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大片大片的竹林。
夜风吹来,竹枝轻轻摇晃,一阵青草幽香传来,很是清净。竹阁深处,赫然立着两个人。白衣莹亮,蓝袍翩翔。
“你在等人?在等谁啊?”千里飞雪清爽的声音。
“小小。”他简略地说出纤舞的小名。
千里飞雪虽没叫过这个古怪的小名,但也并不陌生。她知道她服侍的公子海星织,还有另外两个侍女,一个是来至海域禾楚岛国的倩宁公主,一个是仙域昆仑圣母的爱女纤舞公主。只因海星织是大地天空的统治女王上苍的独子。
至于她为什么打小在这儿,这得问她的师傅白旋凤。
从六岁懂事开始,她便知凡人都有父母,比如那个娇贵又骄纵的“小小”,她的父亲是水族楠凡王子,母亲是西王母白水香。
这是私密之事。但瞒不过从小爱探究机密的她的眼睛。
白水香中年仍是天姿国色,几次来竹心小湖与白狼。旋凤密谋私逃讨天下大局,都会叫小小陪同,而支开其他人。
至于怎么知道她的父亲是楠凡王子。这好说,纤舞一岁时,由他的父亲,一身青衣缭乱的水族英豪,带入竹心小湖,说是望白狼小姐悉加照顾。白狼问及纤舞母亲是谁时,楠凡多加掩饰,支吾片语。
白旋凤本乃一阴谋家,从楠凡的落魄神色中瞧出,这其中隐情甚多,不好多问,于是抱住纤舞,道:“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母亲,你就在这住着吧!这里有小朋友玩儿的,快叫声‘狼姨’。”
说来奇怪,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说话,直直清脆地叫声了。白旋凤直赞,“这么小便如此聪慧,长大了一定是奇才。”
楠凡没说什么,放下孩子,便走了,任小孩怎么哭闹。只见十岁的海星织走了过来,逗着纤舞玩儿。
此后,小飞雪便一直缠着白狼执着于父母的问题。可白狼硬是不肯多说。
想到这,飞雪真是嫉妒纤舞,有这么好的出身,还有海哥哥一手一手的护着。
这时,竹林中有走动声。
原是纤舞穿着雪花般晶亮的白裳而来。
海星织望向她,目光清越如山:“小小。”
纤舞对他够黏地撒娇:“海哥哥,你真不够意思,说过了永远跟小小在一起,还要娶亲。”脸上隐有淡淡泪痕。
千里飞雪不客气地说:“你的海哥哥难不成一辈子打光棍,不娶亲了么?”
海星织凝神,望着一高一矮,一纤丽一瘦弱,两个白裙少女。
“哦,小小生气了。”
纤舞一出场就没个好脸色,她绷着脸,脸蛋儿雪白雪青的,对千里飞雪哼了声:“千里大小姐,我的事要你管了么?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害的九哥哥那天挨了好多罚,还不知羞耻。”
纤舞虽小,但人小鬼大,古灵精怪,道理也说的一套接一套的,还装老气横秋样说:
“自己的事都不管好,还有心思管我和海。笑我有爹疼没娘生吗?那总比你好,没爹没娘,孤苦伶仃的要得半死。”
千里飞雪性子也颇傲,“你再说一句试试。”
冷月无声。
呼伦湖涛声阵阵。
夜深了,晚风吹来,三人微觉寒冷。
千里飞雪朝海星织道:“海哥哥,看你的好妹妹,净戳人家痛处,一点教养都没有,你该好好管教她一下了。”
海星织咳了一声,微笑道:“你们都不小了,能让对方一点就让一点。”
“哼。”纤舞撅起了小嘴巴。
千里飞雪道:“那好,我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多陪了,海,我先走一步。”
雪走后,纤舞陪海星织在湖边竹林里慢慢散步走着。
纤舞道:“我知道我有些小任性,但我改行不,海哥哥不要不理纤舞。”
海星织帮她把头发间的一片落下的竹叶拿掉,道:“你今天对菲儿太过分了,下次可不允许这样对师姐不礼貌了。”
纤舞突然有些害羞地低下头,道:“好啦。”
海星织说:“纤舞,你回去吧,我该回去陪玉儿了。”
纤舞又有些不高兴了,小声嘀咕道:“果然是她比我重要。”
散开后,海星织走进了“水阁”,他与她的新房。
只见新娘子一身鲜红嫁衣坐在红玉雕花大床边,等了很久,但一动不动的,似乎很有耐心。他不知,端庄稳定,落落大方是紫家女孩一向的作态。
听到声音,水温玉似乎并没有埋怨他的晚回,笑开口道:“你回来了。”
海星织颔首:“是的,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水温玉淡淡的声音,含满了一嘴的幽香。
海星织慢慢走近她,与她坐在一起,帮她摘下贵重的凤凰头冠,露出她明丽的脸庞。
海星织注视着她,觉得她的容光太精彩夺目,让人不敢逼视。
“我们睡吧!”海星织手指一点,一点白光闪现,烛火熄灭。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不见光亮。
今晚,他们和衣而睡。
她睡在他的身侧,他的心隐隐悸动。他的手静悄悄向她移去,碰到她的裙子,他像触电般闪开,又合眼假装睡着。
他虽没有尝试过男女之欢,但对这男女之事还是很了解的。
但他不想这么快就得到她的身体,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还很长,毕竟现在他对她还不甚了解,他们还刚刚认识,刚刚从陌生人到夫妻,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纤舞彻夜难眠。
不知道海哥哥和那个紫襟有没有圆房。
海哥哥明明说过永远和小小在一起,为什么又把她撩到一边,和别的女人成亲?
她很心痛。
还有多久,她的白马王子会出现。
渐渐,她泪湿衣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平时最疼爱小小的海哥哥也要欺骗小小。
她哭得越来越伤心了。
倩宁却一夜在湖边的青草地上练剑。她已经成长成一个特别内敛的女孩子了,五官俊朗,透着英气儿,颇有中性气度。
凌晨,她结束练剑,回来时,经过纤舞房间的窗外时,她突然听到她的哭声,淅淅沥沥的,像下小雨的声音。
她发现门没锁,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在哭?”她看见坐在床上,抱着双膝的一脸憔悴的纤舞,关心地问。
“没什么。”纤舞甩起白色衣襟,擦了擦脸颊。
“人家办喜事,你却在这里躲起来哭泣,也太不懂事了。”倩宁责问道。
“你又不知我怎么哭,凭什么这么指责我。”纤舞的怒气又上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