功的密室发生爆炸,已查出爆炸原因是有人引爆了三颗威力强盛的霹雳火弹所致。”风前落顿了一下,眼中闪过尖锐的恨意,“经查证,那些火弹只有土族颜国的土石灰粉才可研制,并且只有土族才有此种技术。”
灵堂中的英雄豪杰陡然倒吸口凉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