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扯开赖智,让他在面前站好,“你到底想干嘛?”
见他眼珠子转动,就瞪他,“不许撒谎!”
赖智吓了一跳,有些委屈,“我就是想叫你帮我一件事。”
阳阳虽然态度不好,但还是问道:“什么事?事先说好,坏事我可不做。”
“不是坏事,是好事,是为民除害的好事。”赖智高兴的道:“阳阳外甥,你功夫这么好,不如你去揍司马彪吧。”
“司马彪是谁?”
赖旭在一旁跳起来,眼睛发亮的道:“司马彪就是司马家的孙子,那孙子可坏了,仗着比我们大两岁,身子又壮,动不动就打我们。”
赖智狠狠地点头,“上次我们把他弟弟打了,他就带着下人把我们堵在巷子里揍了我们一顿。”
“你们真笨,竟然叫人堵在巷子里。”
赖智很委屈,“当时那么多人,我们又不熟悉地形,慌乱之下就跑进巷子里了。”
“打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现在你们打不过他,那就勤加练习,仇要自己报才舒服。”
“可我们在长大,他也在长大,我们在练习,他也在练习啊,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仇?而且,司马彪这么坏,要是不教训一下他,大家生意都很难做的。”
阳阳好奇,“什么生意?你们还做生意啊?”
“不是我们,是西市的那些人,那里有很多人摆摊,有许许多多好玩的东西,我们京城和朱春他们一块儿去那里买东西,但司马彪拿东西从来不付钱,东西不可心,还会砸人家的摊子,好多商贩都做不下去,我们想要的许多东西也没了。”赖旭只要想到自己好容易攒下钱想买一个威风的大将军风筝,结果那摊子就被司马彪砸坏了,手就忍不住痒痒。
阳阳皱起眉头,“那的确是可恶,你们为什么不报官?”
“报官?”赖旭皱眉道:“那岂不是告状?我们才不做小人。”
“没错,我们可以找人给我们报仇,但不能向大人告状。”
“谁让你们向大人告状了?我是让你们去报官,司马彪做的是坏事,是犯法的事,报官把他抓起来就好了,朝廷的法度自然会治他,当然,你们可以报仇以后再报官。”
阳阳眼珠子一转,脑海中顿时有了计划,“下次他还要砸摊子,你们就上前阻止,要是他动手,你们就狠狠的揍他一顿,然后就去报官把他抓起来,让他赔偿商贩的损失和你们的医药费,多好的理由,你们真是太笨了。”
“可我们打不过他呀,我们和朱春他们一起都打不过他们。”
“朱春是谁?”
“朱春就是皇长孙,他的功夫比我还弱。”赖旭骄傲的挺着胸膛。
“他连皇长孙都敢打?”
“不敢,但他总是不理朱春的攻击,只打我们。”这也是赖旭最憋屈的地方,明明是三个人一起上的,弟弟还小,总是会被第一个踢掉,而司马彪又不敢打朱春,只揍他,所以每次他都是伤的最重的。
“不错,这个司马彪还有些脑子,要我我也瞄准了你揍。”
赖旭不平的瞪着阳阳,“你到底帮不帮忙?”
“要帮忙也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你们以后不准叫我外甥,要叫我大哥。”
“不行,我们是你舅舅,怎么能乱了辈分。”赖旭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你们叫我的名字,我也是叫你们的名字,总之不许叫我外甥,我比你们还大呢。”
“还有我,还有我。”天天跳出来。
赖旭鄙视的看着他,“你能做什么?你年纪最小,可以叫你外甥。”
天天涨红了脸道:“不行,我和你们差不多大,我,我,你们打架的时候我给你们递棍子,不然递砖头也行。”
赖旭不理他,对阳阳道:“行,你要是帮我们揍了他,我就不叫你外甥了,叫你阳阳,这样总行了吧?”
阳阳伸出一个小指,“我们拉钩。”
赖旭不情不愿的勾住了他的小指头。
李石站在窗外看了全过程,摇头一笑,转身回去找木兰。
“……这样真的没问题?这几个孩子可不知天高地厚。”
“让他们去吧,旭儿出入都有人跟着,要是不对,自然会有人阻止,我先前还担心阳阳和天天融合不进去,但现在他们虽然还打架,感情却融洽了不少。”
“他们要去书院的东西我都给准备好了,给山长和先生们的礼也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带他们走一趟?”
“再过几日吧,离入学考试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不急。”
“京城的济善堂怎么样?要不要我去给你打下手?”
李石摇头,“京城到底不熟悉,你还是不要去了,有我和小彬也够了,我们又不施药,只是给人看病开方,也没什么特别要你忙活的。”
木兰却知道李石没说实话,这几天李石放在药箱里的常备药全都用光了,而李彬一大早就被赶到药房里去做药丸子了。
木兰微微靠在李石身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条路上走得这么远。”
“我也没想到,”李石握着她的手,笑道:“不过我相信,我们以后会走得更远。”
一开始,他免费为人看诊,再开义诊,不过是因为木兰的善心,因为他幼时的那些劫难,后来是为了给江儿和阿文积累名声,可现在,他是实实在在把这当作一项事业来做。
而木兰,心境显然也改变了。
李石不敢保证他们能走得多远,但只要还有能力,他们必然会尽量走远一些。
“江儿写了信来,让我们把孩子送到太原去呢。”
“别理他,”李石拍拍木兰的背,“那孩子连自个儿子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管这几个?还不如丢在这里给小毅带。”
“太原离京城也不远,我答应了他以后孩子们若是有长假他们可以过去玩两天。”
李石点头,“到时候我们肯定也要去太原一趟的,那儿的医馆和作坊我们都要去看一眼。”
李石和妻子说了一下话,估摸着李彬的药也做得差不多了,就提着药箱过去找他。
周冬正在给李彬打下手,李彬忙得额头上都是汗,“爹爹,我才做了三分之二。”
“手生疏了?”
李石语气平淡,李彬就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算了,就先拿这些吧,今天我们去城南,中午休息的时候,你亲自上手诊脉。”
李彬心中忐忑,手心里冒汗,“爹,我没给人开过方子,只怕,只怕……”
“怕什么?”李石轻喝道,“有我在身边,难道还能叫你开错药方不成?你学这医术也有七八年了,我像你学这么久的时候早就可以以医术养家糊口了。”
李彬低下头,李石知道这孩子素来有些胆小,还有些自卑,就放缓了语气道:“你在医术一途上很有天分,比你大哥强,甚至比我当年还要有天分些,你只管坐在我身边,你诊治过的病人我都肯定会再看一遍,当年你师公也是这么教导我的,不用担心。”
李彬就松了一口气,微微自信起来。
李石摸摸他的脑袋,和他换了半旧的衣服坐了马车去城南。
周冬几人一概不用跟着。
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时间宽裕,李石都会摆出摊子给人做义诊,药是没有,但看病开方却是免费的,若是急病,李石还能给人扎几针,若是病不重,他还会指点人家认些草药,若是无钱买药,也可以自己到山上摘一些用着……
后来,他见李彬将药方背了个七七八八,就叫他跟在身边打下手,也好教他正式给人看病诊脉开方。
这次来京城也一样,李彬是已经确定要用到名额进白鹿书院读书了,所以,李石每天只给他一个上午的时间读书,下午则带着人去摆摊开义诊。
“……虽然你如今要务是读书考秀才,但医术才是你的立身之本,万不可丢下,再过不久你师公就到京城了,到时候你依然每日与他学医,闲了就出去义诊,总之不能荒废了医术,知道吗?”
李彬点头。
“当厨子的话不要再提,我知道你喜欢吃,但喜欢此不一定要去给人做吃的。你们兄弟几个,我和你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李彬眼睛微热,低下头去掩饰眼中的泪水。
马车在城南一个坊道停下,李石搬下桌子和三张凳子放好,对车夫挥手道:“你们回去吧,傍晚再来接我们。”
车夫恭敬的退下。
李彬占了一个看起来还开阔的地方,将桌子放下,两张凳子摆在后面,前头只放一张凳子,然后将“义诊”的幌子摆出来,笔墨纸砚等都摆上了桌子。
李石他们占的地方很微妙,本来附近的人还打算看热闹的,见他们摆出“义诊”的幌子,就好心的劝道:“你们要摆摊,可不能摆这里,这是赖三的地盘,要租人,快走吧,不然他要讹你们的。”
李石忙问,“这里不是共用的吗?”
“是公用的,但这城南与别处不同,这儿多是贫民,你们是别的地方来的不懂,官差一般不管这边的事,只每日过来两趟,每个摊位收个几文钱意思意思就完了,但赖三不一样,你要在这儿摆摊,除了给官差钱,还得给赖三一笔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