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连翊推开了她的臂,“关于以前的事,我会去调查。”他的声音很低,充满了疲惫,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
裘尚侦再次变得激动,“你以为我是骗你的吗?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骗你?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没有接她的话,他表达道,声音再次恢复了沉稳。他迈步,走了出去。
车上。
裘连翊闭了眼,像是睡着了,他的指撑在额侧,几丝发落下来,压在指上,俊美不减,整个人却显得沉重。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眯了眼,看着远方,思绪却往回飘。
安德鲁府邸。
长长的饭桌前,只有两个中年男女,显得空阔而安静。安德鲁先夹了一筷子菜在妻子晚里,安德鲁夫人抬头温和地看他一眼,两人仅眼神交流,便无比温馨。
“孩子们都不在家,屋子都空旷了。”安德鲁的妻子,楼兰夫人开口道。即使过了五十,脸上依然光洁平整,不见半点岁月的痕迹。年轻时,她便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安德鲁朝她笑笑,唇角始终勾着温柔,“孩子们都长大了,各有各的生活,且由着他们去了。若是孤独了,我早些回来陪你。”
“你呀,时间都分派不过来,再让陪,岂不罪过了。”楼兰夫人抿着唇回应,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听着特别舒服。
安德鲁只笑不语。
楼兰夫人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落在他掌上,“说起来,这些年委屈你了,把他们一个个当成亲生孩子般养大,却一个都……唉,都怪我,肚子不争气。”
“他们本来就是我的亲生孩子。”安德鲁瞪了她一眼,“在孩子们面前,可不能说这事。”
“是。”楼兰夫人应着,低头时抹了抹眼角的泪。
安德鲁的贴身秘书勒林快步走来,脸色不太好,看了一眼楼兰夫人,才走到安德鲁身边,低声耳语,“裘连翊要见您。”
“他?”安德鲁脸上显露了惊讶。
楼兰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安地来看安德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一个客人。”安德鲁安慰般伸掌在她手背压了压,跟着站起来,大步走出去。
裘连翊早已由人带进了书房,因为工作需要,家里的书房在离主屋较远的地方,单独建的楼。
里面宽敞明亮,并不显奢华,普普通通的,只是面积大些。
裘连翊在书房的会客室里,安德鲁开门时,只看到一道修长的背影。宽肩窄腰长腿,做明星的料子,却精通政治手腕,给他下过不少绊子。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萨克森要可怕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安德鲁的目光就不由得柔软起来。即使他们所处的是对立面,他都不隐藏对裘连翊的欣赏。
“裘先生。”他先出了声,呼唤。
裘连翊转身,目光直直地射向他,毫不避讳。他并不说话,目光锐利,几乎能将人穿空。这种无礼的注目方式惹得安德鲁愣了一下,勒林甚至摸向腰间,准备掏枪。
安德鲁压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动。既而一步迎过去,“裘先生此来有什么事吗?”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展露在裘连翊面前的已经是严谨镇定。
裘连翊没有放过他的任何表情动作,眼睛都拧了起来。
六年前,因为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所以放了他一条生路。如果早一点知道他对自己母亲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会那么做吗?
此刻,连他自己都无法抉择。
“路过,只是来看看。”他终于回应,已经是几分钟之后的事。
安德鲁给他的回答弄得笑了起来,显得干巴巴的。对手说到你家随便看看,无论哪个人都不会轻松。
“随便看。”他保持着面上的冷静,摊开手。
裘连翊走到墙前,看起上面的画来。
“这是我夫人的画作。”安德鲁低声介绍道,说这话时,唇上勾着温和。
裘连翊没有反应,沿着墙一圈一圈地看,突然,停在了其中一幅前,仔仔细细地看。
“喜欢这幅画?”安德鲁走上前问。那画里,一个女孩站在一片向日葵前,代表着欣欣向荣。
“如果喜欢,可以送你。”他大方地表示。
“真的?”裘连翊在画上压了一下,是要取的意思。手没握稳,差点掉下。安德鲁急急伸手,在画掉落的那一刻帮他接住。
“谢谢。”他将画收了过去。
“需要包装一下吗?”安德鲁问。
裘连翊摇头,“不用了。”他看了眼腕上的表,“还有事,得走了。”
直到裘连翊离开,安德鲁都没有弄清楚,他来是为了什么。看着墙上原本挂着画现在已经空掉的地方,陷入沉思。勒林也没弄明白,愣愣地站在安德鲁身后。
裘连翊大步走回来,上了车。他把画放在膝上时,目光在安德鲁的指落过的地方看了一眼,才道:“开车!”
裘宅。
一辆豪车泛着低调奢华的光芒缓缓开来,停在了门口。司机拉开车门,将裘连翊请了出来。他手上,已经没有了那幅画。
管家早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眼里带着疑惑,“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正常情况下,他最早也得六点钟以后回来,现在才四点多。
“嗯。”他只是这么淡淡地应一声,眼睛不由得朝楼上看去。管家看在眼里,马上明白过来,敢情是不放心少夫人啊。
“少夫人还在休息。”他出声,主动报告林梦梦的情况。
裘连翊又是“嗯”一声,似乎并不关心,却在进入玄关时,问了一声,“还烧没烧?”
“佣人刚刚上去看过,说是已经不烧了。”
听到管家这么说,他的眉宇展了一展,大步上了楼。
卧室里,林梦梦还没醒,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被子,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白白的,有些憔悴。连一惯水嫩嫩的唇瓣都变得干巴巴的,拧着些纹路。
他的眉再次拧了起来,去瞪后面的佣人,“怎么回事?唇这么干都没看到?”
佣人缩起了身子,不知道该干什么!
“水!”他低喝了一声。
佣人这才急急去拿水。
裘连翊取了根棉签,轻轻沾了水后往她唇上抹着。水是温的,林梦梦并没有觉得不适,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渴,她的头移了移,朝他的方向。
“管子!”他再次出声。
佣人取管子过来,忍不住腹诽,“少夫人又不是昏迷了,要喝水叫醒就行,何必弄得这么麻烦。”但到底没敢说出口。
裘连翊将管子放进水里,另一头伸到林梦梦嘴边。管子刺着她的唇瓣,极不舒服,她偏开了头,不肯要。试了两次,皆如此。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水喂进了自己嘴里。佣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但见他一倾身,唇压向了林梦梦的唇。林梦梦睡得沉,也不知道此时自己沾着的是他的唇,只觉得凉凉的挺舒服,伸舌舔了舔。他绽唇,将嘴里的水一点点度过去。林梦梦感觉到了水的甘甜,舔得更勤了。唇瓣儿一张一合的,不断触着裘连翊的唇,这分明就是在——接吻啊。
佣人看着这一幕,心脏都呯呯跳动起来,脸也跟着往红里窜。裘连翊压下的眼眸里满是柔软,也同时被她捕捉,佣人简直要迷醉了。少夫人可真是幸福啊,能被这么帅的男人用这种方式喂水。她简直恨不能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了。
喂完一口水,裘连翊抬了身。水源断掉的林梦梦着起急来,一把将他抱住,拼命往身前拉,“水,水,我要水。”
裘连翊没留心,差点跌倒,紧急中扶住自己,与她的唇相隔却已不过五公分,甚至可以闻到从她呼息里散发出来的糖果香味。他登时不好起来,身体都绷紧了。
面前这粉粉嫩嫩的女人,总能轻易撩动他的心弦。
他吸一口气,稳住呼吸,再喝了一口水去喂她。她满意地再次蠕动唇瓣。这唇贴在他的唇上,却直接融进了心里。裘连翊感觉此时她正吻着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一凉一凉,吻得他的心跳都乱了拍。
该死的女人!
迷人的时候能把人迷死,迷糊的时候又能把人急死,他有些莫可奈何地看着身下的人儿,理不清,自己怎么会给这么一个人弄得神魂颠倒,甚至常常失去理智。
林梦梦喝饱了,终于偏开了头,继续呼呼大睡。裘连翊将水往后递,久久没等到人接,回头看佣人,佣人正刻痴痴的,依然沉浸在刚刚暧昧却唯美的画面里。
他懒得提醒,把水摆到床头柜上,起身走了出去。
林梦梦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就醒了,此时佣人下了楼,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捂了捂唇,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中她抱着大水桶狂饮水。此时,唇上竟有淡淡的湿痕,像真喝到了水似的,喉咙也润润滑滑的。
在梦里,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感叹,什么喂水的画面很美啊,巴不得自己被帅哥抱在怀里喂啊,死了也甘心的。难不成梦境也能捕捉想法了?
她抓了抓头发,没理出个所以然来,滑下床,往楼下走。(未完待续)