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敏一晚上都不舒服,只是断断续续睡了一些,苏文守着她也没能睡好,第二天中午她就开始阵痛,请来的稳婆摸了摸王心敏的肚子,当着她的面什么都没说,但一出门却变了脸色。
王嬷嬷陪着稳婆出来,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心中着急,却不敢在门口发问,生怕引起王心敏怀疑,一路将人引到西屋,苏文正着急的等在那里,看到王嬷嬷带着稳婆上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生?”
几个稳婆对视一眼,还是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上前一步道:“大人,太太的情况不太好,孩子的胎位不对。”
“怎么会不对?我们每个月都有看大夫,稳婆也都摸过,都说胎位没问题。”
一直帮助王心敏摸胎位的稳婆上前道:“大人有所不知,以前太太的胎位只是有些歪,但孕妇多少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并不严重,加上太太的身体又好,只要生产过程中不出现意外那就不会有事,可刚才我们再摸太太的肚子的时候,却发现孩子是横着的……”稳婆没有将话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王嬷嬷脸色巨变,知道有时候孕妇情绪波动大会影响到孩子,若是孩子翻滚,胎位自然会发生变化……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王嬷嬷着急道:“这还是我们家太太的第一胎,几位嬷嬷可一定要想想办法。”
而这也正是四个稳婆的为难之处,王心敏是第一胎,第一胎生产本来就危险和困难,王心敏没有经验,再遇上这样的事,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
四个稳婆商量了一番,最后道:“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四个稳婆本来是想请大夫帮忙,再推拿一下,只要将孩子正过来,希望自然会大些,可等到真正的上手,四个稳婆才知道不可能,孩子太大了!
王心敏因为怀孕,整个人胖了一圈,所以四个稳婆虽然觉得王心敏的肚子比一般的孕妇大一些,但应该问题不太大,但真的要到生的时候,四个稳婆却怎么也推不动,四人这才知道孩子太大了。
王心敏中午阵痛,却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开始生产,但生了一天一夜也没生出来,再所有人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李石和木兰就到了。
其实四个稳婆之中年纪最长的那个在察觉到王心敏肚子里的孩子有异常时就提过,母子俩只怕很难保全,要是想保大人,那就只能马上打胎,不然等时机一过,再要打胎就不可能了。
若是在别人家,稳婆只怕不敢提这个话头,可苏文对王心敏的好是有目共睹的,稳婆也是不忍心才和王嬷嬷说的,本来是想着王嬷嬷毕竟是王心敏的奶娘,自然是有什么事都想着她,肯定会将这件事转告给苏文,谁知道这事却不凑巧被个小丫头知道了。
那个小丫头听了一耳朵,只以为是王嬷嬷伙同稳婆要害王心敏,就跑去王心敏那里告状了。
王心敏只要一想到自己怀胎八月的孩子竟然会活生生的药死在肚子里,直到死都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世界,心里就痛得不行,她不许王嬷嬷将这件事告诉苏文,还让桔红将那个小丫头关起来封住嘴巴。
王嬷嬷见王心敏这样,也只能按下心里的担心,现在王心敏母女都平安了,王嬷嬷才有时间来和木兰请罪,在院子外面就看到侯在外面的桔红,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进去伺候姑太太?”
“太太正在和墨松说话呢。”
王嬷嬷一顿,沉默半响,到底叹息一声,“那你在这儿守着吧,我回去守着太太,回头我和府里的人说一声,叫他们不要乱跑,你也要约束好底下的人。”
这是要置之事外了,桔红了然,王嬷嬷这次只怕也生气了吧,所以没有再一如既往的维护王太太。
王嬷嬷转身又走了,屋里的木兰却脸色发黑,“王太太被关在哪里?”
“就在她住的院子里,下人们也都在那里,只门口派了两个婆子和两个捕快看守,吃喝用度一概没有亏待她!”
“府里还有多少婆子?”
“府里下人不多,现在院子里看门的都是从前面县衙借来的。”
苏文和木兰一样,不喜欢家里到处有丫头婆子在晃,所以丫头没有几个,婆子也才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孩子王心敏的陪嫁,所以真心不多。
“那就再到前面里借几个婆子,衙役也没关系,给我将那院子里的下人全都给我揪出来,将她们全都关在柴房里,只要别叫她们死了就好。”
墨松知道大太太这是要处理那些人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快感。
墨松办事效率很快,前面就是衙门,而他跟衙门里的人关系都不错,苏文又得人心,一听说需要帮忙都踊跃报名,但墨松只选那些嘴巴紧的,就是这样,这些人进去了他也不是就叫人去抓人,而是将他们安排下去顶替里府里几个下人的班,然后带着府里的下人们往王太太的院子去。
这些人中只有一小半是木兰和李石给苏文买的人,一大半却是王心敏的陪嫁,但墨松不担心他们会反水,虽然做事可能会有些疑虑,但无疑的,他们还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因此墨松很快就将王太太院子里的人全都撵到了柴房。
从人冲进来开始,王太太就大惊失色,大喊大叫道:“你们想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见没人理会她,又大喊道:“苏文,你给我出来,我可是你岳母,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告你不孝!”
木兰就踏着她的话“啪”的一声推开门,面色冰冷的走进来。
木兰自认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她觉得对着王太太却怎么也温柔不起来。
王太太看到木兰突然出现,顿时有些愕然,然后就是心中大怒,明白过来这是苏木兰的命令,指着苏木兰道:“你们苏家就是这么对待亲家的?你不过是一个晚辈,就敢下令这样对我!”
木兰沉着脸道:“我爹娘对你来说不是晚辈,你若是想要与他们对话也简单,下去见他们就是,相信他们也会很高兴能见到亲家太太的。”
“你!”王太太气得脸通红,摔着袖子道:“苏文做出那样的事来,你们还有脸这样对我?”
木兰的脸更冷,眼神冰冷的看着王太太,让她打了一个寒颤,“我们家苏文做了什么?王太太不如趁着这回没人和我好好的说一说。”
见王太太张嘴,木兰就冷笑一声道:“或者我们应该听听梅红和亲家太太身边的菊香怎么说。”
王太太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她强撑道:“你再说什么?你们把菊香怎么样了?别以为这是你们的地盘就可以为所欲为。”
木兰喝了一口手中的茶,不客气的道:“阿文手上可不止有人证,不巧,我们还找到了一些物证,若是亲家太太不认,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府城里请知府大人过来审案,附近几个县的县令相信也很乐意为阿文解惑。”
王太太不信,这种事他们都是烂在被子里也不会展现在外人面前的,又怎么会到处宣扬?
木兰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不在意的道:“既然亲家太太也怀疑此次是有人陷害,那我现在就去叫人去请人。”说着起身就走,王太太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却见木兰一直走出去没有回头,心中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外头就传来墨松的声音,“太太,这事我们真要报官?只怕对老爷不利。”
木兰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事还是秘密吗?这几天你们府里闹得这么凶,县城里还有谁不知道?县城里的人既然都知道了,难道府城会不知道?既然这样,那不如主动去说,既显得那么家老爷没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还能查清真相,给你们太太一个交代。更何况,我们农户人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我们讲的是事无不可对人言。”
王太太就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但眼见着苏木兰越走越远,也顾不得许多,忙追上去,在院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下,她只好扬声道:“李娘子稍等,我有话与你说。”
木兰就嘲讽的回过头来,王太太已经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了,她只知道苏木兰若是真的报官,这件事就真的瞒不住,到时候她不仅会成为全府城的笑柄,他们王家在江南也呆不下去了。
木兰重新坐回那个椅子,嘲弄的看向王太太,“怎么?亲家太太是想起了什么?”
王太太就有些难堪的转开头,为自己开解道:“我是为心敏和苏文好……”
木兰心想,她若是王心敏,只怕再也不想认这个母亲了。
木兰从王太太嘴里知道了全部,本来想让王太太写下来的,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件事又不能说出去,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无非是让王先生和王心敏的两个弟弟心中不满罢了,既如此,不如将姿态做足,以后也好阻止王太太再插手弟弟的家事,也可在一定程度上牵制王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